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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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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诺亚迪克号首航正式开启,伊谢尔公爵为了庆祝首航,特意邀请了著名的芭蕾舞团来这艘豪华游轮上演出,这一消息,瞬间吸引了英国各地的人。
“这次目标上钩了吗?”她站在阿尔伯特伯爵旁问着。
“当然。”他看着这个曾经矮小沉默的姑娘。
“没我什么事了吧?”安娜再次确认。
阿尔伯特挥了挥他的帽子“当然,安娜小姐。”绿色的眼睛划过一丝狡黠。
她往登艇梯的方向走去,一个被几个女士围着的金发男人朝她走来。
“哦,里乔尔内多侯爵,好久不见。”他谄媚的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她用扇子挡着自己的脸,没怎么理会这个不熟悉的男人,往前走去。
男人热络的找着话题聊天,安娜随便应和几句,当初不该因为担心那几个而来的,她有些后悔。“好的,我知道了,布利兹伯爵,你身后的女生还等着你呢。”她甩开他,快步登上轮船。
布利兹看见高傲的安娜像是逃离一样的离开,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然后又扬起笑脸,朝着刚刚被他冷落的女士们道歉。他带着女士们迈向梯子“让开。”声音随意的说着,肩膀狠狠的撞向那个贱民。
“凭什么你可以插队!晚来的就给我后面排队去!”平民愤怒的喊着。
他脸色更差了“给我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贱民。”继续往船上走去,身后的贱民依旧在叫嚣,像是只喋喋不休的蝈蝈。真想踩死,他眼中划过一丝狠厉。
晚餐时刻,贵族餐厅里坐满了人,布利兹正因为没有预约到餐厅,对乘务人员发着脾气。
一个小女孩跑过他身边,不小心撞了上去,饮料撒了他一身。女孩母亲走过来,连忙道歉“对不起,这位老爷。”
他弯下腰,附在女孩耳边,神色阴沉“小口崽子,下次再敢出现在我面前,就宰了你。”女孩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
威廉拿着随身携带着的手帕,出现在布利兹面前,像是在宣告着这场戏剧的开幕。
安娜坐在一边,皱了皱眉,挥手示意了一下和她一同上船的管家。管家鞠了个躬,离开了。
夜色皎洁,海上的月光如此迷人,她靠在甲板上,摇晃着酒杯,感觉到了自己的凉薄。可能是沾上了贵族的臭毛病吧,毕竟她可不是威廉。
棋局上,被安排好的棋子们,按照命运给予他们的剧本演绎着。
“扣扣扣——”三声敲门声响起,带着些急迫。
“布利兹伯爵,人家来找你赴约了~”柔媚的女声在门外响起,让他心生焦躁,全然忘记了之前与女人的甜言蜜语。该死,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他有些慌张,不知道怎么处理刚被他杀死的尸体。
女人听见屋内的动静“人家要进来了哦~”门把手被打开,伯爵慌张的把尸体从阳台扔到海里,“扑通”一声,解决了心头大患。
女人穿着薄薄的裙子,蛇一样缠到伯爵身上,伯爵笑着调侃,刚想堵住那张看上去樱红饱满的唇,就听见她发出了巨大的惨叫“啊——”她面色惨白的看着地上的血迹,手松开来。
伯爵本想解释,但面对这个普通的芭蕾舞女,他心里突然又有了更好的方法。
“扣扣扣——”他的门被第二次敲响。
这一次他不慌不忙的打开门。
“布利兹伯爵,刚刚这边好像传来了女人的尖叫,您这边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船上的乘务人员疑惑着,想往他的房间看去。
布利兹侧过身子,让他仔细观察“诶?有吗?我刚刚沉迷雕刻,没怎么注意到呢。”
“抱歉,打扰了。”船务人员没发现什么,离开了。
甲板上,两具尸体被藏在下面的莫兰和弗雷德稳稳接住,尸体上画有彩绘的匕首,五光十色。
第二天,芭蕾舞正式开演。
“其实不用你这么做也可以。”威廉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
安娜喝了一口红茶“我想,你应该记得我提醒过你什么。”手上是一张莫里亚蒂三兄弟的照片。
威廉沉默了一会,红眼睛里划过些不知名的情绪,开口“代价总是得有人承担。”他在幼时就早已做好了坠入深渊的准备。
安娜不语,威廉离开后,她小声的说着“所以说,我和你们这种信念坚定的人不一样。”她是自私的。
舞台上,准备好的替身在演员中翩翩起舞。
拿起微型望远镜看着舞台的布利兹,额头上冒了冷汗。怎么会?他当初不是已经把她杀死了吗?他还能想象出女人惨死的样貌。镜头漂移,之前那个被他杀死的男人正在下面为芭蕾舞鼓掌。布利兹的心脏快速跳动起来,他往台下跑去,寻找着那两个人。
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他打听到了那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沿着某个方向离开了,布利兹跑过去,看见那两人往地下仓库走去。
该死,真的是那两个人,他们竟然没死!他咬着牙追着。他们不会是合起伙来污蔑自己吧!他好像想通了事情的关键。他走到仓库,看见女人正趴在男人身上,他怒火烧起来,果然!
他走过去,扒开两个人,两具尸体的正脸呈现在他面前,女人的胸口还插着彩绘的匕首。
这两个人是真的死了吗?他心里有这个疑惑。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在杀死他们一次吧,他的眼神里满是疯狂,像是失去理智的疯狗,反复撕咬着这两具尸体,尸体十分冰冷,他没有注意到这个异样。
舞台的升降梯缓缓升起。
布利兹感受到了光亮的出现,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他的眼里只有躺着的这两个人。
他缓过神来,台下的观众们都在盯着他,没有情感的眼睛,仿佛蜘蛛的网,一点点将他收紧。旁边的舞女发出尖叫,控诉他的行为。观众也开始议论纷纷,指出他的身份。
他突然感到无畏起来,他告诫着所有人。“人命?笑死人了。”他站起来“杀两个贱民何罪之有,我可是贵族啊!除了贵族以外其他都是家畜罢了!我杀两个家畜又如何!”
底下有贵族指出“得了吧,恩德斯,你就是个杀人犯。”
他看向平时和他一起贬低贱民的贵族,怒气上升,举起匕首朝他跃去“你个墙头草!”
身体被人踹飞,船上的警务人员往他这边靠拢,他爬起来,跑了出去。
他一路狂奔,身后的警务人员追着他,突然有了身为猎物的荒谬感。明明他才是那个在狩猎场追逐猎物的猎人!他爬到桅杆上,桅杆的高度让他拥有了身居高位的快感,想必那位拒绝他搭讪的侯爵就是这样的感觉吧。他狂笑起来。
手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身体往下滑了一段距离。不!他伸手去碰桅杆上的绳子,再一次被击中,身体跌落下去,一道金光划过,红色的眼睛映在脑海,随后坠到海里。
诺亚迪克号的首航终于在几天后结束,安娜缓步下船,找着里乔尔内多府的马车。远处,威廉和一个男人不知在谈论着什么,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
“嗯,然后呢?”她吐着烟圈,看着对面拿着报纸的威廉“你跑到我这就是为了和我炫耀夏洛克·福尔摩斯的人品?我想福尔摩斯刑侦顾问的大名,整个英国都应该早已知晓了吧。”拒绝狗粮,从我做起。
“怎么会,只是想找你聊聊天而已。”他笑笑,神色有些疲惫。
最近伦敦越来越乱了,残暴的贵族逐渐死亡,平民站了起来,犯罪卿的故事被底层人民传颂着。而这一切,都是她面前的男人所导致的。
安娜看着他,叹了口气“英国会越来越好的,你可以休息一会儿了。”她递给他一杯红茶“你太累了,威廉。”
几天后,管家把今天的报纸递给她。
黑色加大的字体写着标题,犯罪卿真实身份竟是威廉·詹姆士·莫里亚蒂!安娜握紧手中的报纸,身体有些消散,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仔细阅读着犯罪卿的犯罪声明“从现在开始,我在此宣布,我将抹杀以贵族为首的所有寄生在这个国家的特权阶级。”报纸上的黑白画像通缉着犯罪卿。
威廉,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她的内心,怒火翻涌着,身体变得有些虚幻,像是有些褪了色的油画。
“管家,去准备到莫里亚蒂府的马车。”她压抑着自己。门口的管家没有理她。她意识到了什么,走到管家面前,再次吩咐。
管家像是突然看见她一样,连忙回应。
莫里亚蒂宅邸里,杰克管家正拦着那些暴怒的平民。
“阿尔伯特,威廉到底想要做什么?”她看着阿尔伯特,绿色的眼睛像是失去高光一样,没有色彩。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他指了指安娜手中的报纸。
“开什么玩笑!这件事是他想背负就能背负的吗!”她把报纸摔在地上,褪色的更厉害了,却没有人注意到这种改变。
路易斯在旁边艰难的开口“这是哥哥的选择,我们只能按照计划行事。”
计划,计划!她可不认为英国这个社会值得他们为此付出生命!她气的手指发颤,最终摔门离去。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从那个小男孩红色的眼睛里,一开始就看到了他的信念。
她没有办法理解,毕竟她是个自私的人,她能做的,就只是看着他,让这场戏剧落幕。
她来到福尔摩斯家里喊着“夏洛克·福尔摩斯!”
男人从二楼探出头来“这不是安娜嘛”挥了挥手,示意她上楼谈。
“夏洛克。”她站在他面前,镇静的喊着,旁边是夏洛克整理的贴满犯罪卿资料的墙,上面也有她的部分资料。
夏洛克严肃的看着她,大致猜到了接下来的话“你是想要让我救下小廉,对吧?”
她郑重的鞠了一躬“拜托了,只有你,能够救下威尔了。”
夏洛克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吐出烟雾“我会的。”小廉毕竟也是他的朋友,或者说,知己。
犯罪卿杀人的动静越来越频繁了,在人民心中,宛如随意杀人的恶魔,他们恐慌起来,城市里到处都是试图抓捕威廉的警卫。最终,一把火点燃了房屋,也点燃了人民。火势在贫民窟蔓延,烈焰熊熊,远处的贵族,仍是在歌舞升平,令人讽刺的对比。
她看到人民在莫兰他们的引导下冲向贵族,贵族犹豫着,并不打算理会这些平民的死活。
她吐出一口烟,扔掉烟蒂,火,在贵族这边也燃起了。
现在,两边达成了一线。
火势并不算严重,威廉早就在一些地方布置了不可燃烧物,阻挡了火焰。唯一在他意料之外的,可能就是她烧的贵族宅邸了。安娜看着火光,心里有些爽意,她压抑的太久了,现在,热烈的情感灼烧着她的肺腑,如同这般景象。
火势终于熄灭,巨大的闪光在塔桥上亮起,人们抬起头,上面是臭名远昭的犯罪卿与盛名在外的刑侦顾问。
“夏洛克把犯罪卿逼到死路了!”人们这样喊。
塔桥上,威廉和夏洛克打斗着,最终,如同英雄故事一样的剧情发展,邪恶战胜不了光明,威廉倒向桥下,人民一阵欢呼。
安娜看见夏洛克抓住了威廉,内心松了一口气。
随后,如同过山车一般,看着两人从桥上掉下去。
不!她哀嚎着,拨开人群,往塔桥跑去,然后停了下来,接受了这个命运。
他们会平安无事的,她这样想着。
犯罪卿事件终于过去,她阻止了阿尔伯特的自首,替换成自己。
阿尔伯特看着已经褪色的她有些不解,她只是一个提供了一些帮助的威廉朋友而已,没有必要放弃自己的未来。
“阿尔伯特。”她把里乔尔内多的财产和在宅邸里当着园艺工尚不知情的蕾切尔托付给他。
他明白了什么“我会照顾好她的。”
她点了点头,跟着警察走向牢房。
牢房里,她拿出了刚刚路易斯递给她的信。
给我亲爱的妹妹,安娜:
请原谅我这么称呼你,但是我把你当成妹妹已经很久了,可能有五、六年了吧。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所有事情都已经结束了。
在写这封信时,我有些犹豫是否要交给你。因为你是个敏锐又多愁善感的姑娘。当初还在孤儿院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你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安慰自己无所谓的活着。而这么多年过去,你抑制得很成功,过着想要的所谓的安稳生活。
请原谅我的任性,安娜。我想让你肆意的活的开心一些。当我还在的时候,尚可以把你拉出情感的深渊,去做那些你内心渴望又不敢做的事情。然而,我的世界是有时间限制的,我的手上早已沾满鲜血,终将会走向灭亡。但这个世界会迎来光明,我想让你和路易斯他们见证这个新世界,肆意的活着。
所以,请答应我这个请求,开心一些,好吗?我亲爱的妹妹。
威廉
她“噗嗤”的笑了出来,泪水滴落在信纸上,随后消失不见。
——
三个月后,烧毁的建筑总算是修缮完毕,平民与贵族的矛盾也似乎随着犯罪卿的死亡而消逝,整个英国社会像是迈入了新的章节。
一个金发男人带着一个穿着斗篷的人走进警署。
“路易斯伯爵。”警察客气的打着招呼。
“我们想要探望安娜·里乔尔内多。”路易斯朝警长说着。
警长连忙让手下的人去找安娜的关押地址。小警员疑惑地翻着名单“警长,没有这个人啊。”
路易斯皱了皱眉,脸上满是不信任,斗篷人上前翻找。
安娜·里乔尔内多,当初被压入了T-126号监狱。
他翻到T-126号监狱人员那一页,看到的只有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