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大娘子穿成现代小保姆》阿木狸

64、64

　　窗外雨势骇人，一道惊雷紧接着一道闪电，交错着在江州城的上空反复上演，氤氲出奇幻瑰丽景象。

　　白术握着手机离开窗前，在门口扯出来一把雨伞，埋头扎进雨夜。

　　她驻足在江州中心医院急救中心门前，往路边停着的几辆救护车瞄了一眼，暴雨落地带来的巨大噪音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不真实起来。

　　这个急救中心她来过一次，却从没想过季英章能躺在里面。

　　白术收起雨伞走进急诊中心的大门，穿梭于里面的人各个面容焦灼。她呼吸频率连同心跳逐步加速，腿也不听使唤，沉重的迈不开步子。

　　她深吸一口气尽力往里挪，握着雨伞的手由于颤抖带落了许多雨珠。

　　“姑娘，伞套一下。”白术被清洁工叫住，回头看才发现这个清洁工一直跟着她，用拖把擦地上的水。

　　“不好意思，”白术接过那人递过来的塑料袋道歉，直到雨伞入袋，她也镇定了下来。

　　提着塑料袋大踏步的往手术室走去。

　　一个黄头发男孩蹲在地上，头埋在双膝之间，一前一后的摇着，白术快步走上去，拍了拍男孩的肩头。

　　苏明明脸上的泪痕斑驳。呜咽着叫了白术一声：“舅妈！”

　　这一声撕裂了整个急救室，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两个人身上。一个漂亮姑娘失魂落魄满是是雨水，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轻小伙子哭的没人样，急短的暂停过后，护士医生患者们各忙各的事，这就是急救室的常态，从来不乏生离死别。

　　“现在怎么样了？”白术用自己也不甚干燥的手擦了一下苏明明的眼泪，过了起初的慌乱，她反而镇定了。

　　苏明明拖着脚往手术室门口走去，直到碰上了墙，他用头顶抵着墙面，“咚咚咚”的开始撞墙。

　　“苏明明，你通知你妈和你姥爷了吗？”

　　白术强忍心底的泪，她认为自己不能慌，如果她慌乱了，里面的季英章应该笑话自己了吧？她明明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靠他才能摆平的。

　　她把苏明明强行拉到座位上，发现这里等着的还有季英章的秘书毛林，走廊的尽头上还有廖山和两个警察，正在谈论一些什么事情。这个时候廖山出现在医院，想必季英章的事情和廖山有关系。

　　“我怕，我不敢跟我妈说！”白术终于从苏明明嘴里听见一句完整的话了，她长吁一口气，板正了苏明明的肩，又一次问：“到底多严重？”

　　医院，在她心底很神圣，是个能起死回生的地方，可是白术从苏明明嘴里听到心脏二字时，觉得自己所有的劲儿都打在水上了，毫无施展的力气。

　　她缓缓放开苏明明的肩头，沉重的像冰凉的等候长椅上坐下去。

　　毛林从医院住院部买了一条新毛巾递给白术擦水，没一会儿还捧过来一杯热水，白术说了一声谢谢，握着热水杯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白小姐，刀锋顺着胸肌和肋骨避开了，没刺中心脏。”毛林很同情的看着还在瑟瑟发抖的苏明明，解释道：“季总失血太多了，他吓坏了。”

　　冷静下来的白术把毛巾递给苏明明，让他擦擦眼泪。她往走廊尽头指了一下，问毛林：“和廖山有关系？”

　　毛林很为难，说：“廖总也吓坏了，他刚才还跪在急诊室前一直哭，直到警察来才被扶起来。”

　　“是和他有关系吗？”白术又问了一句。

　　毛林扯扯嘴角，小声说：“不是廖总，是刘雨佳。廖总的前女友，在公安局门口就给季总来了一刀，听说是个疯子。”

　　毛林看看左右，确定没有警察，又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我刚蹭过去听了一点点，小廖总的父亲，也是刘雨佳给举报了……”

　　一旁的苏明明很激动，咬着牙攥着拳头，和白术讲起来季英章刚送进来的时候的情况可怖。

　　一把小刀直插心口，灰蓝色的衬衣被血渍浸透了。

　　“毛林，”白术叫了一声毛林。

　　苏明明一怔。明明是自己在说话，怎么白术就叫他毛林？苏明明不解的看了一眼毛林，又看向了白术。

　　只见白术眉头微微蹙在一起，像是在沉思什么事情。

　　良久，白术开口道：“公关的事情我不太懂，我下午翻了一下热搜，廖山爸爸的话题还是置顶的，你看看现在话题度下来了没有。”

　　毛林赶紧掏出手机，把几大平台的热搜都翻了一遍，大约五六分钟后，他肯定的说：“下了，已经回落到十位左右。”

　　白术凝神思考了一下，分析道：“刘雨佳被控制起来了，对吗？”

　　毛林点头：“当场抓获，现在羁押在江州公安局刑侦支队。”

　　既然是这样一个局面，也就是说廖山爸爸廖明忠的事情确实是刘雨佳操控的，现如今只要确保季英章受伤的消息不被大范围的传播，“华育医疗投资控股”就不会被大范围波及，季英章这两年的心血也不会被一个神经不正常的人付之一炬。

　　“毛林，我不懂传播学的，但是现在刘雨佳的事情已经算是，……”她一时间找不到合适措词，顿了一下，继续说：“她本来就是电视台的，应该是深谙此道，我看现在季英章住院的事情还没有大范围传开，公司有没有法子把这件事的影响范围控制在最小的程度之内呢？”

　　毛林懂了，这件事的吸睛程度绝对不亚于廖山父亲的那一款。

　　【当红女主持公安局门前刺杀华育医疗总裁……】

　　【大股东前女友手刃年轻总裁……】

　　没几分钟的时间，毛林的脑袋里已经脑补出十几条热搜了。这件事怎么想，怎么品，都有一股子古早味的桃*色新闻的味道。
　　“我明白！”

　　毛林攥起电话找了个僻静的楼道，给华育医疗公关部还有几个大投资人打了电话。

　　公关部的经理李长玲是去年季英章从互联网大公司里挖出来的专门负责品牌公关的，她在媒体和几大互联网咽喉公司很有些人脉，毛林把这件事和她一提，她立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简单和毛林探讨了一下季英章的实际情况和华育面临的问题，就立马投身到工作当中去了。

　　还有几个投资人也有不少助力，作为领投的希杰资本的创始人赵希杰，是季英章私交很好的朋友，季英章的秘书打来这一通电话让他惊出一身冷汗，在电话里一时间懵掉了，直到十分钟之后给毛林打回过来电话时才稍显镇定。

　　他先是确认了一下季英章的伤势，紧接着主动要求和公关部的人对接，他创立的【希杰资本】领投过不少互联网企业，其中有一家现在就是在网络世界里很有话语权的【今日重点】，他要尽量把这件事对于季英章本人和公司的影响降到最低。

　　一一道谢之后，毛林捧着发烫的手机回到手术室门口，他看了眼头顶的红灯，季英章的手术还在继续。

　　白术和苏明明捧着手机一直不停的刷热搜，几个大型平台来回换，标题都不甚明显。

　　【江州公安局门前突发血腥事件。】

　　【一女子持刃在公安局门前杀人。】

　　很多当时的图片在网上流传，舆论也都是当做普通的骇人听闻的社会新闻来看，由于距离太远，雨水太大，图片相当模糊，只能隐约的看清楚一个身长腿长的男人横躺在马路牙子上，身边还跪着一个穿花衬衣的男人。所有的图片都是这几幅来回串。

　　二人屏气凝神都没有注意到毛林已经回来了，直到头顶的红灯疏忽间灭掉白术紧张的看向手术室门口。

　　前襟满是血迹，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抬着胳膊走了出来。

　　一个护士拿着一张纸问：“谁是季英章的家属？”

　　廖山也注意到这边结束了，几乎是和白术同时冲向手术室的门前，几个人把医生围在一处。

　　白术看见医生满身是血，一股剧烈的干呕，她的脸色瞬间变青。苏明明赶紧捞住她，把她扶到医生旁边的等候椅上坐着。

　　“没事儿，大家都别紧张。送过来的即时，我们医院库存的血浆也够。”

　　赶过来的褚明看见这一幕，登时松了口气，取下眼镜在衣服上随意摸了几下大踏步的向手术室门前走去。

　　-------------------------------------
　　季英章被转进顶层加护病房，他还没有醒。

　　由于失血过多脸色白的可怕，白术站在病床前看了一会儿季英章，她眼泪已经枯竭了。他那么生动的一个人此时就像一尊蜡像，全无生机，长长的睫毛下被床头灯投射下昏暗的倒影，像两只小扇子似的搭在眼下。

　　人和人的擦肩而过也许就是永别，她们昨天的分别太平常了，没有争吵，没有拥抱，只有季英章一句淡淡的：“回去早点睡。”

　　白术的鼻头又一次酸的不行，她半跪在床边，把脸埋在季英章瘫软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