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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弃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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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呱声蝉叫弥漫灌湘山,群密树林中走出一位小少年,衣着黑衣,面容俊美,白皙的额头微微渗出薄汗,看着漆黑的夜色之中,脸色略有疑惑。
突然,“呜……呜呜呜……”婴儿微弱的哭声响在黑夜中。
这才听到了声音,少年寻着着声音的方向走去,果不其然,昏暗夜色中看到纷乱的河边树中躺着一位尚在襁褓的婴孩,约摸是因为没了力气,哭泣如蚊音。
少年匆匆扒开草,将孩子抱在怀里,哄了几下,孩子还是依旧哭个不停,他担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却被上面一块块的凸起红斑吓一跳,心想不好了,定是被蚊虫咬的厉害了,急忙往回赶。
灌湘山山路平稳,不似那般崎岖,不出半个小时,少年就到了闲庭观,四周挂满了灯笼以及长满了驱蚊治虫的植物,在这光亮与灵物之下,婴儿逐渐停止了哭泣,少年也趁着光看清了婴儿的脸,像是刚出生不久,一张小脸不仅皱巴巴的,头发还没有长出来,果不其然脸上被蚊子以及其他虫子咬的到处红斑,只不过那双眼睛,却是出了气的灵动,漂亮如星,好奇地盯着自己。
“红屁股。”少年笑道,朝里屋走去,一边用手逗着婴儿,婴儿便抱着那根手指咬来咬去,可是怎么吸都吸不出来想要的东西,就继续嗷嗷大哭。
大概是被哭声惊醒,其他房中走出一个人,虽是一头白发,身姿却挺拔高大,双目漆黑而明亮,显然能看得出当年的英姿勃发,他好奇走过来,看了一眼啼哭不止的婴儿,询问道:“阿岫?这哪来的小玩意?”
雁岫抬头看去,老实答道:“回来的途中捡到的,好像是个女孩儿。”
霁洲远走过来,瞥了一眼襁褓婴儿,似乎是看透了雁岫心中所想,明知故问说:“你想留着?”
“看着可怜,不忍心置之不理。”雁岫老实地点了点头。
霁洲远思索了一下,叮嘱说:“也不是不可以,那你须得用心照顾,不可三分钟热度。”
雁岫应声答应:“知道的。”
霁洲远戳婴儿肥嘟嘟的脸蛋,随口道:“起名字了吗?”
雁岫说:“还没呢,师父赐名吧。”
霁洲远摇头拒绝,说:“这孩子与你有缘,还是你自己起吧。”
正当雁岫绞尽脑汁取名的时候,忽然,霁洲远低下头,仔细地端详了一番婴儿,然后若有所思地抬起头,对上雁岫迷惑的目光,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这小孩长得还挺好看。”
雁岫欲言又止,怀疑地看向霁洲远,又看看怀中的婴儿,迟疑地问道:“这一脸红屁股,您还能看出来样子?”
霁洲远:“……”
十五年后,闲庭观金黄桂花飘香,挺拔的桂花树下,有一个身着绿衣的女孩拿着长棍挥打着桂花,足足打了十几下,香气浓郁,一大片桂花硕硕落下,纷纷落在早已铺在地面上的布上。
“阿盈!”
闻声,雁盈转头看了一圈,门口竟站着一个人,模样如记忆中的别无一二,身量也是比以前愈发欣长高大了,只是那张英俊的脸庞略有疲惫,嘴角浅浅地笑着,她立马扔下了棍子,急冲冲地跑了过去,左看看右看看,一脸的不敢置信,激动地说:“师哥!你终于回来了!”
六年前,岁阴轮封印意外解除,作为霁洲远大弟子的雁岫被召去谈会,与其他家族的人一同修补岁阴轮以及抓妖,神州大地,来往匆匆,这一去就是六年,期间只有书信来往,并未见过面,
雁岫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长高了不少。”
雁盈气得哼了一声,道:“都多少年了!再不长个就是小矮人了。”
“那又怎么了,师父在何处?”雁岫问道。
“师父在里面等我做饭呢!你先过去吧!我一会就来。”雁盈忽然笑了起来,推开他脏兮兮的手,跑去树底下卷起那块沾满桂花的布,朝雁岫喊说,“我做完了给你们端过去!你先去找师父吧!”
雁岫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再抬头,颇有点恋恋不舍地意味,静静地注视雁盈离去的身影,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墨黑的眼睛复杂难辨,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久才转过身子,前往霁洲远的房间。
“他们头儿还在外面游荡,他们已经派人四处捉拿了。”
“怎么说?”
“脉月跟新霜去追踪巴蛇,漠然大师跟陆霁雪已经前去捉拿旱魃,余下还有凤凰、鲛王、食梦貘以及九尾这四位较为棘手。”
“那他们怎么吩咐你的?”
“凤凰,叫我跟你一起,但是我……”
“砰——”大门忽地被人大力推开,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雁岫跟霁洲远愣了愣,抬头看去,只见雁盈一手端着粥,怒视着他们俩,她上前把粥放在桌上,说:“师父不可能去,我陪你去!”
霁洲远伸手捞过粥喝了口,含糊不清地说道:“其实也可以。”
雁岫猛的转过头,瞪了一眼霁洲远,霁洲远默默地转过身置之不理,雁岫刚回来还没有好好同雁盈说说话,结果雁盈在门外居然听到这些话,这下一来二去,他更是心中烦闷,不自觉的语气都重了些,道:“别听他的,你不能去。”
雁盈没有发现雁岫的不对劲,语气疑惑,反驳道:“为什么?你不在这的时候,都是我陪师父一起下山解决妖魔,我从来没有给师父拖过后腿,也没有给他找过麻烦。”
“那也不准去。”雁岫不想让她陪自己涉险,耐着心温和解释道,“你在这里,就很好,我很放心。”
雁盈继续说道:“师父是肯定不会去的,我也不会让他去,想必师哥也不会让他去,所以我陪你一起去,不是正好吗?”
“我不准,你给我好好待在这里。”雁岫没想到雁盈这么执着,冷冷道。
雁盈说:“我不是当年那个任性的小孩了,师父也见证了我这么多年努力,师哥,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抓妖,我不是毫无经验,我知道该怎么做!”说完,她抬眼与雁岫对视,雁岫眼中的漠然一下子刺到了雁盈,她有点难过,又不敢说出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雁岫站起身,说道:“不行,你能不能别这么固执?”
雁盈十分不理解,怔怔地看着他,又说:“你难不成还想自己去?你不要命了吗!我刚在外面都听到了!”
雁岫难得动了火,语气冷淡,说:“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霁洲远感到浑身一冷,瞟了一眼脸色顿时难看的雁岫,又瞟了一眼几欲哭出来的雁盈,正当他准备开口,雁盈抬头抹了把眼睛,哽咽道:“对,你说得对,我跟你没关系,我不应该偷听你们说话,是我管太多了,对不起师哥,我有事就先告辞!”
多年未见,是她既自作多情又多管闲事了,长达六年未见,可能跟师哥早就没了当初的那份信任,第一次看到他朝自己发火,真不好受,雁盈心想,也怪她管太多,太过弱小。
“阿盈!”刹那间,雁岫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说过重了,飞快起身朝门外走去,却已见不到雁盈的身影,气得他踹了一脚门,懊恼地不知道怎么办。
“何必呢?我既然说了可以,丫头一定可以,不会拖你后腿。”霁洲远喝了口粥,凉凉地说道,“多年未见,你又难得对她动了火,现在估计正躲在被窝里哭了,唉,整天想你回来,结果一回来就吵架。”
“我自己都没把握全身而退,我实在害怕。”雁岫慢慢地转过身,神色有点茫然地说,“我不想她跟我一起去冒险。”
“不是还有烛炎的龙鳞在吗,就算她危在旦夕,烛炎的龙魂也会护住她的五脏六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霁洲远十分不理解,但是也似乎摸到了缘由,大概是雁岫这几年见了太多逝去的故人,不由得担惊受怕,
听到烛炎二字,雁岫才想起一件事情,问道:“关于烛炎,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情。”
霁洲远道:“啥事?”
雁岫若有所思地问道:“烛炎既然是你的敌人,为什么它的龙鳞会护住你的人?”
霁洲远呵呵一笑,颇有炫耀的气味,道:“因为它是我的手下败将。”
雁岫道:“希望师父的话,很靠谱吧。”
霁洲远冷哼一声,继而幸灾乐祸地说道,“你还不去找丫头,一会直接不见你,你就偷着哭吧。”
雁岫又诧异地瞥了一眼霁洲远,问道:“我待会会去找她,若是现在去肯定不会见我,只不过,师父,我总觉得你在极力推荐阿盈,是有什么目的吗?”
霁洲远啧一声,不耐地说:“我不是说过吗,那丫头跟你有缘,你是不是智障啊?多少年了,说了好几次了,老是问问个不停。”
雁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