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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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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两个月的系统学习,林之远进步飞速,宋程对此很满意,在课堂上表扬了他好几回。事实证明,无论长到多少岁,林之远都很受用表扬这一套,成就感是进步的基石,他还要进步!
眼见着林之远都要飘了,一旁的喻姚让他看着50分的随堂考试成绩再冷静一下。
生活一切都稳步向前,不知是受林之远影响,还是宋程私下在偷偷喂鸡汤,“睡神”贺境也在不知不觉间听起课,偶尔还写两笔笔记。
期中考试那天林博文给林之远面条里多卧了一个鸡蛋,林之远信心满满,卷子发下来先扫一眼,心里知道稳了,没有一道他看都看不懂的题。
但看题眼觉得简单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他磕磕碰碰写完卷子,难得没时间到处抠手。
刚重生时就遇到第一次模拟考,因为什么也不会,他选择题都是蒙的。对答案时林之远两眼一黑,居然没一个蒙中的。
林之远认清了自己就是个倒霉蛋,他想,大概重生一次已经花光了所有运气,以后还是得脚踏实地。
这次考试不负所望,林之远考了472分,提分155,成为班里当之无愧的进步之星。其实他的实力最多只有400,多出来的几十分得益于喻姚帮忙压了几道数学、生物的大题,他想着不背白不背,结果有一半都押中了。
虽说成绩还是比上学期差,但差距不再是天堑,父母那里也能勉强糊弄过去。到期末还有半学期,他又有了新的喘息空间。
为了感谢喻姚,这天中午两人都没去食堂打饭,林之远特地请好兄弟去校外小吃一条街吃东西。
小吃一条街的东面就是国际部,因为有Omega出没,安保措施比他们普通班要高很多。国际部的教学楼和宿舍楼建着高高的围墙,传达室的保安也很年轻化,不像校门口杵着的那几个弱不禁风的大爷,而是个个肌肉扎实,光看着就安全感拉满。
喻姚一边咬着狼牙土豆一边往国际部的宿舍楼张望,林之远在他眼前招手,“还想着呢?”
喻姚没说话。那天见过江无眠后,他总是魂不守舍的。
林之远道:“他毕业了,人又不在那里,你看个寂寞啊。”
喻姚说:“你不懂,这叫朝圣。”
林之远乐了,不过他并不打算泼冷水。学生时代的感情就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没用好会被拉下泥沼,用好了却是前进的动力。喻姚显然是后者,情窦初开却很有分寸,暗恋一个人也完全没影响学业,成绩甚至稳中有进。
林之远认真道:“其实你要真喜欢他,大学可以考虑相关的专业,新闻媒体、经纪人、导演?或者你也可以去当艺人啊。”
喻姚想了想,说:“算了,不是一路人。”
两人很默契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喻姚嘴上说算了,心里还是挂念。进校门时午休还没过,他的步子拐来拐去,忍不住朝国际部那边走。
宿舍楼门口驻足着三两成群围观的学生们,只有一个个头矮小的学生显得形单影只,他不时垫起脚张望着空荡的走廊,像是要找人。可等了半天,连一片衣角都没看到,那人有些沮丧,转身打算离开。
林之远这才看清,来人穿着临昌一中初中部的校服。初中部跟高中部不在同一个校区,距离得有20多公里,这小孩是怎么过来的?
他多嘴问了一句:“同学,你怎么没上课啊?”
那个男生也没想到林之远会忽然搭讪,明显一楞,然后紧张道,“学长、学长你好,我来找江无眠学长……听说他今天回母校演讲……”
初中生戴着瓶底厚的黑框眼镜盖住了眼睛,脸颊上还冒了一大片青春痘,声音也怯生生的,看上去不善交际。
林之远当他也是来“追星”的,好心道:“江无眠是上周过来的,现在已经走了。”
“这样啊……”初中生紧捏着自己的校服下摆,局促地扯了扯衣服,“看来我没有赶上……”
他看上去像是要哭了,林之远不忍心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在自己面前委屈巴巴。毕竟初中生,在二十五岁的他面前不就是个小弟弟吗?他拍着男生肩膀劝导道:“没事啊,反正他也要出道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呢。”
可惜他的“宽慰”好似起了反作用,手掌下的肩膀一耸一耸,那人忽然绷不住了,像是遭受了天大的委屈,泪水涟涟成串落下。男生摘了眼镜,扯着校服袖子不停地擦眼泪,“不是……见不到了,我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林之远第一反应是:怎么,这个年代就流行管明星爱豆叫“哥哥”了?可他很快发现,男生摘掉厚眼镜后的脸竟是意外的俊秀,只是他皮肤不好,气场也弱,显得没什么存在感。可仔细看的话,那五官……分明和江无眠很像。难道这声哥哥,是字面意思的哥哥?
林之远思考的瞬间,喻姚已经看不下去了,他道:“小弟弟,别哭了。喜欢一个人就要走到能与他比肩的地步,而你想站在他面前,别的先不说,至少要好好学习。”
那男生也自知失态,努力止住眼泪,囫囵朝两人颔首致谢,接着便跑开了。
“哪来的哭包。”喻姚感慨一声,对江无眠升起的那点心思被这遭小意外打断,他没劝解到别人,倒是成功把自己说服了,明白当下还是学习更为重要,赶紧拉着林之远回了教室。
林之远回到座位,把手里提了一路的小吃放到贺境桌面上,贺境很自然地打开包装吃起来。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熟络到连谢谢也不用说了。
等他吃完,林之远才状似不经意地开口:“欸,你怎么又不写卷子啊?”
如果说林之远的进步是可喜的,那贺境的顽固就是可恨的。一家欢喜一家愁,这次期中考,贺境又考了个零蛋。说“考”并不准确,他只是填了个名字,剩下的时间都在睡觉。
“不想写。”贺境道。
林之远os:……不是,不想考试你来读高中干嘛啊?
可他没有问出口,很显然这个时空的贺境是真的不爱学习。
他换了个方式问:“不写就不写吧,可是考个鸭蛋你也好意思给家长签字?”
贺境不语,翻开他的练习册,黑色签字笔在空白处龙飞凤舞写下贺语春三字,他早已将妈妈的签名模仿得惟妙惟肖。
林之远:“……你小子。”
不止林之远愁,宋程望着这个问题学生也愁坏了,这次他们班因为林之远提分神速,拔高了平均分,还被校长点名表扬。可福祸相依,唯一的零蛋也出自他们班。看着贺境这个油盐不进的死样子,宋程请了家长。
这边林之远还在发愁要怎么引导一二,贺境吊儿郎当的态度瞬间一变,他的课桌上空空如也,此时也只能抄过林之远的物理课本,举起来装模作样的看。
宋程领着一位妇人从教室门口走过,只那婀娜多姿的背影就能看出是个美人。林之远的记忆缓缓回笼,他认出了那是贺境的妈妈。
他放下心来,眼下这种情况,已经无须他引导什么了,妈妈一直是贺境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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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远没有太多关于贺语春的记忆。
他和贺境同居了七年,见过贺语春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原因无他,贺语春出家了。他们一年才去庙里探望一次,贺语春总是波澜不惊的,一不多嘴过问他们的私事,二不干涉两人的选择,三不念及红尘旧事,是那种说出去会被很多人羡慕的三好婆婆。
可好婆婆未必是好妈妈,她同样不会再过问儿子的任何事。
那时候林之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好像都没问过贺境,你妈妈为什么要出家?
现在想来,他横遭一劫父母亡故,而贺境从小没有爸爸,妈妈也去了庙里,贺境的处境其实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那么多年来,他们只有彼此。而他整日自怨自艾,没有心思也没有力气去体量贺境的难处。
一些后知后觉的懊悔情绪萦绕心头,林之远不由自主伸手过去,握住了贺境的手。
贺境疑惑地看向他,见少年双目微红,于是没有挣开。
他想了想,才道:“我考0分,又不是你考0分,你怎么这么难过?”
“你是我的朋友啊。”林之远道,“这样下去你高考落榜了怎么办?我还想跟你考同一个大学呢。”
他不知是为了说服对方,还是说服自己,万一贺境一辈子都这么混下去,他也会内疚终身的。
林之远暗自发誓,这一次,他不止要保护好自己的爸爸妈妈,贺境和贺妈妈也要好好的!
贺境又沉默了一晌才道,“知道了。”
他回握住林之远的手,好像丝毫不觉得两人这样黏黏糊糊的牵着手有什么不对,还主动安抚道,“放心,我成绩比你好。”
林之远:……
林之远把手抽回来,“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