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情路》浮绅

1、有一种喜悦叫失而复得

　　炽热的镁光灯，安静得只有摄像机快门的声音。时间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现在是晚上。

　　沈眠坐在电脑边，看着成片一张张出来，忍受着饥饿，心里默念无数遍赶快收工。希望宇宙定律可以听得见她的祈祷。

　　“OK，今天辛苦大家了。”

　　有人拍了拍沈眠的肩头，沈眠惊了一下，抬眼看，翻了个白眼，说：“你怎么来了？”

　　沈斐尧笑嘻嘻地坐到了沈眠的旁边，揶揄道：“姐姐，您睡得和头猪一样，收工了还不知道呢？”

　　“嗯？哦…太累了，沈斐尧你这次找的什么模特儿啊？下次这种活儿可千万别找我了，我回去又得被我师傅说咯。”沈眠按了按肩颈，看了一下手表，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不找你找谁啊？给你介绍活儿还不好？走啊，吃宵夜去。”沈斐尧笑嘻嘻一把搂过沈眠的肩，不想被一只玉手重重打了一下。

　　“沈斐尧，说话就说话，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哈。”沈眠擦了擦被沈斐尧搂过的地方，一脸嫌弃的样子。

　　“唉，请我吃饭，沈老板。”已经一天都没怎么吃过饭了，此时此刻很需要被食物慰藉的沈眠摸了摸肚子。

　　“靠，我给你介绍的活儿，你赚了还要我请你吃饭？”

　　“嘻嘻，我就一打工的，您可是万恶的资本主义，请几顿饭怎么了？”

　　沈斐尧翻了翻白眼，想了想自个儿可不是就是来接这姑奶奶吃饭的么？他瞥了一眼沈眠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内心很是痛心，一副是亲妈的心态，没有不把眼前的怜人儿养成白白胖胖的样子就不罢休。

　　于是所以一把勾住沈眠的脖子，大步地带着她走向200斤。

　　旁的人看着这俩人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在心里猜测无数个二人关系。

　　一开始，看他们同姓，想的是八成是亲戚呗，沈眠本就长得嫩，二十好几的人就像16、17，大概是沈斐尧表妹什么的。

　　后来越看越不对劲呀，这二人关系也忒好了，不像是表兄妹该有的样子呀。那估摸着是沈斐尧的小女友，得，又是一傍大款的呗。

　　所以咱沈眠怎么努力，只要沈斐尧一出现，旁的人看她的眼神就有一丝不对味。一开始内心还对这种猜测抵触着，后来索性就随他们而去了。

　　其实要说到沈眠和沈斐尧，二人在血缘上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

　　曾经沈眠也曾幻想过自己可能是沈斐尧远远远房亲戚又或者是他家哪个私生女，但沈斐尧确是沈家唯一的独孙。

　　在Q城高高在上的沈家和在普通居民楼的沈家委实半点关系没有。这让沈眠一度觉着同样姓沈，差距还真不是一般大。

　　二人同在B市一中，一个靠着家里雄厚的关系，一个靠着地段生。

　　两个人在一个班，都因为成绩差坐在了最后，结缘大概是因为都是浑浑噩噩的主儿。身上那股对什么事儿不屑一顾的劲儿让二人做了这么多年的狐朋狗友。

　　“沈眠，你知道咱们高中同班打算这周六聚会吧？”

　　“嗯，薇薇和我说了。”沈眠嘴里塞着肉，含糊不清。

　　“但我懒得去了，周六我得跟着师傅赶片子。”沈眠大朵快颐了一番，擦了擦嘴，拿出手机回着微信。

　　同学聚会有什么好去的，每一年大家靠着聚会的名头，无非是看谁混得好谁混得差亦或者要靠着谁做些什么。

　　沈眠对班上那帮同学想做什么心里跟明镜似的。她面前坐着的这位主儿每次都是聚会的焦点人物，也是，那个高中本身同学就非富即贵，自己这么平凡靠着爹妈狗屎运买的学区房能进去实属不容易，自己在那个班上也是一朵奇葩，普通的奇葩。

　　再说了，真正想见的人大概是不会出现的…

　　一服务员走到沈斐尧身边说道：“沈先生，那边有您的朋友说要您过去一下。”

　　沈斐尧抬眼看还在专注玩手机的沈眠，挥了挥手道：“我过去一下。”

　　沈眠摆了摆手，对这种情况早就习以为常。

　　从中国到英国的距离大概有一万公里，这是沈眠现在无法跨越的距离，那离那个人的心距离又是多少呢？沈眠看着手机上英国的机票，咬牙切齿。干脆打个越洋电话给同在欧洲英国旁边的法国邱薇。

　　那厢邱薇接了电话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沈眠：“大姐，我前天就回来了回来了，昨天我还和你说了同学聚会的事情，你的记性真的是我也是服了。”

　　沈眠捏了捏眉头，听着邱薇在那头数落她，轻声道：“薇薇，我只是想知道去英国的距离。”

　　电话那头原本火焰三丈一下子熄灭了，邱薇打个哈哈说：“你想去，可不得先来我这儿？我和你说法国帅哥可多了，下次咱们一块去呀。”

　　沈眠敷衍了两句，挂断了电话。看了下时间，沈斐尧都去了半个多小时了，一般他也就去个十分钟打个招呼就回来。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也不是不能自己回去，主要是他车上还有自己明儿一大早要给师傅的东西。

　　打电话好像也不合适，干脆去找找看好了，大不了被误会一下呗。问了服务员，沈眠拿着包就走了。

　　但一到这一层沈眠就胆怯了，这显然和楼下的大堂不一样嘛，这都是一个一个雅致的包厢，这一层简直安静得稍微咳嗽一下都是噪音了。

　　正踌躇着，沈斐尧的声音就从某一个包厢传出来了，沈眠条件反射地往一旁的公共洗手间一钻。

　　那厢说话声越来越近，似乎是有好几个人，沈斐尧笑了几声声音在其中显得格外明显，沈眠腹诽了几句。

　　“那周六聚会咱一块儿去啊，你可不许鸽我。”

　　“嗯。”

　　沈眠蹲着的身子一下僵掉了，那个声音是这五年反反复复魂牵梦萦祈求这辈子还能听到一次，她很想迈出去一探究竟，但身体好像被人狠狠压住了，就是没法挪动半步。

　　是自己的幻觉还是自己的祈祷被宇宙所听见？沈眠一直坚定不移地相信着宇宙定律，相信自己只要一直坚持着一件事情的发生，那么宇宙中所有的能量就会为那一件事而努力而发生。

　　沈眠自觉长这么大，随性惯了，要的并不多，大概只对那一个人有着不一样很深的执念，兴许自己的诚心感动了上苍？

　　她本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却为了那个人做了许多迷信的事情。

　　诸如在街边苦苦缠着算命师傅直到人家后来看见她都躲；把大部分金钱都用来占卜、买所谓的“灵丹妙药”。

　　其实也不是非要算他们是否能相见，只是该告诉一声到底过得好不好，到底有没有想我……

　　那群人越走越近，沈眠闭起了眼睛。

　　她害怕的时候总会闭起眼睛，因为这个那个人嘲笑过她很多次。

　　他们越走越近，沈眠甚至可以依稀闻到那个人身上带有一点薄荷和消毒水的干净味道。

　　第一次知道，失而复得是这样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喜悦，带着一些胆怯伤感和埋怨。

　　如果要正面碰到要怎么开口呢，她并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但此刻真的只想说一句：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喂。”沈斐尧看到沈眠瘦小的身体蜷缩在一起，抬起拧巴的小脸，他没法去看那双猩红的眼睛，明明没做错什么心里就是满满的愧疚感。

　　“他走了。”

　　沈眠坐在沈斐尧车上，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各自都绷着一根神经。

　　沈斐尧将车停在一边，对着一旁的沈眠举手投降：“行了行了，老妹我错了。”

　　沈眠左手紧紧握着，低着头说：“是…….是他吗？”

　　这厢换做沈斐尧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低地说一声是。

　　沈眠松开了左手，整个人像是解脱了一般瞬是摊到在座椅上，她抬起头，笑着重复太好了，脸上满是泪。

　　她说：“斐尧，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你知道吗？”

　　沈斐尧看着如此脆弱的沈眠，像是回到了高中那会儿，他想要伸手去安慰，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身份。他高兴又失落，但看着这样的沈眠，终究是高兴多了点。

　　“斐尧，你没良心，居然瞒我。你明知道….我有多想他。”

　　“姑奶奶，我真不是故意瞒你来着。这真有一堆理由在其中，我没法儿和你解释清楚。你自个儿去问他吧。”

　　沈斐尧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沈眠一把拉住他。

　　“等一下等一下…”她打开车门，走开了十余米，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看着前方的那个渺小身影，沈斐尧坐在车里打开音乐，却调至无声，他知道这是沈眠保护自我的而方式，她不愿意把自己的脆弱给别人看，包括他。

　　但如果是那个人呢？大概不会是现在这样了吧，像个被抛弃的小猴子一样蹲在路边。

　　沈斐尧最终还是打通了那个电话，他自己没法做成的就让他人来做吧，就当为了一己私欲，为了成人之美。

　　“老陆，她知道了，我把地址发给你，你还是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