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君心似我心》仪歌

65、自救无法

　　陈传没有了现成培养好的鸽子，只得遣了人来传话。
　　“我家大人说，请姑娘不必担心，也不要做些让人困扰的事。”来人跪着说到这里就暂停了下，看女子脸色没变，就克制着又低下了头，“另外，大人传话给姑娘，请姑娘把传放在心里。”
　　微静扫了一眼尴尬传话的男子，看他还憋得住没有脸红，也就没有再刻意沉默，“回你家大人，微静知错，会改。”
　　“第二件事……”来人肯定是受了指示，继续追问了一句。
　　“那你回他，我很想他。”如果可以，她会尽量让他开心。

　　影无最近已经连续三天对她说，主子，你的状况很危险。
　　她也知道，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在走到悬崖边沿之前，她就坠崖了。为了暗影的事情擅自离开随乡，那位应该有所察觉吧，否则杀手不会一路追杀，陈传做不出那种事。
　　谢至应该没有上报，否则那位在谢老大人那里就不好交代了，恐怕又是一次激烈冲突。拿着兵符加上陈传，若是她忽然从随乡消失，立刻就会被无限期追杀吧。
　　“主子，我指的不只是那个。”影无对她刻意的逃避追究到底。

　　“可是，今天才是二十八啊……”新年还有两天，这个月的月底也还有两天，说不定……只是说不定，苏公子只是暂时不想过来。
　　影无终于有了脱力的感觉，“主子，您会这样考虑，就说明问题已经很大了。”虽说他今年也才二十七，从来没有爱上任何人，也没有打算为了任何人流露情绪，但这个主子让他很担心。
　　“我发现，影无你是因为太啰嗦才会成为军师那样的存在的吧。”微静把他难得的玩笑话送还了回去。
　　影无想了下，点头，“说不定谢大人会请你一起贺年，那天需要我过来吗？”

　　从十二月初二，柴家灭门之后，随乡沸腾了一个月，而这一个月，谢大人无比悠闲，开始了有计划的邀约。最初是请她去看戏，然后是请她去茶楼听书，然后是请她去酒宴陪坐，最荒唐的那次是请她去了庭春坊看花魁新学的舞曲……
　　重点是白微静，她一次都没有拒绝。
　　谢大人沉迷美色不务正业的名声和她是红颜祸水的传闻也此起彼伏，大有若是此事不被坐实，绝不罢休的态势。

　　“他不会来，不过……你也不要来，我头疼。”微静挥手示意快快滚开。影无恭敬躬身行了个礼，“影无绝对服从您的一切决定。”
　　微静觉得后背发凉，这种决定需要他服从吗？她不过是在考虑，是不是，应该自己过去一趟呢……会不会被苏公子拒绝，会不会太过突兀，会不会自作主张到惹人厌。
　　如此考虑的她，的确是很不妙。只是现状更加不妙，她只是希望，还有救，还能够补救。
　　若是每次遇到，他都只是点头行礼的话，若是连多说一句都会让他觉得浪费的话，她真的该好好考虑一下了……

　　十二月二十九，顾妈妈过来了，问她新年那晚要不要去楼里，楼里来了位姑娘，想介绍她认识。在这种时候还想要认识她的人，微静觉得不见可能比较好，但无法拒绝那位姑娘，也不能拒绝顾妈妈。
　　十二月二十九，子时初刻，微静掀开了里间的帘子，正看到苏公子披着外套靠在床头看书。苏唯冬抬头看到是她，想了下才问了句，“这么晚了，白姑娘过来有事吗？”
　　微静一下子脸红了，尴尬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烛火跳跃了两下，苏公子下了床，将手里的书放到了桌上，走到门口那人身前，苏公子伸手去解了她的发簪和发带。

　　是接受了的意思吗？微静抬头看着面前的人，“苏公子稍等。”她刚伸手要解腰带，苏公子就拉开了她的手，白微静惊讶地抬起头，刚才是她理解错误吗？
　　“唯冬只是自救。”苏公子自发帮她解起了腰带，人也凑过来在她耳边说，“看到白姑娘脱衣服，会让唯冬忍不住。”
　　非常直接，并且老实。
　　微静觉得脸上烫得受不了，突然整个人就凌空了，原来是被抱起来了。苏唯冬压上去的时候想，自救这种事，他早该知道坚持不下去。
　　白姑娘甚至都没有开口解释任何事，也没有明确表示是真的需要他……他主动过分了吧……

　　“如果苏公子觉得在这边会不习惯的话……”和往常一样的苏公子，动作很温柔，眼神也是，连浅吻都是。她不会是在做梦了吧？春梦。
　　苏唯冬想，不习惯的人，是她吧，身体比平时要敏感，“不会，在自己房间反而有掌控感，以后白姑娘选合适的时间过来，可以吗？”反正他忽然过去可能会给她带来麻烦吧，扑空的话他自己心里就够受了。
　　两难的事，他退一步就好。
　　“微静明白了。谢苏公子体贴。”看来她只是误会了吧？虽然怎么想都觉得不止是简单的误会两字可以说明的。

　　近三个月没有碰过，苏唯冬自制力再好，也还是连着做了两次。
　　结束的时候白姑娘已经昏睡了。苏公子想，如果可以拥着她睡到天明，被人捉奸他也认了。
　　想和做却无法统一，听到五更响的时候，他喊了身边的人起来，看她在黑暗里摸索着穿上衣服和他告别。
　　“公子好好休息。”看她躬身行礼，苏唯冬想，他每次告别后，她也会难受得睡不着吗？还是，只是他在自虐。
　　可是，为了让她安心，那句话却脱口而出，“白姑娘也是。”

　　冬季天亮的晚，她的确还可以回去补眠。
　　只是走在路上，头发在风里扬起的时候，她忽然想到，她从来都没有回答过，他在那种时候的告别……一次也没有。
　　她从来没有想过，苏公子夜里回去的路上会不会看不清，会不会跌倒，会不会踩错地方弄伤自己……
　　她自私的觉得，做那种事，只是苏公子的需要。
　　说不定，他只是为了让她安心，她高估自己了，苏公子也绝不是会困在那种需求里的人，她好像终于能够明白。
　　苏公子，只是为她着想。和印象中苏公子的人品心性没有任何出入，前段时间的感觉，是幻觉吧……

　　发生那种事，她说不介意，苏公子也无法真的不介意吧。
　　继续那种关系，苏公子为的是让她安心吧，只要不清不楚的关系继续下去，她就可以确信苏公子不会离开她。这次苏公子会回来，很大程度说明苏公子真的无法对自己的行为不负责任吧。
　　所有事情都是为她着想，完全符合苏公子的行为方式。
　　究竟她是在误会些什么？
　　幻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