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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送葬花 ...

  •   第二日,微静上街去了,在重影楼客栈外徘徊了些许时间,想听到的东西却无法真的明了,只好往回走。
      那晚微静颇觉担忧,心神不宁,想着苏公子昨晚所为,恐有事要发生。然此事轮得到她来管吗?随意插手不会引起苏公子误会吗?
      半夜了望着石亭外那轮明月,微静终究坐不住了,原来一人独坐,也是这般难忍。
      微静压着步子往东厢过去,还未想好借口,已然感觉到肃杀之气。

      “……站起来!”这是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微静轻点地以轻功往前,就看到男子手中拿剑,而苏公子正起身,似乎已经受伤,嘴角出了血,手里的剑仍旧在左手中,应该并未拔过。苏公子平日里便几乎从不带佩剑随身的。
      “拔剑!否则我杀了你!”陌生人背对着微静,但她已能感受到那样杀气,非常暴戾,绝不是玩笑。
      苏公子却只是握了下手中的剑,闭上眼扬起了头!

      “不要!”微静脱口已经叫出声,看到男子手中剑往苏公子心口上刺去,只是插身挡在前面,伸手握住了来剑。
      “白姑娘?!”苏唯冬震惊,刚才听到那一声,睁开眼就看到白姑娘在他身前,而肩上因为突然插入以及身高差,刚好被剑尖刺入,白姑娘手中还握着那把剑,剑身上已出血,那是白姑娘手被划伤了。她竟是以掌心去握剑!
      “铿”的一声,剑已经折断,剑尖那段在微静肩上划过拉开一道口子,另一端仍旧握在那个男子手中。

      男子看着微静,一瞬间眼前的女子和另一人叠合起来,变成同一个人,男子上前扶住微静两肩摇动着她说,“为什么?为何五年前你如此,五年后……你已死,却还是阻我?为何!”
      微静没有动,只是看着身前的人,连肩上伤口因此流血更多了都没有注意到,白色衣衫已经染红一大片。“夕尘,你放手!白姑娘并非飞雪。”唯冬终于伸手去拉开男子放在微静伤口上的手。
      男子拿剑的手被拉开,另一只手仍旧在微静肩头,凝神看了看,果然不是,忽然笑起来:“哈哈,一个如此,两个也如此,苏唯冬你凭什么!”

      微静看他冷静下来,开口说,“花公子错了,微静是为公子而来,与苏公子无关。”唯冬听她如此说,侧过头看一眼白姑娘,忽然觉得心酸凄楚,微微走神。他想到了前年中毒那件事,事后徐知曾对他说起,问过白姑娘为何出手,白姑娘说是有私人原因。事后他想,可能是因为那名犯人是姑娘故人吧。这次,又是如此,他永远只是顺带之人……
      那名男子冷看着她,“你认识我?”
      微静点头,“风花楼名满江湖,白微静虽孤陋寡闻却也如雷贯耳,花夕尘花公子今年年初接任楼主之位,微静也听说过此事。”
      花夕尘轻轻一笑,“便是如此,何谓为我而来?”

      “花公子郁结心中,不解恐不得天寿,微静与公子渊源很深,不忍相见。”微静抬眼看着他,眼中满是诚恳。
      花夕尘挑眉,“解开这结,便要放过苏唯冬是么?”
      微静看一眼苏公子,发现男子有些晃神,或许是内伤太重精神无法集中了吧。点个头接着说,“苏公子素来便是如此心性,想来并非有意伤害花小姐。”
      “说得倒轻巧!”夕尘看看手中断剑,往苏唯冬那边看了一眼。

      “苏公子与人交往从来便是那般,花公子应知,苏公子绝非有意负花小姐,花公子应比任何人都清楚,为何不愿承认,花小姐之死并非苏公子之过?!”微静直言道,花小姐五年前死于疾病缠身,是江湖皆知的事,但实情恐怕并非如此。
      “姑娘如此以为?”夕尘冷冷一笑,“那也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男子忽然脸色变寒扬手就要掌嘴。唯冬见状脚下一动,站到了微静身前,那一巴掌便落在了他下巴和脖颈间。男子用力过猛而又失却本来目标,唯冬亦未站稳,微微摇晃了下,开口说,“白姑娘与此事无关,夕尘不要牵连他人。”
      “滚开!”男子伸手推开唯冬,看着微静,“即便不知便无罪吗?那年陌路相逢,夕尘引以为知己,谁知竟会让妹妹因此相思成疾,他若真无意,为何那般?”为何此刻也是如此,对女子皆是那般相护,但却无心!

      唯冬本来受了重伤,被推倒在地后,看白姑娘递过来的眼色,平心静气开始打坐休养生息,否则万一真的夕尘牵连白姑娘,他也无力相救了!
      “苏公子从来待人处事就是那样,花公子其实知道得很清楚,但公子心痛的并非只是花小姐,乃是因为花小姐是公子心中之人,因此更加怨恨,乃是因为花小姐为公子亲手所杀,因而更生悔恨!”微静此言一出,便是唯冬都有些震惊,白姑娘怎可知五年前之事?
      夕尘听她说出那秘密,眼中闪过一丝狰狞,手中的断剑抵在女子颈项,“你如何得知?”这是绝对不会为外人所知的秘密,他从小就深爱着自己的亲生妹妹,而更是因为那份妒忌之心,亲手杀害了自己最深爱的人,他不相信有任何人可以知道此事!

      微静不过是从听说与刚才男子表现中猜出,正要开口回话,忽然扫到苏公子口吐献血歪倒在地,一瞬间慌神,直接从剑身前点地而去,脖子上多了一条淡淡血痕。“苏公子?唯冬?!”
      唯冬不过是调息片刻,正要入定,忽然听到白姑娘所言,睁眼就看到夕尘所为,一时心急紧张,气血紊乱反而导致走火入魔。
      微静拿了乾坤丹喂给唯冬,出手迅速点了唯冬几个大穴,右手中银针闪动,挥手很快地在各个穴位上扎下,忽然听得破风声夹着那句怒骂,“这样还要说不是为了他吗?!”
      微静右手仍是施针,左手伸出以两指夹住了那往苏公子身上而来的断剑扔开在一边。完成了才回头说,“花小姐是为救苏公子而死。花公子你不会杀他,不能杀他。”否则那岂非再次杀害心上人一次。

      夕尘这次连震惊都省了,“你既然知道如此之多,以为自己能活着离开吗?”微静又看了眼躺着的苏公子,站起身回身说,“微静会助公子解此结。师父说过,救人救己,都不在身外,心内之伤,只有公子自己能解,公子不如放宽心,放过自己。”
      “你究竟与我有何渊源?”夕尘先问了句,风花楼最初乃是女子所建,多代相传已达百年,有多少不为人知已经无法计算。此时已无外人,他才有此问。
      “花公子有一位叔叔,曾只身潜入魔教助花家成就大业,重建风花楼在武林上的威望,但那位叔叔抽身之后已无证据可以明证,因而消隐于江湖,花家也只以叛徒身份对外宣称,不再派人寻找。”微静温言细语,声线婉转轻柔。

      “夕尘似记得此事。”花夕尘隐约猜到什么,又没有开口继续问。
      微静笑了下,“花公子那位叔叔,是微静的一位师父,微静敬仰他,因他总是关心风花楼之事,才有此番猜测。”
      夕尘点个头,“花家的确对叔叔亏欠,看在这点上,我可不计较,姑娘既是为我,我不须姑娘相救,姑娘不如离去。”
      微静摇摇头,回头看一眼苏公子,“微静的确是为苏公子而来,没想到巧遇花公子,既如此,微静更要帮,帮他也帮你。”

      夕尘听她如此说,轻轻露出一个真的笑容,“果然是为了他,你和她一样。”微静摇头,“花小姐与花公子情谊并非苏公子可以剥夺,公子多虑了。”
      “当初,引荐飞雪结识唯冬的人,是夕尘。未曾想唯冬为人让飞雪那样倾慕,唯冬对女子一向敬而远之,但可相助之时绝不会袖手旁观……飞雪以为那是爱恋,却不知真正专情于她的人是她的哥哥,真是可笑。”夕尘说到此处停了下,“叔叔应也不知夕尘对飞雪之心,姑娘何以知道?”
      微静看他神色看似平定,但心内波潮涌动,恐怕只是思及爱人而片刻安宁,担忧之余仍是坦然回答了,“花公子年少成名,武功风流,文采更是艳绝,微静少时也曾读过公子艳词,虽辞藻华丽但所诉心意纯澈明净,微静那时存了心,听闻公子不近女色,只与家中一位妹妹相合,只能为公子惋惜。”

      “姑娘以前是位菩萨心肠的人,现在却好似收敛了许多。”夕尘如此说了,看一眼地上的人,“无论心结如何,此人今晚必死无疑。”微静听他此言知道所料不假,转入正题说,“那时花小姐相思成疾,苏公子并不知情,否则苏公子必然会正视花小姐情意,必不致惨剧发生。”
      “他是不知,可若知道,对他而言,不过是不能理解之情,相思于他,是世外之物。”夕尘如此说,看那位姑娘神色了然,也就止了话。当时他就是知,即便苏唯冬知晓妹妹之情,仍旧会拒绝,仍旧会辜负,仍旧会离去……那时以妹妹心性,必然郁郁而终。
      可苏唯冬他离开后,便是来了这么个地方,当初他无法挽留,现在亦不知,这里吸引苏唯冬的,究竟是什么?
      微静闻言有些痛感,呼了口气,“苏公子如此心性,并非苏公子之过,此为天定,花公子无需为此耿耿于怀不能谅解自己,即便公子并未结识苏公子,焉知花小姐不会遇到第二个苏公子?”

      夕尘勾唇,“姑娘可是使臣出生,所言有理有据而绕开主题。这世上可以有千个万个令飞雪伤心之人,但最终成为那个人的只是他!夕尘可以原谅他不知之罪,但昨日街上,夕尘见他所为,此刻他心中分明能明白那相思之苦,为何他今日能懂,那时却不能体会!”
      微静有些诧异,看一眼苏公子,不能再拖了,“公子所言为何?据微静所知,苏公子并无心上人。”那心中只有空明。
      “想来,他买那把梳子,是送给姑娘了吧?”夕尘浅讽,“他那时神情,分明是思及何人而买,姑娘没有收到礼物吗?”
      微静愕了一下,点头回答,“苏公子的确是将那物赠与微静,但并非公子所想,苏公子另有其他原因相赠,微静不便告知。”

      夕尘看她脸色,微微一笑,“姑娘对唯冬并无爱慕之情吗?方才那般相救。”先是挡住了他的剑,那时可以说是情急,但方才那刻,反应速度那么快,甚至忽略了他手中之剑,分明是忘却己身。
      微静神色不定,撒谎肯定是无意义,干脆点头,“微静对苏公子的确有私心,但苏公子为人正直,微静不忍以此伤公子之心。”
      夕尘轻笑起来,“姑娘如此性情,夕尘钦佩,既如此,夕尘不忍伤害姑娘心中之人,后会无期。”他也不收拾落剑,就那样离去了。

      “花公子!”微静出声叫他,“微静有一事相询,请问公子如何得知苏公子所在之地?”
      夕尘回头看着她,想了片刻,好似在考量是否可以告知,“应是有人欲借夕尘之手除去唯冬吧,或与姑娘有关。”
      微静行礼道了谢,看男子走远,立刻过去扶了苏公子进房。
      只是她并不知男子为何离去,也没有心力去想,但那借刀杀人之人,她却已猜到几分,心中忽而有些郁结。

      将苏公子安置在床上,微静挥手拔了针,脱了鞋上床,扶苏公子坐起身,开始运气导真气到苏公子体内为他疏引内息。气流从胳膊上过,才发觉自己忘了止血,肩上因内力流动而震开了已凝固的伤口,一时血流如注。
      微静暂时收了手,用右手点了穴道,忽而有些好笑,她居然忘了处理自己的伤口就那样冒失去救人,若方才未察,恐怕她会失血过多而亡,苏公子也会因此丧身。
      以往似乎并未受过这样伤,也没有过思虑如此不周之时。苏公子的情况让她太过担心了吗?所以行为如此反常?

      ==========
      小歌:请问花少为何离去?
      花夕尘:想起一些趣事。
      小歌:可否分享?
      花夕尘:懒得理你。
      小歌:囧。

  •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送给蝈蝈~
    明天回家
    此后一章也很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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