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2、醒不悟 ...

  •   微静其实已然醒来,在他退出体内时。
      听到苏公子离开的声音,她才睁开眼看着帐顶。她也不能明白,为何自己不做丝毫抵抗,为何会不自觉配合他,为何心中竟不曾怨恨于他!为何她竟是如此不知廉耻不知羞!
      可耻的原来是自己。
      微静想到昨晚男子之言,眼泪忽然就那般滑落,隐没于枕间。

      那日顾妈妈恰好差人来看她,唯冬见到了过去之人,是丝萝姑娘,他犹豫片刻终于没有跟过去。丝萝姑娘敲了门开了门,看她仍未起身有些纳闷。
      “微静只是身体偶感不适,并无大碍,姑娘不必告知顾妈妈。”微静哑着嗓子这样回答了她,丝萝点头说好。那日微静一直没有起身,也就没有用过早饭午饭晚饭,只是本来饿得慌,她却根本无法感知,只有头晕可以证明。
      苏公子酉时过来了,为她带了饭菜,在房内摆放好了,扶她起身吃了饭。微静并未言语也没有挣扎着伸手去接,她根本连内衣都没有穿,是苏公子为她找到了披上的。
      整个过程两人都一言不发,走时唯冬提着食盒拉着门说,“唯冬明日再过来探望姑娘。”

      她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为什么她居然没有女子该有的贞操观念,没有去寻死的念头……为何?
      想到那位公子今日神色,似比她更加苦恼,完全不知如何开口,也不知如何对待她。微静无法闭眼,合上眼就会看到昨晚之事,身体似乎都还能感觉到那样激烈刺激的余韵,而苏公子的气息,也并未消散。
      可怕的女人……她知道自己现在是真的女人了,可是觉得很恐怖。
      哪怕青楼女子,也会有不屈之节吧?究竟她是如何看待自己,如何看待自己的身体?

      第二日她起身了,并且上街去了。她知道苏公子跟在她身后。
      唯冬看白姑娘进了许多家药房,每一家都买了一些药。他觉得东西有些多了的时候就过去接了白姑娘手里的东西,微静倒没有反常也没有拒绝他的帮忙。
      他送她回了西厢,女子进了自己房间开始整理买来的药材,分类放在那些药柜里面。唯冬想了下也过去帮她分类,偶尔放进去了却开着柜子不关,他知道她是要配一味药,夕坠楼里经常有姑娘服用那种药。
      微静的确在配药,是以走了那么多家药房。哪怕她没有礼义廉耻,至少也不能连累苏公子。
      “白姑娘……”唯冬终于能够开口,看着她以手度量药材的分量。“前晚之事……”说不出口,道歉都说不出口,为何?因为她脸色如常,因为她看似并未在意吗?“……多谢姑娘。”

      微静转头看着他,片刻后回头包好了药,“苏公子不必介意。”
      唯冬无以为继,本以为,很多时候是可以互相相知,心意相通的,可此刻,只觉得被堵的死死的,没有出路。心中翻腾着的情绪是出生至今都未有过的沸腾,却说不出只言片语,无法道明。
      想不出解决之法,唯冬想到了徐大人之事。
      那时徐知说,吾愿迎娶姑娘,姑娘可愿?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后两日微静都未出房门,除了去厨房。只因苏公子在石亭内坐了两天,每日只是一壶酒一个酒杯。她忽而想到去年归来时,看到院子里清理过,而石亭内就放着酒壶和两只酒杯。
      那时心口的温暖似乎还未消散。
      此时却连那石亭都不敢看一眼。

      第三日萧小姐来了,进西厢就看到苏公子在石亭中独饮。
      紫陌进了微静房间,和她说了一会话,说听说前几日她不舒服,微静点了头说已经好了。紫陌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提到苏公子在石亭独饮,有意问白微静是否要同往。
      微静看着萧小姐担忧之色,开了门看着院子里那株大树说,“露秋时节,落叶归根,难免心内凄惶,独饮以慰心。”紫陌没想到微静会拒绝,只好告辞出门去,看到白姐姐又关上了房门。
      紫陌站在门口片刻,她本为大家小姐,一向矜持行事,而且又已有婚约,并不该独往;但此时并无下人随从,小院内又无他人,因而萧小姐虽然脸上微红,仍是一个人过去了。
      微静站在门口想到萧小姐神情,摇摇头回到了桌边继续看书。

      “苏公子心内苦闷,可说给紫陌听吗?”萧小姐自己落了座。唯冬看她落落大方之态,轻轻叹了口气。他隐约记得白姑娘初来时,他也曾这般自我地陪白姑娘对饮过,但此刻,他却苦等等不到该来之人。公子看着亭外那株大树说,“浓秋将至,万物归本,忽感天地怅怆,独酌以解哀思。”
      紫陌有些惊奇,“方才我问白姐姐,白姐姐也是这般回答我。”
      苏唯冬听她如此说,苦笑了下,她居然连自己将要出口的推托之词都能一清二楚,甚至在他想到之前就说出!唯冬垂下的左手中捏紧了袖中的酒杯,终究没有拿出来。
      “天色不早了,小姐路上小心。”他并未相送,仍是独自待在那里。

      唯冬不过是反复思量那晚之事,愈发不能明白自己。他那晚本可到夕坠楼找一位姑娘,虽然平日相熟或许有些不忍,但……总比那样好。其次,他找白姑娘,本该问她是否有解药之方,毕竟白姑娘医术高明,可他也没做……
      那晚他真的是理智全失吗?
      他能够记得解散头发,能够记得叠放衣物,为何竟记不得该做之事?
      虽药性浓烈,但他未碰到白姑娘时,似也并无那样强烈欲望,倒好似是白姑娘挑起他心中那邪火。而当时所做他都记得,便是脱口而出的那句伤害之语,现在想来,也觉得自己与平常有异。难道这些也是药物所致?
      不能想明白,想不明白。
      第二日早晨他明明不该那样离去,可是竟然觉得无法待在那里。无论白姑娘谴责于他还是对他不加评断他都无法接受,所以才那样离去。

      以前未想过,他这般痛恨她的冷漠,她的绝情。
      以前未想过,他那般害怕她的指责,她的怒视。
      这便是解铃后的结果吗?
      可是他心中仍是一片混乱,无法安静!

      那晚微静听到脚步声,本以为苏公子要走了,却看到房门被人推开,苏公子进来关了门。
      “白姑娘,唯冬但求一死以还姑娘清白,请白姑娘动手。”唯冬说时跪地看着她。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是他这般悔过,心中诚挚自不言而喻。
      微静愣了下过去想扶起他,可是男子不为所动,执意要她动手。微静只好跪在他身前,也非常坦诚地说,“苏公子无需这般痛恨自己,公子心性纯善,那晚之事并非公子所愿,乃是外物所致,微静并未责怪苏公子。”
      唯冬看着她神色,听她说并无怨恨,本应觉得纾解,心中却只是沉痛,起身扶了白姑娘起来,半晌只是扶着她的肩看着那看了快要三年满的眉眼,“白姑娘如此说,唯冬无法反驳。”

      想听到的不是这样。想说的也不是这些。
      唯冬返身回东厢去了,此后再未踏足西厢。
      那时已是八月初,转眼浓秋真的来了。
      微静那两月都有些恍惚,有一日去金沙江边望江水,遇到了徐知都没有看见,还是徐大人和她打了招呼。那时徐大人是带着夫人游江采秋风,微静赶紧告辞离去。
      无法平静,看着江水亦然。

      十月的一日,微静想着苏公子今年必不会为她庆祝三年期满时,正欲抛却烦恼睡去,就听到窗子开合的声音,和上次一般,她看到同一个男子。
      唯冬仍旧是和上次一样解散了长发,脱了衣服叠好放在凳子上,然后掀开帘子上了床。只是微静看得出来他并未中毒,也没有吃错药的迹象,可是他的行为很像是神经错乱了。
      为何忽然这样到她房里来?
      苏公子开始只是抱着她,后来才轻声在她耳边问,“白姑娘今晚可愿意?”
      微静惊讶,不知他是把自己当做哪种人,没有回话。

      可是事情仍旧是发生了。只是这次男子非常温柔,没有和上次一般变换各种奇怪的姿势,也没有折腾她让她叫到声嘶力竭。那次的羞辱她仍旧记得,可是这次的温柔却更加深入心底。
      没办法抗拒,身上这位公子。
      微静不自觉以脚勾在苏公子腰间时,看到男子带着笑的好看眉眼,他轻声问她,“姑娘觉得舒服吗?可满意?”无法回答。
      最后仍旧是和第一次一般一同到达那样空白的高峰。他依然和那次一样在她耳边唤她,“微静。”那不是出于意识而是一种自己也不自知的下意识。

      片刻后,微静看到男子起身去穿衣,她分明感觉到他并未完全满足,但他仍是穿好了衣衫,拿着发带开了窗而去,在窗边时才说,“姑娘好自歇息。”
      此后,每月大约一次,月中或月首月尾,苏公子总是这般深夜而来,幽会后,一次而去。从来不会违背,从来不会留宿。后来也曾起身披着衣衫为她煎过药,喂她喝下才离去。
      这种关系,一直持续到第五年满之时。

      而那年的三年期满之日,苏公子仍是带酒来了,也带了徐知同来。
      他们咏了末秋,赞叹了万物归根,又为老树将树叶埋在了土壤里。
      那是为了度过寒冬,让老树来年能早日迎春。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