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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佛跳墙14 ...
*
张趁步杀过人。
张趁步是跟着上战场,杀过敌寇,新鲜的血还很热,溅到睫毛上边蒸腾、边往下颌流。
杀意是铜绿色的粗重刀剑。
杀意是鼻子下蛇一般游走、腥味的雾气。
张趁步能闻到这始终没有断绝的杀气和死期,从王都到北地都缠绕着她。
北地虎将那些残留的旧部,除开被牵连着满门抄斩的,剩下的无不两股战战,为求保命投入了赵骜门下。
泼出去的水也有收回的一天,散出去的兵权也能收拢回手心。从王都归于北地,如同熟透的果子回到枝头隐匿;她手底下的行伍有一部分是王都旧部,有一部分则是从对阆肆王有了离心的北地兵里收拢的。伪帝虽然身死,给她的密令依然在,领着一同行军对敌,连同没被编入赵骜麾下的三千精兵,顺水推舟地连结旧部,重兵之势早已虬龙盘结。
犹记得张骥在燕地为将时,阆肆王受封,领兵前来北地。
彼时赵骜骑着匹矫健乌黑、如箭簇奔飞的千里骥,在马上煞气逼人,身形遮了日光,眉弓落下桀然的影子,周遭一片林子一片湖,却落不下半分阴凉绿意。只有灼灼气势如同积压的黑云一般压袭而来。眼看这马快要撞上张骥派来迎接,却被吓得呆立的仆从,眼见要溅血,赵骜才持鞭吁停,见众人惊出一身冷汗,下马嗤笑。迎宴上,赵骜帐中浅酌一口,便放下了满溢的美酒,眼皮收窄往酒面上懒懒地看,“半点味道也没有。这是花儿泡的水,哪是米酿的酒?”
说完,提起酒杯,浇在桌案上。一小洼酒香狼藉。
空气间辛辣气味蔓延。
彼时张趁步父亲的头颅仍端放脖颈之上,流着身上的血,笑貌爽朗。
起身举杯,一敬,罚饮道:”是北地怠慢了。“这试探也就拱手挡了回去。夜深宴散,牙帐中,张骥在部下拱坐的左位之上缓言:“这里是贫瘠辛苦,每日风沙袭面,既然已经是受封之地,免不了锋镝之苦。何况为君为臣,自有章法.....更不可引人猜疑忌惮。”
其实谁都猜到了,赵骜是来杀他们的。
张骥也就被杀死了。
灯下,张趁步拿了颗红豆。
用一根手指抵着,放在唇上碾。深红浅红,相得益彰。一粒红豆,一颗人头。滚落时都那样轻盈。令人惆怅。
到头滚落的一刻,全然卸落成了稻草,飘堆前路。想起父亲死逝,十分的伤心已经零落不到半分,给她遮挡心思,为她铺上将门冤屈的名声。到底也没有那么冤屈,造反的心思确实从她身上慢慢酿出来了,王朝倾颓之际,忠臣良将被杀更是抽出摇摇欲坠的残垣之石,父亲当然是这块儿石头。
所以她轻轻抽出来,心里微微一痛。
及笄之时,她手中满是练武的老茧,指着那月亮像一张饼;那梅花像一块肉。好好的文雅景象,倒成了民间疾苦的影射。虽然已经有乱世的迹象,可这朦胧到已经自知的反意,若是意会的人在场怕是要心惊肉跳。可父亲只是笑看着她:“你样样都好。倒不像个臣子,像个君。”这话万分的大逆不道,又万分的是她。她文韬武略都极好,有一分悲悯,已经比之疯魔多疑的赵王胜却许多。
杀身之祸。也许张骥早就知道了,那隐秘的为君的心思,代他整治军纪的冷酷果断。张趁步也早在那次月下对视中读出:
“慈不掌兵,你太忍心,兵权迟早要尽握于手。”那是宽慰,是夸奖,还是颠倒君臣纲常的惶惶然?收敛自持,有城府深浅。
潦倒沦落之时,“韬晦”二字,张趁步已嚼出了麦粒的粗糙麸皮,如今赵效身死,王都大乱,正是要抽落剑鞘、表露锋芒之际。
锋芒和韬晦,要掌权,仅此两个字轮用罢了。
*
赵骜的杀意凝结了很多个月夜。说到底,赵效已经是枯骨一具,王都派来的不归属于他的铁骑,在封地里聚起来是祸。
数月后。
北地,仍旧天寒地冻。
旌旗在风中冻得猎猎作响,枯色与雪色交杂的山林间,万籁俱寂。只有几声野兽的叫声传来,脚蹄轻轻碾过树枝的声音格外清晰。
巡逻守地之时,数匹白马夜行,阆肆王威严仍炙,只有张趁步缀在他身后,落下半个马身,其他人都离得半丈远,不敢近身。有一刻,他们离得极近,张趁步的马甚至有越过之势,这暴虐冷酷、就连亲缘都寡淡之人假如勒下马,眨眼间落下刀槊,鹿死易如反掌。只是王城来的舞伎在马背上坐得很稳,她没有回头,轻浅的月色之间,淡淡说:“阆肆王愠怒生躁,是又想起了滟美人吗?”
王城之行,赵骜“迎回”了自己生父的尸首泄愤。
谁都知道那春桃拂面、幽花未艳的穰王美人不喜他。
他自然也不喜美人。
两相生厌之下,又是两种不同的厌。赵骜陡然抬眼,有些怔愣,竟停在了原地,拧着深眉踯躅不前。
忽然嗤笑,跟上来,气息杂乱道:“有什么好值得生气?方潋滟现在很是落魄了,被那死人送去了南边……婆娑地界匪寇横行,倒不如北地安宁。”语罢赵骜笑意也缓缓消失了,那凛然的杀意也似乎被这打岔的话,击抛到脑后难以想起。说不出的古怪沉凝。张趁步侧身往前,回头看他又落后在幽暗之处,静静端详了一会儿。
张趁步道:“”看来,情智未全就是这般模样。“”言语间,小小的缰绳坠地,也有一个养马奴须臾间捧起,面目不清,却恭敬献媚:“愿为将军执。”
至关重要的行军摆阵,大小的副将虞候态度已然有了尊卑,要等她决议,才能定下策略阵型。权变之势也烧到了眉心。
她轻轻举起手,奇异悠远的声响在爆裂。
左右冲杀的声音也爆裂开来。
一路往南的整齐行军行伍中,那冷到极致的声音,细细簌簌地响了。紧接着,刀被刀鞘极快地擦出争鸣声。死的声音响了。好似蜡烛陡然烧尽的一声毕剥。迸裂出数不尽的声音。
惊呼声。
肢体被劈裂的哀嚎。
血流声。
人马被水中铁蒺藜刺出的嘶叫。
倒戈相向声。
陷马坑上,草与细尘坠落的摩擦声。
呼吸声。
刺客急行,迅速而稳步割过草丛的声音。
那声音很快。
行兵认不清敌友,眼角刚略过甲胄下绑着的异样红布,头颅就被削至半空。弩箭乱飞,伤人自伤谁又能分清?
赵骜为主帅,自然被簇拥在紧密的军阵中心,身上盔甲沾血,已是连日鏖战沉积的的黑色,散着闻惯的腥。他调转马头,一身煞气掀过来,吹动坐骑鬃毛,绣黄线的军旗摇荡跟随,夜露乍现的银色之中,犹如金币落水池般粼粼,耀眼生辉;赵骜心知是场有预谋的内乱,眼皮一刻也没发紧过,将阖未阖,眼下行军正在地势险恶之处,正值天色昏黄,这陡然的兵变,真是天时地利之刻发作……
赵骜站起身策马,扣着北地的绣黄绒旗举至流风处,冷声高震道:“三军围圆阵!”
他往日治军极严。军帐下的兵就是他手掌间听从指令的蚂蚁。诸将拔出刀,风声紧俏,箭雨齐飞,厮杀声已然沸腾。
名不见经传的刺客已然突出重围。
刺客青衣。淡淡的一片柳叶青骑在马上。飘在马背起伏的肌肉上。飞在马鬃的隐现的黑色里。
没人记得这淡然面熟的养马奴姓名,不过千军万马之间,他着青衣,提剑突袭向赵骜就有了姓名——张趁步军中的刺客。是那个唇上有伤,向张将军投诚的养马奴。
这刺客的身手不是快,是坚硬。披坚执锐。破竹之势地向着人刺杀过去。眼睛里只有纯粹的杀意,显得格外淬亮。招式无门无派,不像杀敌之招,更像是行商人家四地搜罗来的的偏门诡技。刀剑交戈得紧促至极,要崩断赵骜周围护卫的耳朵,眦裂他们的眼睛,一个护卫扑过去,只是手上一凉,本要替阆肆王挡住的攻势,手指肚处齐根断下,落了一地。赵骜知道一道白刃切过了左边面皮,鸟喙一样啄出血筋而过,对面左臂血肉已被他一挑刀削去大半。
赵骜大笑出声。不曾仰头。
狄滔在刀光之中雪白地看阆肆王,直到刺穿他的眼睛。
*
配刀在滴血。
闭着双眼的人,蛾眉很浅,平静得没有半分笑意。脸上徒留一道灯火,折着眉睫纤长漆黑的影。
她取了刀绢细细擦拭。
帐外已经扎营休息,只有巡查的声响窸窣,伴着篝火的破裂声反倒显出夜深的寂静来。
赵骜没死,但跟死了没有区别——麾下的几个忠于他的将领都已战死,北地悉数归了张趁步。至于他向哪儿逃了?都已经不要紧了。
她听闻一件事,难得有空来想,是从南边传来的恶僧和美人纵火山林的艳闻。事关滟美人,而张趁步,终究是要报她放归自己到北地的恩的。幕僚对她这样说:“那僧人是一副淫邪模样,妖异面庞,行止不端,头上戴的五佛宝冠,奢华至极,上下都镶嵌珍珠、珊瑚、绿松石。传言是借美人收敛上身的。”
禀报之人缓缓说道。脸上线条跟眼神都干净利落得很,灰衣束袖,隐去神态中一丝光。
“他们行路没有定数,却是弯折往南的。”
如今世道杂乱,打探消息也难如雾里摘花。不知这些消息是真是假,在口水里翻染了多少尘土。这会儿,若是为赵效搜寻过滟美人所钟爱之人的那些宫人在此,怕是一眼就能认出来,那辨认过的画像中极为相似的面庞。也不知她如何辗转到北地,沉了一身安静的煞气。这让病鬼伪帝恨毒了的“冰罗姑娘”——
正赫然立身油灯面前。
这时她低眉颔首,敬拜主上。
双目略微泛着湛湛的光,极为有神采,说话又很稳,好似所有事情都已经有了一番思量。烛光一闪的功夫,
黑色鸳鸯袖里,终究握上了血色兵符。
呕心沥血写到这里,终于能杀个配角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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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佛跳墙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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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好,终于纠结之下决定先写这本好了,第二个世界写女尊宅斗&朝堂万人迷权臣;第三个世界草原血太阳,中原艳鬼骗了三生三世的中原人、草原人、everybody;第四个世界伪权臣夫妻丼,灵魂互换版但爱上同一个艳鬼,不换回去,不换回去;第五个世界又想写女尊了,但穿越者截胡艳鬼军师版,重生女帝对着两分天下陷入沉思……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