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医务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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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着上到下课，时弈收获了英语老师赠送的一本习题。
“一周做七张，不过分吧？”英语老师踩着高跟鞋，健步如飞。
“下周开始，每周的周一交给我。”
说完就把练习册一放，踩着细高跟“噔噔噔”地走了。
练习册相当的厚实，带去打群架一下一个脑震荡的那种。
“时哥——”
教室外面有人拍了拍窗户。
时弈偏头看了眼窗口。
来人更激动了，站在窗口疯狂挥手：“哥哥哥！时哥！快来快来！”
时弈把练习册放在桌上，贴墙走到门口。
门外的庄路把他拉到栏杆边，小声说道：“时哥，许飞文那个狗比上节课课间来找你约架，没找到你，找了一圈人说午休的时候让你去去二口街跟他们打一架。”
时弈寻思着自己刚给新同桌说完云娇的英雄事迹，这就有人撞上来了。
他撑着栏杆，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这孙……许文飞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啊？”
庄路学着他一脸深沉地撑着栏杆：“时哥，他上学期请假做了脑炎手术。”
“哦。”
庄路琢磨半天，觉得时弈喊错了什么。
“时哥。”
时弈看着楼底的高一学弟被女生拉着摇大绳。
“人家叫许飞文。”
时弈拍了拍庄路的头：“哥说的都是对的，许飞文听着和小废物似的，”他收回手，看了眼时间：“快上课了，你们别听他瞎瘠薄乱说，别跟他打，他混社会的朋友多，那些个人下手全是阴招，打不过还会掏刀子，这事我来处理。”
庄路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时间，发现还有一分钟就要打预备铃了，胡乱拍了两下衣服：“哎，老季搞什么幺蛾子还不给串楼层，我还得躲着他上楼。”
说着就要走办公室旁边的楼梯上去。
“我我卧槽老季！”
老季手上拿着不知道从哪收的零食，提着庄路的衣领：“串楼层？”
“唉唉唉老季你抓错人了！我是下来问问题的！”
老季视线四下扫，愣是没找到一个看起来像是可以教人的学生。
庄路再一看，他时哥已经闪到班门口，给他比了个“加油”。
庄路：“……”
嘤。
老季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问什么问题？”
“一个事关我校教育团体是否会因此破口大骂并且施展五千字检讨惩罚大法的问题。”
老季给了他一巴掌，零食往兜里一揣：“说人话。”
庄路被提着衣领，心不甘情不愿地看了他时哥一眼，得到了一个让他自己保重的目光。
“许飞文想找人去打架。”
果然事关我校教育团体。
但是可能不止是五千字检讨这么简单。
老季想了半天许飞文是谁。
庄路善意地提醒了一下：“就是上学期请假做脑炎手术，做完之后头秃了自己把自己气着了，和别人打架下狠手把自己搞劝退了的那个。”
老季松开他：“行，我知道了——”
“不对，他找谁约架？”
但是没问到，庄路掐着时间转身就往楼上跑。
这节课是物理课，男老师，姓赵，第一年教书。
刚从大学校园里出来的这位物理老师，对时弈这种一身反骨的学生反感的要死。
上课铃刚打，他四下扫了几眼，把书往讲台上一摆：“这节课自习吧，我也不想讲，破烂学校里破烂人……”
课代表茫然无措地看了看身边的同学。
“时弈是吧？”物理老师走到最后一排，手环着胸居高临下地问了一句。
“是。”
“你父母没教过你要讲礼貌吗？和老师说话就这样坐着？你是老师我是老师？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九班的同学算是看出来了，找茬呢。
时弈坐在那里，睫毛微敛。
阳光打在身上都是冷的，冻的人骨头缝都在疼。
“报告！”
赵老师抬头看了一眼：“说。”
“赵老师，如果您不愿意讲课，我们可以去找主任协商，给我们换个老师或者给您换个好学校，不让您在这里受这窝囊气，”云娇看了眼时间：“您已经浪费我们十七分钟上课时间了，并且对学生进行言语辱骂，进行人身攻击……”
“所以呢？你去举报我？”赵老师扬了扬眉：“你们这些女生真的是，在这种烂学校里也考不上什么好大学，说不定上完高中三年就不上了，准备准备就嫁人了，当然也嫁不到什么好人，这种烂学校里的女生，谁愿意要啊。”
云娇气的手都在抖。
赵老师冷哼一声：“让你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别搁这没事找事，老师没和你说话就别自作多情插嘴，真以为自己能拯救世界了？没爹没妈还没教养。”
时弈低着头，在短信联系人页面找到老季，慢吞吞地打字。
赵老师回头就看见他抱着手机低着头，张嘴就骂：“我.操.你大爷的上课玩你.妈的手机！”
时弈扯了扯嘴角：“老师。”
“您也知道这是在上课？”
赵老师伸手就要打掉他的手机，他手往后一扬。
“最新款，一万多，这一巴掌下去您这两个月工资别想要了。”
“你敢和我顶嘴？”赵老师目光狠厉，死死地盯着他。
时弈恍若未觉：“老师，我这是实事求是，用事实说话——还有□□，您看吗？”
他的新同桌在睡觉，可能是被周遭的声音吵到了，眉头紧了紧。
老季这节没课，应该在别的楼层转悠，时不时挂着自己的绿皮管理号去论坛逛一圈，看看有没有上课玩手机的学生。
时弈垂在一旁的手轻轻颤了颤，胃部疼痛骤然间漫上来，过激的言语像是一根铁棍，背着他一闷棍就敲了上来，敲得他眼前发黑。
剧烈的疼痛逼出了生理泪水。
时弈眼前一片水雾。
布洛芬已经吃完了，今天吃的还吐出来了，嘴里还残留着那抹散不开的苦涩。
他的新同桌好像是被这教室里诡异的气氛干扰，缓缓地抬起了头。
只要眼不瞎就能看出来这个物理老师在故意找茬。
物理老师是分配下来的，听说是关系没有打理好，最后留在了十九中，又因为在十九中有点小关系，整天不拿正脸看人，第一节课就开始找茬，开学不到一星期，三节物理课，他一共讲了不到半节课，其他时间不是在甩脸子就是在甩脸子的路上。
赵老师看颜叙不在状态的模样又找到了话头：“果然，什么样的学校什么样的学生，上课睡觉目无尊长，就这种家教也好不到哪去，还不如收拾收拾赶紧走人了，在这里坐着就是浪费家里的钱！”
颜叙是今天才转来的，什么样的水平也只有一个办公室的老师知道点底。
颜叙看都没看他一眼，转头看着时弈：“胃疼？”
时弈抿着嘴，点了点头
“报告，时弈同学身体不舒服，我送他去校医室。”
赵老师翻了个白眼：“怎么，还装病？我告诉你，不准去，你继续装，我看你能装成什么样。”
人美心善的新同桌撑着他的胳膊直接把人架起来朝外走。
“你给我站住！目无尊长反了天了你！”
胃像是被卷进了绞肉机，卷来卷去，疼的人没有一点脾气。
云娇看了一眼时弈的状况，直接窜出去找李姐。
颜叙架着时弈下楼，碰到了急急忙忙跑上来的老季。
老季看着时弈，摸了摸他的头：“他怎么了？没事吧？”
颜叙意简言骇：“胃疼，我送他去医务室。”
“快去快去！”
老季站在楼梯口看着颜叙带着时弈下楼。
然后看着颜叙头也不回地往反方向走。
“反了反了！医务室在东门！你往西走干嘛！”
时弈在医务室吃了颗布洛芬，又被校医按着，说是要打瓶葡萄糖。
针都调好了，就等着往他手上扎了。
颜叙坐在椅子上，听着他同桌用胃疼疼到虚的慌的声音，可怜兮兮地问校医可不可以不打针。
校医缓慢且坚定地扯出他同桌的手，柔声道：“又没吃早饭？我给你姐姐打个电话？”
时弈惊呆了。
校医挑了挑眉，转头看着颜叙：“这位同学，过来给娇气包捂一下眼睛，他怕疼。”
“谁怕疼了！”
校医瞥了他一眼，把葡萄糖点滴挂上去：“你不怕疼，你把手伸给我啊，”她回头看了眼颜叙：“过来吧小同学，娇气包要哭了。”
时弈：“……”
颜叙已经套上了校服外套，李姐下课的时候送过来的。
很普通的校服，灰色打底，配着淡蓝色，很多人穿着就像是刚从草木灰里滚出来的小肥啾。
这个年纪的男生在抽条长个，校服就有点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勾勒出清瘦的身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医务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