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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很清楚自己又一次陷入了闪回。
原因倒不是什么他的脑子终于重启失败陷入卡顿，或是托尼直接实现意识数据化钻他脑子里打他屁股，把他给揍了个错误信号跨时间联机…
而是因为眼前的画面:
【穿着一身明黄色制服、在太阳光下闪得刺眼的联盟领袖正从半空中下落，猩红未消的双眼里正完整的倒映着‘自己’的身形。
而正对着对方、站在下方仰头望去的‘海德.格尔’则是努力维持住嘴角的弧度，尽量让自己和以往面对克拉克——他的兄弟时一样笑容自然，而非乍一看像是外星科技入侵地球，怎么看都是仿生科技人成精…】
仿佛一个慢镜头的先导片开端。
【“海德？！”】
接着画面中又传来的其中一位人物的声音。
不出意外的白描手法。看起来很有电影镜头的质感。仿佛也应证了海德的猜测:
[‘卡尔.艾尔’的声音里带着很明显的惊疑不定。显然他看起来对‘海德’站在这，甚至是笑着迎接自己感到十分奇怪。
因为在他愤怒地烧毁海德房间的屋顶，又一次冲出地球消灭了一波想要进犯地球的外星军队之前，他和海德还在因为称呼以及一些其他的问题而争执。
他知道自己是在自找不痛快，也知道海德从没把过往的他和现在的联盟领袖看做同一个人，甚至恭敬狂热的像是他最衷实的信徒。
——而这本该让他十分高兴。
他痛恨那些把之前那个懦弱的自己和现在的他看做是同一个人的所有人。
那个家伙只是个无用的懦夫。
明明拥有强大的能力却只用来抱猫救飞机，火场灭灭火，做些只能称得上是过家家的小事，半点都没有想过将它用来维护这世间的正义。
而他，卡尔.艾尔，这个世界唯一的统治者。对所有的人类都一视同仁，消灭他们的罪恶因子，排除全部可能传递出邪恶的下一代，从最根本的基因上免除所有会带来灾祸的可能，以及消灭这世界上的一切垃圾，尤其是阿卡姆那一堆。
他没有犯任何错，甚至在平等的维持着所有的正义，可布鲁斯、他的搭档却只认为他疯了魔。
那个他过去最好的朋友，时常和他一起拜访玛莎的最佳拍档，组建了一支反叛军，只为了打破他现在的统治。
而他，或许还派了一个小卧底——海德.格尔，他的兄弟。
其实他很感谢布鲁斯的这步棋，在失去乔纳森和玛莎后，他所有剩下的、能让他不彻底发疯的存在，只剩下了海德。
可在他组建他的统治时，海德还在旧金山那里给斯塔克担任总理大臣和九头蛇打擂台。
他很想他，想念海德，却又不能直接冲过去把他抢回来。
一是怕伤害他。他想要给海德永恒的自由，而凭借现在他所维持的和平，海德尚且还不能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二则是，他忌惮斯塔克。旧金山那里的人类几乎全变成了斯塔克的疯子信徒，没有一丝留存下来的价值，而斯塔克甚至还试图把他的绝境病毒推销向他所统治的领土。
他当然不可能允许，但海德在那里，他不能过于的强硬，他不能保证斯塔克现在对海德是否还有和之前一般的感情。
所以他只是旁敲侧击地攻击了几个九头蛇的基地，那段时间九头蛇队长正和斯塔克有所合作。
而斯塔克果然有所收敛，还半开玩笑的说是要把海德送给他做礼物，可谁不知道这家伙现在根本就是把海德给拴在身边？
不然他早便把海德夺走。]
这个平面中出现了一串极为漫长，似乎概括了对方节点和心理历程的自我叙述。
【“卡尔。”】
紧接着才显露出另一位主角，也即是‘海德’有些干巴巴的回复。
——所以显而易见，他的能力正在试图扩容升级。
而现在正在高清、大屏、全息播放的，就是在他的潜意识最为重要的那段记忆。
也就是，“海德.格尔还在卡尔.艾尔手下的时候。”
黑发青年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响起在这片空荡荡的平地，与眼前的‘卡尔.艾尔’甚至称得上激动狂喜的反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终于肯这么叫我了，海德。”】
画面中的‘卡尔.艾尔’在经历了惊讶、怀疑、否认、狂喜等一系列复杂情绪后，直冲下去落在了‘海德’不远处的地方，然后大步走去抱住了浑身僵硬、肉眼可见演技机械的‘海德’。
【“我们是兄弟，卡尔。这没什么，不是吗？”】
而‘海德’笑容柔软，语调温和得如同过往记忆库抽调借用的每一次——对应着那个由于得到回应、抱着‘海德’越来越紧的‘卡尔.艾尔’，竟显得有些莫名的嘲讽。
【“没错，我们是兄弟。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但‘卡尔.艾尔’却兴奋异常。
他没有海德现在的意识，甚至于他过往的一切都并非他所认为的真实——如今的他只知道‘海德’，他的兄弟终于承认了自己，而他终于得到了世间仅存的家人的认可，这让他很高兴，也很想做些什么。
所以他就着这个姿势，直接原地飘起带着‘海德’在上空逛起了他的领地，一边罕见的柔和下了脸庞:【“就像这个世界，这片迟早回归于和平的领土…”】
说实话，这画面看起来还挺浪漫:
紧抱着这世间仅剩联系的神明，在一望无际的天空中向他最衷实的信徒描述着他与他之间的一切；而怀中信徒的面目虔诚，有些褪色逐渐恢复的金色半长发与神明的黑发交错，仿佛预示着他们无可分割的前半生…
如果主角不是海德本人，和那个他看都不想再看一眼的‘卡尔.艾尔’，或许海德还会有兴趣再停留两秒。
可事实就是，那不是。
所以海德直接转过了头眼不见为净，甚至就着这个不怎么友好的背景音开始理起了他的脑子:
首先。
海德确认自己已经死了。
在他解决了勇者任务的最后一个大Boss——和他原本的领袖、顶头上司布鲁斯.韦恩同归于尽之后。
而当时他成功的原因，是用着自己都觉得不可能成功的理由，朝着那个不知道有没有完全发了疯的叔叔试探性地要一个临终奖励：一个晚安吻。
然后结果意外的顺利又不顺利。
不顺利是在晚安吻变成了不知有没有带着其它意味的同位体——舌吻。
而顺利则是原先预留的后手竟然没被发现，真的成功把什么都有planA、planB的蝙蝠侠给糊弄了过去，让他最后和自己一同死在了那片已经算不上家的土地上。
当然，就现在来看，海德觉得布鲁斯很可能是已经在最后关头又恢复了些许理智。
他知道一切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也知道自己不会、更是再没有可能得到更好的机会去结束这一切。
所以选择抑制自己同样启用后手的欲望，和他一起等待着那枚炸/弹跳向零。
而选择另一种晚安吻方式的原因，也多半不是和自己一样脑子进了水——明明只是想让布鲁斯触碰到自己外露的皮肤，借此让他被触碰式浓缩麻醉剂给麻晕，却偏偏思维一个拐弯，突然想到了自己七八岁、还居住在韦恩庄园的时候，对方总会模仿莎莉和萨里在睡前亲吻一下自己的脸颊，仅是为了给他安全感，甚至还CPU瘫痪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以蝙蝠侠的谨慎和一贯的习惯，布鲁斯多半只是和脑子里的小丑病毒打了个架，最后妥协出了这么个拖延时间的办法。
虽然那个时候，海德在看着故意恢复成原貌、乍一看仿佛还是昔日沉稳可靠永远都站在你身后的领袖——布鲁斯.韦恩凑过来的时候，真的有一瞬间以为他已经清醒。
因为他是蝙蝠侠。
是背负了哥谭数十年却依旧不变其本色的布鲁斯.韦恩，是成立了正义联盟后所有人永远信任的最后一道防线，是灵魂浸染历经黑白却始终如出的暗夜佐罗…
他永远坚不可摧，永远不可更改，永远固执。
你永远能相信他，相信他拥有无数个planB和planC，相信他在每一个绝处无生的境地垂下那一根吊索…
他永远能在你以为一切不可能的时候成为可能。
所以海德是真的有一瞬间满怀希望，甚至恨不得跳出去告诉提姆:
看，布鲁斯回来了。
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回来。
他总会回来。
只是。
只是直到海德感到轻柔地落在唇瓣，却又仿佛重重一击般恶作剧似的落下的吻。
直到海德发现犬齿被撬开，舌尖被勾起，从里到外精细涂抹、几近于遍布每个角落的麻醉剂被完美的避开，几乎没有起到半点预想中的作用。
直到他感到唇肉被不停吮吸啃噬，唾液衔接仿佛藏了粘合剂般的秘密，而作祟者只是纠缠不休，甚至半点不合上眼，用那深邃的网笼罩着‘敌手’，眼中暂退的浅绿下晃过如同嘲讽、又如同安慰般的笑意…
短短两分钟，他溃不成军。
而那把蝙蝠镖捅进了他的心脏。
海德才发现所谓的清醒只不过是仅存于昔日迷梦中的幻想，而仅作试水的先手准备已经被对方全数识破。
得不偿失。
好在那时的海德也并未指望这种简单的计策能骗过永远有planB、planB没了还有planC的蝙蝠侠，他只是想拖延时间。
远远藏在唯一一个仅剩的安全基地的红罗宾提摩西德雷克还活生生地待在那里，准备着这所谓的黎明前夕的最后一道工序:
那份材料简易、威力却不小、仅是需要较长的待机和确认时间以求暂时稳定凝固的□□…
不用十秒。
“砰！”
所有人都会避无可避，变成一片焦黑的新土。
……
而更大的幸运是，布鲁斯还是布鲁斯。
“海德?”
只是他原本以为一切都已结束在过去，而他也切切实实已经下了班，他却发现自己意外的出现在了这里，在这乍一看十分和平、仅是行进间吹过的风带出了些许冷意的车中醒来，并且第一眼看见的是布鲁斯.韦恩。
而对方显而易见的正是蝙蝠侠，并非什么未曾成为黑暗骑士永远无忧快乐的那位小少爷；亦不是感染病毒，成了理智的疯狂者却迷醉于毁灭、渴求于征服的狂笑之人。
他仅是布鲁斯.韦恩。
“你怎么了？”甚至于此刻的他半弯下腰身，拉开扣得标准的安全带向自己凑近，不动声色里仿佛泄出哥谭王子的风采，“需要帮忙吗，亲爱的？”
“我们已经到达纽约了。”
话里满是试探意味的问询，恰如陷入这段闪回前，海德注视着他想要抵在自己的腰间的手。
“呲——”
海德猛得睁开了眼，而眼前的路口恰巧出现了被层层树木所掩盖的泽维尔庄园。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Load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