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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莫比乌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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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先生。”
“但如果不是我需要进行今天的第三次自检，那么很遗憾的是——”
“对于海德先生的身体情况，我并没有检查出任何异常。”
半明半昧地熟悉声音传入耳中，海德的意识从那一团浓烈的色彩中猛得扯回了头。
他攥紧了自己的手心。
“海德先生?”
Jarvis观察到了海德的动作，像是有些疑问地发出了声。
“小海德！”
而托尼几乎是立刻便意识到什么。
他转过头从落地窗前走到床边，步伐间的频率隐约有些看不清。
“海蒂?”
他半跪在了床边，抬头看向了海德。
“……”
海德半撑着被攥得发皱的床铺，将额前被汗淋湿的头发粗暴地撇开。
他嘴里喘了一阵气，直视着前方的眼里却仍旧有些恍惚。
“看起来我需要再进行一次自检，先生。”
Jarvis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在海德耳边响起。
“闭嘴，Jarvis！”
紧接着的是托尼恼羞成怒般让他闭嘴的命令。
“托尼?”
海德缓慢地眨了眨眼，几乎是触摸般的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眼前的人。
“托尼叔叔?”
他重复了一遍。
“小海德。”
托尼却只是沉默。
他只是看着他。
他看着海德。
“睡吧。”
仿佛是叹息了一声。他这么说着，像是在话里的哪个单词上施加了魔力，让海德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甚至合上了双眼。
“做个好梦。”
他无言地给了海德一个拥抱。
而海德如愿陷入了一场梦境。
美好。
且或许真实。
……
十分钟前，蝙蝠洞内
“我想你该给我一个解释，布鲁斯.韦恩！”
“为什么小海德好好的一个22岁青年，会和一个老兵一样患有ptsd！?”
布鲁斯接通通讯后，第一时间就听到了这两句话。
他刚处理完又一次由小丑主导的越狱，将绑在蝙蝠车上昏迷不醒的普通罪犯送回阿卡姆。
而特殊的则在特殊病房，靠着葡萄糖这类的营养液维持生命需求。
——他又一次下了重手。
因为小丑的那几句话。
“你看起来真高兴啊，batsy！”
被切断的炸弹引线只是让小丑无趣的撇了撇嘴。
很显然，他的目标不是这个。
或者说——不只是这个。
“摆脱了一只烦人且不听劝的知更鸟，你又找到了新的一只。”
他故作沮丧的耸了耸肩，用那双凝聚着疯狂的眼盯住了站在蝙蝠侠身后的罗宾。
新的罗宾。
鲜活且醒目。
“你想做什么，小丑。”
而蝙蝠侠只是不自觉攥紧了拳。
他转过头，示意罗宾将蝙蝠车上的罪犯先送回去。
“你想做什么。”
他注视着小丑。
愤怒而又克制。
“这真让人高兴，哈哈哈哈…”
不过小丑对于他的观众很满意。
他并不在意对方近乎贫瘠的反应，反倒为了那双眼睛里的愤怒着迷。
“事实上J叔叔更喜欢之前那个——”
如此的着迷——他甚至为那怒火又添了一份柴。
“愤怒，漂亮的愤怒，鲜红的知更鸟，还有到最后都不肯听话的脾气，哈哈哈…”
他狂笑着看向了越发愤怒的蝙蝠。
近乎期待。
“我真喜欢他。”
他说自己喜欢那个小小的知更鸟。
他爱到甚至想过留着他多玩个几天。
——和他的朋友们分享。
“我真羡慕你，batsy。”
他双手交叠甚至害羞似的遮了遮脸。
他说他真羡慕啊！
为什么蝙蝠总能有这么多有趣的玩具?
“你甚至得到一个可爱又可怜的爱丽丝的心，哈哈哈…”
他甚至很好奇蝙蝠是如何得到爱丽丝的心。
活生生的，就那么整块让他献上。
心甘情愿，甚至满含着爱。
“不过，那没什么，batsy。”
不过小丑不羡慕。
更不嫉妒。
“J叔叔一向很有魅力。”
他也得到了同样的礼物。
同样满含着——爱。
“——无论是谁我都能让他为我大笑出声。”
因为——他成了蝙蝠。
蝙蝠成了他。
“哈哈哈哈哈，一个漂亮的、可怜又可爱的爱丽丝。”
多么有趣的玩笑啊！
简直比用小猫抡死小狗还有趣！
让他大笑出声。
“哈哈哈…”
所以他怎么能那么小气，不去为此献上一份最佳的喝彩?
“哈哈哈哈哈——呃。”
于是他大笑。
毫不吝啬的大笑出声。
然后被愤怒的蝙蝠又一次打进了ICU。
……
记忆回到现在。
“你们对他都做了些什么！?”
通讯那头，托尼.斯塔克、他的发小仍旧在满是怒意地向他质问。
他在质问自己:为什么让一个正常而健康的青年、一个孩子变成这样?
为什么让一个本就存在极端思维的孩子进入他不该进入的事业?
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劝阻他，拦住他，甚至是保护好他?
为什么?
布鲁斯也在质问自己。
他甚至开始痛恨。
“老爷，或许您该向托尼老爷做些解释…”
而阿尔弗雷德及时地阻止了他不顾伤口的拳头。
“您并未对海德少爷做什么。”
他放下装着松饼的托盘，将手心覆在了布鲁斯有些颓然的肩背。
“这只是一个充满巧合的意外。”
他注视着布鲁斯的双眼时，脸上满是如同复刻一般的沉痛和哀伤。
是啊，复刻。
自杰森少爷离他而去，离他们而去后。
——这仿佛成了新的约定俗称的面具。
所有人。
“杰森少爷绝不会乐于见到这的。”
但阿尔弗雷德只是这么说。
他还能怎么说呢？
这对谁都是一种伤害。
无论怎样。
“杰森.彼得.陶德.韦恩，他和小海德的情况到底有什么关系?”
而通讯那头的托尼也正好问出了这句话。
“为什么只——不，他的离去，会让小海德变成这样?”
不过可能是因为杰森已经离开了的缘故，他勉强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满是尖刺，甚至于罕见的圆滑。
因为“离去”。
这是一个多么柔软的词汇。
好像那个孩子，那个无时不刻不在愤怒、更是无时不刻不在为了他的事业而奋斗的孩子——杰森，还能再一次回来，而这次的事件不过是他在和他们闹脾气，甚至于像迪克一样只是脱离了这个巢穴，找到了更适合自己的路。
他迟早会回来。
或许会争吵，大打出手，甚至于为他又一次换了罗宾而对他感到失望。
但他会回来。
“我并不清楚，托尼。”
布鲁斯垂下眼，只是这么说。
“我只知道，他和我说——‘杰森他还活着’。”
他努力地想做出一副漫不经心地口吻。
就像往常一样，像个不食人间烟火，只爱美人美酒、遇到危险就怯懦的像个废物的花花公子。
像布鲁斯.韦恩。
“但怎么可能还活着呢，托尼?”
但他失败了。
“我亲眼看到他浑身的伤痕甚至连骨骼都开始扭曲。”
“我亲眼看着入殓师将他脸上的血渍一点点擦拭干净，为他缝合好所有伤口。”
“我亲眼看着他被埋在了六尺之下。”
他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语。
那些仿佛印刻在灵魂里的话像是挣脱了什么束缚，一股脑的全都喷涌而出。
更无法控制自己的神情。
他无法使自己的嘴角上扬，阻挡不了自己的眉头皱起，迫使不了他的眼睛流露出漫不经心。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怪物。
——一个被愤怒所吞噬的怪物。
“他怎么可能还活着，托尼?”
而这个怪物重复了这句话。
……
“他怎么可能还活着，托尼?”
托尼.斯塔克清晰地听到了他的发小的回答。
或许还有深藏的痛苦。
是啊，痛苦。
失去了家人的痛苦。
而他们甚至都早已孤身一人。
每个人。
“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就像是他听到俄巴迪亚·斯坦站在自己面前轻蔑的说出这句话。
看起来对自己的死亡确信无疑。
而自己挣扎着从那死地、那洞窟中逃脱，甚至失去了自己刚结识便已离别的友人。
——却只看到自己最信任的叔叔没有一丝犹豫的背叛了他。
不，应该说，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信任。
只有利益和贪婪。
“死的为什么不是你，托尼.斯塔克！”
像是他看着十戒帮，或许还有更多的坏家伙，用着斯塔克工业的武器，用来伤害那些无辜的人。
而自己甚至不能决定自己的武器流向什么地方。
“我的家人死去的时候你在哪里！?”
还有他看到的，那一张张在齐塔瑞人攻击下死去的脸，他们在向自己质问。
质问他:你为什么不快一点?不再快一点?你为什么不救下我?
他们每个人都沉在深渊。
谁又有资格向谁质问?
“我知道了，布鲁斯。”
所以托尼只是干巴巴地回了这么句话。
好吧，出现这种情况的前提是:他不是托尼.斯塔克。
“感谢你半点作用都没有的帮助，哦不，或许还有证据。”
“我想小海德确实因为他亲如兄弟的兄弟的离去而痛苦。”
“——而托尼斯塔克会解决这一点。”
因为托尼斯塔克是个天才，科学家，亿万富翁，却唯独学不会和自己爱的人说好话。
“至于其他?”
“没有其他。我还有个新想法要验证，就不和你废话了。”
所以实际情况是:他匆匆挂断了电话，像是身后有什么怪物在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