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落烬》白翘

58、第五十六章 倍受折磨

　　不没有亲身尝试，还真不知道原来阵阵有种感觉比死还难受，落儿咬紧牙关，兴奋激发出的勇气早已荡然无存，实际上所有的感觉都已荡然无存。惟一没有随着豆大的汗珠流出她体内的居然是“不能承认”这四个字。
　　“你还挺嘴硬的！”太后边喝茶边看着，“真没想到，居然叫都不叫，是不是你们几个用的劲不够啊？”
　　“奴婢不敢！”说罢，行刑人又死命添了力气。
　　“啊！”落儿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接着死命咬住嘴唇，她从不曾想到自己竟还有这等倔脾气，叫出来又怎么样？可她就是无论如何不想，似乎这样和认罪一样就是认输了。
　　“太后，她晕过去了！”一旁的一名宫女提醒着。
　　“哼！她以为晕过去就行了吗？端水来，把她浇醒。” 太后冷冷地看着晕死在地上的落儿，“等等，盐水。”

　　落儿疼得下意识咬了咬嘴唇，这才意识到嘴唇处也生疼生疼的，但是手指和脚腕处被针扎被虫咬般又疼又痒的感觉很快又取代了嘴唇处的痛感。
　　落儿努力抬起头，眼前的依旧是太后那张冰冷的脸。她恐惧地战栗起来，不是害怕更多的酷刑，而是眼前的人。难怪方远住持宁愿在那寂寞冷清的尼姑庵中待着，也不愿留在宫中，在这里爱，真心，诚恳不会存活，能活下来的只是高高在上能将他人视作蝼蚁的无尽权力。但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进了这宫中，结局都是一样的，无论看清的人还是已经融入的人都没有退路。
　　“肯说了吧？”太后留意到落儿的战栗，得意起来。
　　落儿摇摇头，勉强自己笑道：“太后要我说什么？落儿愚笨，实在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编出个害人的故事来。”
　　“居然还嘴硬！”太后恼羞成怒，“来人……”
　　“不过，落儿那晚的确不在王府。”
　　“哦？”这峰回路转使太后有些措手不及。
　　“落儿出宫也的确是有目的的。不过，是因为太后。”
　　“你胡说什么！你不要血口喷人，哀家从未派你出宫过！”
　　“是，落儿出宫之前也不知道这次冒死出宫竟然是因为太后。”
　　“你这话什么意思？”
　　“太后娘娘似乎对落儿积怨已深。”
　　“胡说！”太后有些心虚了，落儿的话敲中了她心中的往事，难道她知道了以前的事情。怎么可能，她不可能知道。“你是说哀家借题发挥，故意折磨你吗？哀家从未见过你，怎么可能会对你有仇怨！”
　　“这就对了，宫中无论来了谁，太后多少都会见一见，这也是礼数。可是落儿，太后从未召见，说明太后并不喜欢落儿。父皇母后也从未提过此事，也就是说，他们也知道太后对落儿已有成见。而落儿从未见过太后，太后不会无缘无故就厌烦。”落儿留意着太后的神情，费力地说道。“落儿与娘长得很像……”
　　“住口！”太后打断她，接着命众人退下，待房中只剩了两人时才开了口，“你娘与哀家又有何关系？”
　　“太后还想隐瞒吗？让众人退下，说明太后娘娘已经有些心虚了。”落儿笑道，“落儿不肯对皇上说是因为那晚落儿去找了丘乙道人。难道太后还在怀疑落儿去买做法事用的东西了吗？”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哀家也不妨直说了。你与王漪缘生的一模一样，既然她是臣妻之像，想必你也不例外。若不是皇上极力坚持，你又怎能入宫？如今既然出了这件事，想必也是上天有心助哀家将你赶走。哀家决不能看着自己的亲孙子失去太子之位。这些的确可以帮你洗清嫌疑，但不要指望哀家会感激你没有告诉皇上。”
　　“落儿早已无心贪恋人世。这件事情，以前只有太后和道长知道，现在落儿也知道了，太后不想让皇上知道此事，当然不会再留落儿了，这个落儿早就想到了。今日提起此事也不过是觉得命不久矣，想看看太后娘娘的反应。”
　　“哀家的反应？”太后轻蔑地一笑，“哀家不过是为越国办事，保障越国国运昌隆，并没有错。为了国家，牺牲儿女私情又算什么。”
　　“是啊，儿女私情算什么？娘娘果然是宫中人。”
　　“你既然什么都明白，不妨就认了罪，爽快去了。待查出真正做法之人，哀家保证会助你恢复名号。待太子登基还会追封你皇后之位。”
　　“名号？”落儿不屑地一笑，“落儿生前尚且不在乎，死了当然更不在乎。”
　　“那你想要什么？”
　　“落儿只知道死可以，但绝不能替他人背负罪名死去！”
　　“你！”落儿的话已让太后有些乱了阵脚，如今她恼羞成怒，顿时感到一阵晕眩。“好！来人！把她带回去，明日再审！”
　　落儿被人扶着跌跌撞撞地回了牢房，一伏到草堆上便昏睡过去。许久，才迷迷糊糊醒来。
　　“你醒了？”
　　“嗯。”落儿一出声，才觉得嗓子干的发疼。“有水吗？”
　　“你睡了很久。”那人便说便将水递给她。
　　落儿想伸手接过来，这才发现手指已经肿的老高，完全动弹不得了。
　　“你还是别动了，我喂你。”
　　落儿虽有些不好意思，但眼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将嘴凑上去。
　　“好点了吧？”
　　“嗯，好多了，真谢谢你了。”
　　“我真没想到，你这个柔弱的小姑娘居然这么倔。有点儿意思。不过他们也真下得去手。”
　　两人就这样一天天过着，似乎是很熟识了，却又达成了默契一般不去问对方的姓名身份。这天牢之中都是些要犯，更何况这个地方一般都是有进无出，就算知道了对方的姓名身份也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花时间聊点别的。
　　落儿每日都被拖去受审，只是太后不再亲自审问，可惜代审的老宫女没有丝毫手软，因此落儿身上每日都新添许多伤痕，往往是新伤盖了旧伤，疼痛倍增。只是她始终不肯认罪，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是不是还在奢望着有人能解救她。从那老宫女的问话中可以听出，几乎所有的人说的话都对她不利，由此看来，皇上和太子即使有心帮她也是无能为力了。
　　这样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几天了，果然如那人所说，在这里时间是一个虚无的东西，所有的时间在这里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这一日，隔壁的人又被拖去审问了。落儿独自一人待着，静待再来人将她带去审讯室。
　　两个侍卫走了过来，落儿主动起身迎上去，却听那侍卫说，“有人来看你。”
　　“看我？”落儿一愣，这才留意到两人身后跟着一身披黑色斗篷的人，身材娇小，看不出是谁。可由于太后禁止，连太子都来不了，这个人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能买通狱卒进天牢看她？
　　那人待狱卒走远后抬起头将帽子摘下，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你是？”落儿望着这陌生的女子，心中诸多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