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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坠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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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幺幺觉着无趣,她站起身想放松一下,不想在同一时间杨温芸也站了起来。
由于挨得近,丙幺幺起身的动作凶猛,这一下,直接把杨温芸给撞得在原地打转了几圈。
丙幺幺看着她就像一朵盛开的小白花在原地转了几圈,就直直地朝船的边缘飞过去,眼见就要掉进湖里去了。
丙幺幺手疾眼快地抓过腰间的鞭子,丢出缠住杨温芸的腰,想把她拉回来。
丙幺幺刚运起内力,那股钻心的疼又弥漫至全身,她手一哆嗦,绳子就从掌心滑了出去。
杨温芸惊恐地“啊”了一声,整个人就直直地掉到了湖里,激起一片水花……
最后是恰巧赶来的护卫跳入湖中,把杨温芸救上来的。
她呛了好几口水,整个人惊魂未定,坐在地上,看向一脸淡然的余之衍。
接着杨温芸“嘤嘤嘤”地抹起了眼泪,哭的那是一个梨花带雨,令人心疼。
众仆人也被吓得不轻,赶忙请人去府里禀报。
丙幺幺已经缓过神来了。
心里闪过慌乱。
她尴尬地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在旁人看来,是她故意撞了杨温芸,最后还故意放开绳子任杨温芸掉进湖里……
这确实是她的错。丙幺幺想做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来弥补。
奈何杨温芸一直在嘤嘤嘤,不过一会儿直接嘤着晕了过去。
见杨温芸晕过去,丙幺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安地看向余之衍,只见他蹲了下去,替杨温芸把脉。
丙幺幺担忧地看着杨温芸的脸,生怕她真出了什么事。
接着目光又移到余之衍身上,发现他正垂眸盯着杨温芸,从丙幺幺角度看,那倒是心疼极了的模样。
在众人焦急的目光中,余之衍站了起来。
丙幺幺不记得他说了什么,心脏隐隐作痛,脑中一直嗡嗡嗡。
她只记得在他说完后,一行人风风火火地打道回府——当然,余之衍也跟了过去。
那些奴仆将她挤到一边,有些甚至一脸愤恨地瞪她,用眼神警告她不要跟上去。
丙幺幺停下了跟上去的脚步。
待众人离开,她一转身,发现船夫用“没想到啊年纪轻轻竟是这样的人”的表情看她。
丙幺幺心里委屈,她将地上的鞭子捡了起来,擦了擦挂到腰间。
走的时候,她内心憋了一口气,暴躁地一拳打在那豪华的船板上,打出个窟窿。
然后丢下一袋银子赔偿,抬步离开。
丙幺幺回到客栈,就开始琢磨着怎么跟杨温芸赔礼道歉。
杨温芸坠湖确实是与她脱不了干系,身子骨本就不太好,要是再出事,丙幺幺心难安。
她琢磨了半天,决定等杨温芸养好身子后,登门负荆请罪。
寻思到这几日心口那越来越频繁的疼痛。
丙幺幺内心隐隐不安,她将自己扔到床上。
正发着呆,突然瞟到右手腕上那扎眼的黑点。
这黑点不知是何时出现的,丙幺幺尝试着擦了擦,没能擦掉。
她觉着这图案眼熟的很,回忆了半天,也没能想起来。
她干脆不再去想,拉过被子就打算睡觉。
睡到半夜,丙幺幺突然感到呼吸困难,似乎有人捂住她的口鼻,正在往外拖。
丙幺幺从梦中醒来,她艰难地朝那只手咬了下去,一股血腥味弥漫在嘴里。
那人吃痛了一声,带着愤恨,一拳打在丙幺幺脸上。
直接将丙幺幺打到脸偏了过去,嘴角溢出血来。
嘶——
疼!
谁啊,竟然敢偷袭姑奶奶?
丙幺幺心里很是暴躁。
她尝试着运起内力,但心口又是一股绞痛,传遍全身。
丙幺幺疼得太阳玄突突地跳,额头不断冒出冷汗。
接着她被蒙上了眼睛,带到了一辆马车上。
丙幺幺闻出空气中那股熟悉的味道,她安安静静地被人粗鲁地推倒在地上,没再出声。
此时内心不断盘算着,怎么安全地逃出去——不然林姐姐又要担心了。
丙幺幺一路被推搡着走。
她没有穿鞋,地面崎岖,有断掉的树枝和尖锐的石子。
她的脚被割出了好几道伤口。每走一步,就是一阵钻心地疼。
晚风有些凉,不时传来林中鸟被惊飞的声音。
山路蜿蜒曲折,左拐右拐,好不容易停下来,丙幺幺感受到一阵一阵的风从前面吹来,带着“呜呜呜”的声音。
丙幺幺很快猜测出此时自己身处山顶,前边是一处悬崖。
接下来是坠崖?
emmm……真没创意。
丙幺幺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接着她粗鲁被摁在地上。
脸被小石块硌到,有点疼。
然而那人力度又极大,让她动弹不得。
等了许久,由远而近的“嘤嘤嘤”让丙幺幺猛地抬头。
她凝神听着,确实有嘤嘤嘤声。
杨温芸?她怎会在此?
还没等丙幺幺思考出个结果,脸上的黑布被猛地扯开,她瞬间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朦朦胧胧的月光下,一个少女反手被绑,坐在离她不远的左侧方。
那少女肩膀一颤一颤地,似乎害怕极了。
丙幺幺一下子就认出那是杨温芸。
不知为何,她的目光被杨温芸沾有泥巴的绣花鞋给吸引了——巧合吗?
“余毒医,你可考虑清楚了?”
这时,丙幺幺的思绪突然被打断。
她下意识看过去,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走近。
余之衍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扇丙,他似笑非笑地看向为首的人:“你家主上的大礼,余某收下了,但恕余某无法答应你们的提议。”
丙幺幺瞪大双眼,嗯?她抢的扇子什么时候被拿走了?
“你!”那黑衣人气极,伸手一把抓过丙幺幺的头发。
将她按到悬崖边缘,手扼住丙幺幺的脖子,冷笑:“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有冷风从地下吹来,丙幺幺打了个哆嗦。
“就凭你?”余之衍笑吟吟,矜贵温和的眸中带了些许蔑视。
“你!”黑衣人被他的态度惹怒,手上加了力,丙幺幺瞬间有些喘不过气来。
双方僵持着。
“你就不怕我杀了这女人?”
黑衣人咬牙切齿地问道。
余之衍一脸云淡风轻,不作言语。
而黑衣人显然再次被他目中无人的态度激怒了。
丝毫没发现自己身边的伙伴一个一个慢慢倒了下去……
余之衍垂眸,目光落到丙幺幺肿起来的脸颊上,手指微缩。
丙幺幺也在那一瞬间抬头,两人目光猝不及防对上。
丙幺幺愣了一下,即使憋的脸色通红,还是朝他安慰地笑了笑。
手悄悄地挪到腰间,摸到了鞭子。
丙幺幺的力气恢复了一些——只要她出其不意地用手肘击打黑衣人的害处。
接着旋身跃起,用鞭子勒住身后黑衣人的脖子——
然而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
就在丙幺幺刚抽出鞭子的那一刻,杨温芸突然整个人扑了上来:“丙姑娘你快逃!”
那黑衣人也吃了一惊,来不及反应,就被撞得后退了几步。
他险险停了下来,惊魂未定,突然瞥见杨温芸勾起的唇……
“啊——”
脚下的泥土撑不住三人的重量,从半截断开。
三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往下坠落。
而就在那一瞬间,丙幺幺看见余之衍快速奔了过来。
她急忙伸出手去,想让他抓住自己。
然而,余之衍只是瞥了她一眼,就径直略过,稳稳地抓住了杨温芸的手腕……
丙幺幺很快收回目光,运起内力。
将鞭子甩了出去,缠在不远处的石头上。
她就像漂浮在夜空中的落叶,颤微微的,像随时都有可能被风吹走。
心口那熟悉的绞痛又开始一阵一阵地剥夺着丙幺幺全身的力气,她咬紧牙,想尝试着爬上去。
额头不断地冒出冷汗,那股钻心的疼传遍全身,丙幺幺几乎从喉间呜出声。
她无助地望向悬崖上那两个紧紧相偎的人。
“衍衍……”最后,她实在撑不住了,朝着余之衍的方向伸出手。
然后,余之衍终于看向她——目光明朗清冷,带着不可亵渎的优雅。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丙幺幺眸中的光逐渐消散。
她怔怔地与余之衍对视,后一秒,她就像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坠了下去。
余之衍瞳孔微缩,下意识伸出手,想抓住什么,杨温芸一把抱住他:“余哥哥别离开我……呜呜呜呜。”
“……”余之衍垂眸,愣愣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
什么也没抓住。
“余哥哥呜呜呜呜……我好害怕,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杨温芸紧紧地贴在余之衍怀中,黑暗中,她的唇角微微上扬。
杨风云很快带着人来把杨温芸接走。
余之衍站在悬崖边吹了很久的风,他迷茫地捂住胸口,不明白这里为何又闷又疼。
在悬崖边坐了一夜。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到余之衍身上,他猛地睁开眼,眸中是清明与恍然大悟。
他修长的手指覆盖在眼睛上,浑身颤抖着,癫狂地笑出声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竟是在后悔?”眼角滑落一抹清泪,余之衍殷红的唇勾了勾。
他站起身,目光清凉地盯着望不见底的悬崖,然后,甩袖离开。
几个月后。
“也不知那杨家大小姐得罪了谁,那死状……啧啧啧,凄惨啊!”
“唉,杨将军痛失爱女,一夜间白了头……造孽啊!”
身边传来各种唏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