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角缘（上部&下部）》洪把兔

86、八十六

　　天街这头走来一老一少。老的须发皆白，腰有些驼。年轻的青衣小帽，步态轻盈。
　　老的走了几步突然停住，不安的看了年轻的一眼：“这行吗？不如我们回去再练练？”
　　“都练了一晚上了。”年轻的说。
　　“可我还是心里没底。”
　　“等你有底了，他神根早保不住了。”
　　老的想想很是，硬着头皮继续前行。一大早，天街上往来的神仙不多，今天不上朝都乐得躲进府中寻清闲。这一老一少格外醒目。
　　老的在一座大门前停住，看了年轻的一眼小声说道：“帽子再往下点，别露出头发。”
　　年轻的赶忙把帽子往下拽，又四下机警地看看，问：“到了？”年老的点头，年轻的果然见门上立一块黑漆匾额，只是上面两个鬼符般的玩艺不认识，想来应是——天监！
　　天监是很少有神仙来探望的，因为里面已经很少关神仙了，而那些精怪们当然不会有神仙做他们的朋友。
　　守门的天兵照例一拦，老者掏出腰牌一亮，天兵见了恭身行礼：“大司命。”
　　“嗯！”大司命架子一端：“找你们管事的。”
　　守门天兵一愣，“您，有什么事？”
　　“废话！”大司命身边那年轻的不耐烦了：“没事我们能来吗？有事能跟你说吗？”守门的一听更糊涂了，且不说很少有神仙到此，就是来了都是带着公干，不是出圣旨就是宣口喻。像今天这么神秘的，还是第一次碰到。“对不住，您不说什么事，小的真不能放您进去。”
　　“我们大司命不进去，只是来找你们管事的。”年轻的回答。
　　“那也恕小的不能给您去找。”
　　“为什么？”
　　“小的不能擅自离岗。”说完，天兵把枪一握，满脸责任地看着面前两位。
　　年轻的一听嘴唇微抿，心道：“项澜啊项澜，你天机阁一闹，看把这帮兵吓得！”

　　一大清早，大司命与项澜跑到天监当然是看望英昭的。经过昨天一番激烈争执，大司命终于对项澜说出了芮坦！尽管项澜觉得这里面透着玄，但种种事实一摆，她不能不信也不得不信了。
　　听别人讲自己的故事，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是不是很滑稽呢？我曾说过，滑稽比悲剧更残酷，项澜再次领教！
　　但是英昭！大司命知道神鞭的厉害，英昭被打之后还要关入天监，这太让他担心了。
　　“监牢里没人负责给他上药吗？”项澜问。
　　“那是牢房，又不是太医院。”
　　“什么？你们怎么回事？这么重的刑，再没人管他，那，那他会不会？？”
　　大司命只有摇头叹气，毫无办法！
　　但是项澜有办法！
　　“探监！”
　　探监，这个在项澜眼里很平常很普通的事，到大司命这里简直不能想象。大门不让进怎么办？管事的不许怎么办？牢门不给开怎么办？一大堆怎么办让项澜对神仙们的应变能力叹为观止，“真是太守规矩了，我父王当不了神仙，当然，刘邦更不可能！”
　　项澜于是大费口舌，将自己怎么进的天机阁讲了一遍，末了说道：“总之，在世上有一种最有效的办法叫‘行贿’！”
　　“行什么？”大司命大长见识！
　　“行贿！简单说就是，你想干一件事，他不让，难道就不干了吗？不行！那怎么办？就对他诱之以利，让他动心，不得不答应你。”
　　“啧啧！”这回是大司命叹为观止，“你们凡间真是花样百出。”
　　“这就叫‘有钱能使鬼推磨！’当然，如果钱够的话，让神仙推一回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