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天 ...
-
禅院猫猫最终还是没有逃脱魔爪。
她被宿傩大爷拎着，可怜兮兮地不敢动弹。后者语气不明，心情听上去确是不错，“走，带你去看场好戏。”
不明所以的小猫咪很快看见大魔王带着自己来到了一个类似于和风古式庭院的地方。
“喵？”
松柏翠绿，楼阁精致。
处处彰显出严肃典雅的气质。
然而院中发生的一切却与这些看似平和的氛围截然相反。
倒地的少年挣扎着向后连连退却，浑身上下都是遍体鳞伤，伤口处肆流的鲜/血染红了身下的硕石，“我、我……我认输，不要再继续了……”
“认输？”
那些示弱的求饶并没有效果，始作俑者仍然没有停手，却反而变本加厉地用咒力化出尖刃，“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黑发绿眸的少年揪住了对方的衣领，靠近他露出嘲弄的笑容，“我们五条家族最讨厌的就是失败者。”
“所以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残酷的声音伴随着冰冷的利器刺破心脏，直至它停止跳动。
这场对决最终以一方的惨死宣告终结。
“五条辉少爷胜出。”
一旁五条家负责监督的老者面无表情地道出结果，仿若躺在地上才刚刚死/去的少年根本不存在一般。
诡异的场景看得禅院月琉浑身一抖，可爱的猫耳竖起，连毛都炸起来了。
抱着她的两面宿傩见状轻笑出声。
“看见了吗？”
“御三家族每月都会从平民之中选出能够使用咒力的人，作为各家小辈训练的工具。”彼时，惨死的少年被五条家的下人抬走，地上的血姬被水冲刷干净，如同蝼蚁被人轻易碾碎。
“弱肉强食才是万物生存的道理，弱者只有被宰杀至死的命运。”
平静的声音落在耳边，清晰而现实地提醒着禅院月琉身旁这个男人的冷酷和冷漠。他仿佛看尽了世间所有的黑暗和人/性的弱点与龌/龊，不会为任何人或事而动容，甚至哪怕真的有那种可以影响他理智和判断的存在，大概也会在第一时间内被这位诅咒之王亲自抹杀。
他永远冷静自持，永远强大如斯。
*
入夜，月明星稀。
浓墨的云层逐渐笼罩住月色，昭示出令人不安的感觉来。
婴孩的哭叫声止不住地响彻。
“这个孩子是个怪物……这是上天的诅咒！！”中年男人面露恐惧，厌恶地望向襁褓中不过刚刚出生的孩子，忌惮异常，“不能留他！这个怪物不能留下，否则必将给家族带来大祸！！”
一旁，他的妻子却死死抱着白色的襁褓，“不要……”
女人的嘴唇干裂苍白，充斥着血丝的眼眸里闪烁着不舍，她望向自己孩子————襁褓中的婴孩四目血红，仿若可怖的深渊，会将人吞噬殆尽。
“放手！”男人挥手，吩咐侍女从妻子怀里抢走了孩子。
这个孩子由于咒力过于强大而吞噬了双生子的兄弟，生而两面四臂，注定是诅咒之子，绝对不能留下祸害家族。
哭声渐远，混杂着女人低弱的呜咽声，扰乱着男人的思绪。
罪恶被掩埋在黑夜之中。
似乎无事发生，一切都回归平静。
迷雾散尽，意识回复。
禅院猫猫从刚刚奇怪且短暂的梦境中清醒过来，吓醒的。
一瞬间有种矛盾的感觉。
这是……诅咒之王的过去？
没想到这样肆意狂妄又暴戾无比的人，居然刚出生没有多久就被亲生父母丢弃了。虽然说她并没有因此产生什么所谓的“悲悯情绪”，但是多少还会觉得有些惊讶，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唏嘘。
从出生就强大到不被人理解，乃至不被容忍存在于这世间，大概是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吧。
浑圆的猫眼半眯着。
待意识到身侧不容忽视的鼻息声，才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于是默默把小脑袋埋好继续装作睡着的样子。
“……”变成猫猫之后，感知力直接上升了一个level不说，还要被迫卖/身（划掉）上班（bushi）
按照宿傩大爷的意思翻译过来说就是那种“即便是变成猫也不能每天只晓得摸鱼划水等待投喂，既然如此不如就每天过来给他打发时间解闷吧:)”的“卖身”————感觉她脑袋上那块都要被那个家伙rua秃噜皮了QAQ
不仅仅快把她撸秃了，还要每天克扣她的口粮然后用小鱼干诱/惑她逗她玩儿。
甚至还喜欢看她困的不行然后一脑袋栽倒在地上，偏偏又不许她睡觉。
所以说，他可真是个狗东西啊:)
在心底含泪扎完大爷的小人，禅院月琉很快再次陷入了沉睡。
“……”
与此同时，她身旁的两面宿傩倏然睁开了猩红的血眸，深邃的血海中不见半分睡梦的惺忪与慵意。
一片暗色之中，荧蓝的光芒若隐若现。
咒力浮涌，最终平息。
*
随着曙光跃出地平线，平安京迎来了属于它的新的一天。
这个时代妖物横行，危险而压抑。
无论是古朴封建的权贵之家还是贫苦常见的普通人，似乎都逃脱不开注定被咒灵纠缠的命运。
————东山道，飞騨国
高耸的的山腰上矗立着一座恢弘壮阔的神殿。
红檐墨瓦，气势雄伟。
步入神殿后，只见烛火明朗，梵香袅袅。环境清幽，却足以见得平日经常有人拜访供奉。抬首，触目的就是一尊高大怪异的神像。他立于正中，自下而上仰视过去顿觉骇人无比。
不安地动了动爪子，禅院月琉移开视线。
“害怕？”
两面宿傩玩味地看着她。
“……喵喵。”
没有。
虽然她根本不知道这么可怕的神像是谁。
“这里是供奉我的神庙。”仿佛一下子就明白了小猫咪脑袋里在想什么，他语气平淡道。
禅院月琉：“？？？”
猫猫随即露出了一副“不要仗着武力压制就这样理直气壮啊喂”“你他妈是不是在驴我”的不可置信的表情（猫猫震惊.jpg）
殿中的石像似乎已经存在了许久，依稀可以看出下身略有磨损的现象。但是不管怎么说，都和两面宿傩的外表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沾边。哪怕这位大爷的性格脾性再阴间再狗，她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外貌气质属性属于天花板的级别，并且完完全全地戳中了她的审美点。
————毕竟馋大爷的身子和想让大爷狗带这两件事情并不冲突。
樱发凌乱地散下，配合着凌厉的血眸。侧颜的下颌线清晰明显，五官深邃。再加上冥色咒纹的加持，又增添了几分桀骜与乖戾。
她先看了两秒那个据说是两面大爷的神像，再看看抱着她的两面大爷本尊。
“………………”
:)
这种质量的同人周边产品是免费送都会被粉丝追着打负分的程度没错了。
在禅院月琉胡思乱想的同时，两面宿傩却已然先于身后的里梅离开。原本就偏僻的神庙回归了原本的平静，逐渐消失隐匿在了繁密葱郁的木林之中。
下山后，街市的热闹喧嚣愈显。
沿路上行人如织。
飞騨国是东山道之一的领地，地广人茂。与之前禅院月琉见到的不同，这里的气氛似乎极为平和安宁，丝毫没有妖物肆虐带来的苦痛。生活安乐，是以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带着些笑意抑或是满足。
更令人惊奇的是，他们并没有流露出惊惧和害怕的表情，反而对于两面宿傩表现的十分敬重。
里梅：“飞騨国依附于宿傩大人，他们信奉并受大人的庇佑，借此免遭了咒灵的侵害。”
他向趴在自己肩头的猫儿解释。
禅院月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小脑袋，继而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前方高大健壮的身影。
原来，一向嗜杀成性的两面宿傩也能被视若神明么？
*
雨后初霁，虹色浅淡。
庭院宁静奢华，几滴雨珠自檐角落下，打在了院中假山石旁的绿色芭蕉叶片上。声声清响，引得猫耳微动，禅院月琉侧身换了方向，继续窝在长廊的一角睡觉。
这段时日在飞騨国，她过的惬意异常。
不仅每餐都有男妈妈特别供应的猫咪餐，还不用应付宿傩大爷。
虽然不清楚两面宿傩天天都出去干了什么，不过根据他回来时身上还没有干涸的血迹来看，应该是闲着没事干出去找人battle了。
“喵……”
这天也照常到了晚食的投喂时间。
禅院猫猫睡醒后乖乖坐好，等待着里梅的到来。可惜事与愿违，来人居然是她最不想看见的那位。
“看来这几天你过得很开心啊，小家伙。”两面宿傩俯下身，唇角勾勒出一个恶劣的弧度，温热的气息落在禅院月琉的耳边，不善而危险。
他的身上一如既往，沾染着尤未散尽的浓重血气，腥味熏得小猫咪几乎晕过去。
“今天收拾了几个自以为是的蠢货。”
“临死前他们哀求我放过他们的样子真是倒人胃口，明明都告诉他们惹怒了我的下场。”
“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毫无波澜的禅院月琉：“……”不仅不想知道甚至觉得往后没有任何事情可以激起她的好奇心了。
然而大爷的分享欲并没有因此而降低，他抱起雪白的猫儿，“看来你并没有什么兴趣。”
“可惜，我今天心情不错。”
言下之意，她没得选择。
于是成功看见小猫咪满脸写满了“你清高，你了不起”的表情。
胆子倒是挺大，居然都敢闹小脾气了。
指节微动，熟稔地开始替小家伙顺毛，力道一大弄疼了她，看到那不情不愿但又不得不顺从地趴在自己掌中的样子，两面宿傩不由轻笑。
“呵。”
等熟悉的触感传来，令禅院猫猫不禁担心日渐秃然的脑袋。
雨势又起，水幕沿接而下，雨打芭蕉的清响愈显。着了玄色单摆和服的两面宿傩满身血腥，神色讳莫如深。而那样一个充满了血腥和暴虐的人，在外能面不改色地取人性命，此刻竟然也能静静地欣赏雨景。
手上的举动未停，甚至恶趣味地故意把血迹擦拭在了雪白的猫儿身上。
怀中的小猫咪一无所察，偶尔还会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很快又淹没在了雨声里。
“……”
一人一猫就这样在这儿待了许久，久的禅院月琉几乎都睡了过去。
“【领域展开————伏魔御厨子】”
视线骤然变换，强烈的咒力波动折磨得本就不怎么清醒的小猫咪一阵眩晕。等从迷迷糊糊当中醒过来，她就见到水雾氤氲的露天温泉中，男人闲适地倚靠着泉壁，手执酒盏，笑容戏谑。
不过这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他只穿了件白色的透/薄里衣，水汽环绕而下，打湿了衣物，一眼就能让人窥探出其中的景象来。隔着雾气，两面宿傩的冷硬好像都被柔和了几分。黑色咒纹若有似无，水珠顺着他颈测滑落在了线条流畅的锁骨上，紧接着向下没入肌理分明的腰腹。宽肩窄腰，身姿劲悍。紧实的肌肉被单衣虚虚掩着，仿佛困逃的凶兽即将要喷薄而出。
如果能放在现代的评论区，大概是验孕棒在空气里挥几下都是两道杠的程度:)
至于禅院猫猫早就愣怔在了一旁，由于增加了这种未曾设想的涩涩（划掉）瑟瑟情节，一时脑袋空白。怎么说，就、就很戳中她的心巴。
“傻了？”
“怎么不说话。”两面宿傩浅酌了一口清酒。
诅咒之王的生得领域之中，血色的背景下混杂着极致的黑。
理智和羞耻感终于让禅院月琉回身，一边庆幸现在的自己只是一只猫一边装作无事发生默默转身，抽离出这尴尬万分的境地。
身后水波荡漾，他丢下酒盏缓缓道，“那些人被我在体内灌输了咒力，因为承受不住最后血脉爆裂而亡。”
“这种死法应该很痛苦，他们有些疼的自我了结。其中有一个人临死前更是满嘴鲜血地骂我不得好死，永失所爱。可那又怎么样，我根本不在乎。”
“所以趁我没有生气之前……”
“过来。”
兴许是言语间的威胁之意过于明显，禅院月琉妥协似的凑近了几步，只是依旧低垂着小脑袋不敢看他。
“喵？”
哪知道下一刻就被两面宿傩拉下了温泉，怕水的天性让她惊呼着寻求支撑，爪子拍打水面溅出了阵阵水花。后者躲远了些，直至看够了猫儿惊慌失措的模样才大发慈悲地伸手将她捞起。
他看着瑟瑟发抖的猫儿。
“啧，麻烦。”不明白怎么会有贵族喜欢养这种娇贵弱小的东西，连水都害怕。
湿漉漉的禅院猫猫无助地趴在罪魁祸首的怀里，发呆了好一会儿，镇定下来之后感受到了爪下强健的胸肌。母胎单身了二十年，此刻的脑袋里没有多余的黄色废料，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有、有点硬。
于是鬼使神差地，她用爪子踩了几下。
两面宿傩：“？？？”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十七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