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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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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双河位于玉米田以下部分,我把它叫做四方日魔,即四方河。蹦跳路位于玉米田与四方地之间部分,沿左山岭右坡靠近坡脚处延伸,我把它叫做四方地博嘎摸,即去四方地的路,去四方地之路,靠近玉米田的部分,呈抛物线状,靠近四方地的部分蜿蜒起伏。我把靠近玉米田的部分叫做孤日孤嘎摸,即很弯路,非常弯路,特别弯路,极其弯路,把靠近四方地的部分叫做布使嘎摸,即蛇路,蛇形路,蛇状路。很弯路两头距离河面近,中间距离河面远,距离河面最近处与河面之间的距离约三米。
四方河对面,对着很弯路中段的地方,是一片白色沙滩,沙滩上住着色特家。“色特”翻译成汉语不知道是什么,色特惹没有父母,也没有亲兄弟姐妹。新奶奶的大女儿嫁给了他,因为从没见过色特惹和色特巴解,所以我不知道怎么称呼色特惹。巴解丈夫和色特巴解的房子,背朝四方河的去处,面朝四方河的来处。他们俩好像一共生育了三个孩子,都是儿子,大儿子上面,小儿子下面,三个儿子之间有没有女儿,不太记得了,三个儿子的名字也都忘记了。大儿子当时已经结婚,房子位于巴解丈夫和色特巴解房子的左前方,背朝一座山岭,面朝四方河。大儿子家的房子左侧,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牛棚,背朝山岭,面朝四方河。
四方地是一块宽广的高坝,横切面接近长方形,由前至后为长,由左至右为宽,一头连接着一座山岭,一头紧挨着四方河,呈背靠山岭,面朝四方河状。将四方地分成三段,靠近山岭的一段为后段,中间一段为中段,靠近四方河的一段为前段。
因为四方地后面的山岭往四方地左前方斜直延伸,所以我把它叫做切施,即歪歪,在彝语中“切施”指“歪”、“斜”、“歪斜”。歪歪山岭往四方地左前方延伸一段后,往左折,朝左绵延而去,弯折处对着四方地前段靠近中段处,弯折幅度不太大。歪歪山岭右坡半腰上,由山岭头至山岭尾的方向延伸着一条路,我把它叫做切施嘎摸,即歪歪路,在彝语中“切施”指“歪”、“斜”、“歪斜”、“身体歪斜”、“腿歪斜导致身体歪斜”,“切施”的“切”字是“且憋”的“且”字的换声字,因为主语由“腿”换成了“身体”,所以声调有改变。
四方地和歪歪山岭之间有一条小溪,我把它叫做四方日,即四方溪,四方水。
四方地右缘,前段与中段之间,有一条小路延伸至四方地脚,我把它叫做四方嘎摸,即四方路。四方路往右前方延伸,连接蛇路,我把它叫做四方日魔嘎摸,即四方河路。
四方地左缘,前段与中段之间,有一条小路延伸至溪边,我把它叫做四方日嘎摸,即四方溪路,四方水路。四方溪对面,从对着四方溪路的地方,往歪歪山岭尾的方向斜直延伸一条路,连接歪歪路。
四方地的村民以姓勒葛的居多。村民们有的住在四方地上,有的住在歪歪山岭上,有的住在歪歪山岭附近。四方地上居住着十几户人家,各户之间的空地上常常种着玉米。
哦国和巴解家位于四方地前段靠近中段处,背朝四方河路,面朝歪歪山岭,后屋檐与四方地左缘之间的距离不足一米。房子右前方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猪圈,背朝歪歪山岭,面朝哦国和巴解的房子。猪圈左侧,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牛棚,背朝歪歪山岭,面朝中山岭。牛棚左侧,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羊圈,背朝四方河,面朝歪歪山岭。
长大后看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悬崖山庄奇案》,我总是想起哦国和巴解的房子。
哦国、巴解、可布、可嘎和阿让保真总是到四方溪边洗脸、洗菜、洗衣和挑水。
四方地中段靠近前段处,靠中心的地方,居住着一户阿苏,阿苏惹的名字我忘记了,阿苏惹老婆的家乡与名字没听说过。阿苏惹和他老婆的房子,背朝歪歪山岭,面朝中山岭。他们有一个女儿,汉族名字忘记了,彝族名字叫使薇(vie),“薇”与表示“花”、“花朵”的“薇”字读音相同,不知道在彝族文字中字一不一样。使薇下面有几个妹妹,究竟有几个忘记了,有没有弟弟也忘记了。
四方河对面,对着四方地之处,山岭半腰上居住着一户人家,姓什么忘记了,只记得他家有一个儿子,名叫拉哈,因为他有些油腔滑调,所以被叫做“阿杜拉哈”,在彝语中“阿杜”指“狐狸”。
蛇路边,距离四方河路几十米远的地方,有一座横跨四方河的桥,由几根粗大的木头并列而成,用藤条缠捆在一起,木头之间的凹陷处填着细木棍,我把它叫做四方泽,即四方桥。四方桥的另一头连接着一条路,通往主撮,我把它叫做主撮博嘎摸,即去主撮的路,去主撮之路,去主撮路。从主撮往四方地的方向走时,我又把去主撮路叫做四方地博嘎摸,即去四方地的路,去四方地之路,去四方地路。
河对面,四方桥下方十几米远处,有一块平地,接近半圆形,我把它叫做麻利布木格,即将圆,在彝语中“麻利布”指“圆”,“木格”指“接近”,“快……了”,“麻利布木格”指“快圆了”、“要圆了”、“快要圆了”、“即将圆了”、“将要圆了”。
将圆上住着一户人家,好像姓勒葛,他家的房子背朝主撮,面朝四方河。房子右前方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猪圈,背朝四方河,面朝房子。房子左侧,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牛棚,背朝四方桥,面朝房子。勒葛家也许没有分家,记忆中他家只有一座房子,对于他家的详细信息不太了解,只记得一个关于勒葛阿妈的故事:有一年闹饥荒,附近的野菜野果全被采摘光,人们冒着危险前往深山寻找食物,徒步前行很久后,发现一棵结满红色果实的树。有人说:“你们看,更远一些的树都被采剥精光,只有这棵还硕果累累,肯定有问题。”又有人说:“一般来说颜色鲜艳的东西,多半都有毒。”还有人说:“没有被鸟儿啄食过的,多数也有毒。这些果实上连个虫洞都没有,肯定不能吃。”人们商量了一会儿后决定继续前行。勒葛阿妈说:“如果没有发现这棵树,我觉得我还走得动,现在发现了这棵树,看着这满树的果实,我实在挪不动脚步了。我已经是快六十岁的人,离入土也没几年了,就让我来以身试法吧,死也要做个饱死鬼。等一会儿我吃完后如果中毒而亡,你们继续前行寻找食物,如果我没事,你们就放心地吃吧。”摘下野果狼吞虎咽地饱餐了一顿,然后躺在地上等待毒发身亡,但是过了很久也没有死。众人觉得有些毒发作得慢,虽然勒葛阿妈还没有死,但是不能证明这棵树的果实没有毒,为了确保万一,决定把勒葛阿妈抬回去再观察一晚,如果第二天早上她还活着,他们就去摘来吃。众人把勒葛阿妈抬了回去。第二天,天蒙蒙亮时,众人齐聚勒葛家,看见勒葛阿妈还活得好好的,于是狂奔到那棵树旁,把它的果实吃了个精光。
虽然我对这家人不太熟悉,但是因为这个故事,我一直记得他家,尤其记得勒葛阿妈。第一次听妈妈讲起这个故事的时候,我禁不住热泪盈眶。爸爸时常感叹:“袁隆平真是个了不起的人,他救活了太多老百姓。”长大后在课本上学到与粮食相关的知识时,看到了袁隆平的功劳与贡献,心中对他肃然起敬。妈妈说过:“没有挨过饿的人,可能不会懂得袁隆平的伟大。”我没挨过饿,但是我懂得他有多伟大,因此买了一本与种植水稻相关的书反复看了很多遍,以此来向他致敬。本来以为他已经过世,直到2019年时在网上看到一则关于他的新闻,才知道他竟然是个长寿的人,不免心生喜悦,觉得能跟这么了不起的一个人活在同一个时代是一件很幸运也值得高兴的事。
一条河从远山而来,把主撮分割成左、右两部分,我把它叫做主撮河。主撮河从将圆右边经过,汇入四方河。
主撮河左、右各有一些空地,左、右空地各分为两部分,因为我不清楚方位,所以把靠近主撮河上游的部分称为上部分,靠近主撮河中、下游的部分称为下部分。左上部分高而宽,左下部分没有空地;右上部分矮而窄,右下部分没有空地。左上部分是一块高坝,横切面接近舌形,所以我把它叫做哈聂阿木坝,即舌头高坝,在彝语中“哈聂”指“舌”、“舌头”。左下部分的土地较零散,分布在或相连或间断的山坡上,以及山岭末端上,所以我把它叫做之啊坡啊脚,即不在一处,在彝语中“之”指“彼此”、“对方”、“相互”,“啊坡”指“身边”、“身旁”,“脚”指“在”、“有”,“脚”与表示“鹰”、“煮”的“脚”,和表示“茶”的“拉脚”中的“脚”字读音有差异,但是在汉语中无法找到近音字,所以只能也用“脚”字,“之啊坡啊脚”指“不在一处”、“没有在一起”、“分散的”、“分开的”、“分隔的”、“分离的”。右上部分是一块不规则形平地,因为上面住着一户阿别,所以我把它叫做阿别坝,“阿别”属于土诺,翻译成汉语不知道是什么。阿别坝右边是一座山岭,一直延伸到主撮河中段附近,我把它叫做阿别瓦阿说,即阿别长山,亦即阿别山岭,在彝族中“阿说”指“长”,它与姓氏“阿说”读法一样,声调不一样,但是在汉语中无法找到近音词,所以只能也用“阿说”这个词。因为我不知道在彝语中“山岭”怎么说,所以一直都用“长的山”来形容它。右下部分有一个由几十块土地构成的土地群,我把它们合称为木德资德,即耕地处,在彝语中“资”指“浅挖”、“用锄头挖地”、“用锄头耕地”。组成土地群的土地们,有的分布在矮坡上,有的分布在高坡半腰,有的分布在高坡靠近坡脚处,有的分布在短山岭侧坡半腰或者靠近岭脚处,有的分布在长山岭末端半腰或者靠近岭脚处,形状、大小各异,有的相互连接,有的相互紧挨,有的相隔较远。主撮所有人家户都在土地群中拥有自己的耕地。
舌头高坝背靠一个高坡,面朝主撮河,左边是一条深壑,右边是一条小溪,我把高坡叫做主撮列托,即主撮坎,把深壑叫做欸螭啊脚拉达,即无水沟,把小溪叫做主撮日,即主撮溪、主撮水,在彝语中“列托”指“……的背上”、“坎上”。主撮溪沿着舌头高坝右脚斜直流入主撮河。
舌头高坝连接于主撮坎的半坡腰,它既不与主撮坎垂直,也不与主撮河垂直,斜直连接在主撮坎与主撮河之间,构成近“Z”字形。舌头高坝的前端,一半对着主撮河,一半对着无水沟。
舌头高坝左面陡峭,右面有阶梯状泥石突起,正面陡峭,有石头堆积,左面、右面和正面上都生长着树木,右面的树木较多,形成一个树林,我把它叫做主撮日死脚,即主撮溪树林,左面的树木少,正面的树木稀少。
舌头高坝正面有一条小路,连接舌头高坝脚,我把它叫做诶词博嘎摸,即往下走路,向下走路,朝下走路,下去路,在彝语中“诶词”指“往下”、“向下”、“朝下”,“诶姑”指“往上”、“向上”、“朝上”,“诶”字与表示“少”、“少数”的“诶”字读音有差异,但是在汉语中无法找到近音字,所以只能也用“诶”字。
下去路靠外的一侧,常有石头凸起,形成围栏,中段靠近下段处,靠外的一侧立着一个中等大的石头,最厚处约一米,高约一米五,我把它叫做撮剌(la)喝儿妈,即等人石,候人石,盼人石,在彝语中“剌”指“来”、“过来”,“剌喝”指“等”、“候”、“等候”、“期盼”,“喝”字与表示“好”、“不错”、“很棒”、“优秀”、“善良”的“喝”字读法一样,声调不一样,但是在汉语中无法找到近音字,所以只能也用“喝”字。
下去路从等人石上方经过,往无水沟的方向折,朝前下方斜直而下,连接无水沟。无水沟对面,对着下去路的地方,是去四方地路。下去路与去四方地路之间,无水沟上,被踩踏出一段路,连接下去路与去四方地路,我把它叫做欸螭啊脚嘎摸,即无水路。去四方地路沿着或相连或间断的山坡脚、山岭脚,延伸至四方桥边。
将舌头高坝分为三部分,由主撮坎至主撮河的方向为第一至三段,由第一段至第三段渐矮。
阿别坝对着舌头高坝的中下段和下段。耕地处对着主撮河中段。阿别坝与耕地处之间,有较长的一段间隔,间隔处河水直切阿别山岭脚。主撮河中段,靠近耕地处上段的地方,有一座横跨主撮河的桥,由几根粗大的木头并列而成,我把它叫做木德资泽,即耕地桥,一头连接去四方地路,一头连接一个矮坡脚。
主撮溪右边,对着主撮坎和舌头高坝第一段的地方,有一个高坡——它也许是一座山岭的末端,也许是一座矮山,因为不太高,所以我把它视为一个高坡——因为坡脚有一条路,连接博使列托附近,所以我把它叫做黑脚博德,即去外面的地方,去外面之地,去外面之处,去外面处,外出处。博使列托是一个高原,在彝语中“博使”指什么,我不知道,“使博”指“邋遢”、“穿着不好”、“衣衫褴褛”。出于文学美感,一般把“博使列托”翻译成“宝石列托”。
从主撮通往博使列托附近的路,我把它叫做黑脚博嘎摸,即去外面的路,去外面之路,去外面路,外出路。
主撮溪边有一个中等大的石头,最厚处约一米五,高约两米,上大下小,我把它叫做日此儿妈,即洗石,洗澡石,洗东西石,它位于外出路与主撮溪相接处上方,与相接处之间的距离约为四米。有一次下暴雨,雨水从外出处顶部往坡脚流,把洗石冲歪,几天后它倒进主撮溪中,上半段横在溪中,下半段横在溪边,横在溪中部分拦截出一个深约半米的小水池,我把它叫做日此德,即洗澡的地方,洗澡之地,洗澡之处,洗澡处,洗东西的地方,洗东西之地,洗东西之处,洗东西处。
外出处、主撮溪和主撮河之间,有一块平地,因为住着一户那遮,所以被我叫做那遮坝,即马家坝,“那遮”属于土诺,翻译成汉语是“马”。
马家坝前挨主撮溪,左接外出处,右临主撮河,后靠一座山,也许是一座山岭,忘记了有没有跟外出处相连。我把位于马家坝后面的山(山岭)叫做那遮瓦,即那遮山,亦即马家山,有时候叫做那遮瓦阿说,即那遮山岭,亦即马家山岭。
主撮河从阿别山岭与马家山之间穿过,往四方地的方向奔腾。听说过一个关于主撮河的故事:据说主撮的少数居民偶尔在夜深人静月亮高挂的时候,看见过一个身材高大健硕身穿飘逸的简洁服装的男人,在河边独自漫步。他身后跟着一头毛色好看花纹美丽的不知名猛兽。
主撮坎半腰,靠近舌头高坝处,聚居着几户人家,全是阿别家。因为阿别家没有跟我年龄相仿的小孩子,所以我从没上去过,不了解他们几家的详细情况,只记得他们几家的儿子特别多,人丁兴旺。
外公是个比魔,即巫师,姓阿鱼,“阿鱼”属于土诺,翻译成汉语是“余”,曾错译成“马”,后来纠正了过来。他的尊称和尾名我忘记了。因为外公长得矮矮胖胖的,所以有一个绰号,叫“阿鱼达尔”,在彝语中“达尔”指“矮子”、“小个儿”。外婆的姓氏和名字我忘记了。外公年轻时容貌与张信哲的容貌近似,温柔善良,宽容大度,有吃苦赖劳精神,勤俭顾家,说话的声音像一只老绵羊。外婆容貌端正,身材瘦削,谦和善良,稳重自持,有吃苦赖劳精神,勤俭顾家,说话的声音掷地有声。
外公和外婆的房子位于舌头高坝上上段,背朝无水沟,面朝主撮溪,与舌头高坝右缘之间相隔十几米。他们一共生育了九个子女,老大、老三、老六和老九是女儿,老二、老四、老五、老七和老八是儿子,我妈妈是老六。出于习惯,我将姨孃们和舅舅们分开排序,将姨孃们分别叫做大姨、二姨、小姨,将舅舅们分别叫做大舅、二舅、三舅、四舅和小舅。大姨没有汉族名字,彝族名字忘记了,我称呼她为麻解,因为她嫁给了一个阿谢惹,所以又称呼她为阿谢麻解。“阿谢”属于土诺,翻译成汉语是“谢”。二姨没有汉族名字,彝族名字忘记了,我称呼她为麻芝,因为她嫁给了一个阿柯惹,所以又称呼她为阿柯麻芝。“阿柯”属于土诺,翻译成汉语不知道是什么。小姨没有汉族名字,彝族称呼名叫十洛,她嫁给了一个阿苦惹,但我称呼她为麻嘎洛洛。“阿苦”属于土诺,翻译成汉语是“李”。大舅没有汉族名字,彝族名字忘记了,我称呼他为哦呷。二舅名叫马明光,后来改名为余文华,彝族尊称是呷嘎,我称呼他为哦嘎。三舅的汉族名字忘记了,彝族尊称是乌达,我称呼他为哦乌。四舅没有汉族名字,彝族尊称忘记了,称呼名是理解,我称呼他为哦且。小舅没有汉族名字,彝族尊称忘记了,称呼名是娃(wá)解,我称呼他为哦牛(nio)娃娃(wá wá),“牛”字与“阿牛巴巴”中的“牛”字,以及表示“少”的“诶牛”中的“牛”字读音相同,不知道在彝族文字中字一不一样,与妈妈的小名“牛牛”中的“牛”字,表示“侯”、“猴”、“猴子”的“牛”字读音有差异。在彝语中“牛牛”指“囡囡”、“最小的孩子”、“最末尾的孩子”,外公和外婆以为妈妈会是他们的最后一个孩子,所以为妈妈取名“牛牛”。麻嘎洛洛称呼妈妈为“阿(á)牛”,“阿牛”是“牛牛”的简称、昵称。妈妈称呼麻嘎洛洛为“十洛”、“阿洛”、“洛洛”,“阿洛”和“洛洛”是“十洛”的昵称。
麻解容貌美丽,身材高瘦,皮肤白净,脾气火爆,性格倔强,不受世俗束缚,崇尚自由恋爱,不顾一切跟一个云南的阿谢惹相爱,并嫁给了他,婚后很快怀了一个孩子。因为首先她老公是当地有名的帅哥,其次她是外地人,再次他们俩属于自由恋爱,所以她常常被云南本地的一些女性有意为难。有一次她跟几个女人起了冲突,其中一个吐了她一口口水,于是她揪住对方的头发,打了对方一拳,说:“如果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事,你也就没事了,如果他/她有个好歹,你别想活。”然后放开了她。后来麻解流产了,她跑到当初吐她口水的那个女人家,把她暴揍了一顿。外公知道这件事后,把比魔书分成两册,一册自己留下,一册送给了麻解,希望分给麻解的那一册,能保佑她一切顺利。后来麻解和阿谢惹顺利生育了几个子女,具体有几个,我不太清楚。他们有一个女儿名叫锅国,肤白貌美。锅国有一个妹妹,名叫阶解,矮矮胖胖的,年龄与我的年龄差不多。
麻芝外貌跟外公相似,长得矮矮胖胖的,皮肤稍微有些黑,性格开朗乐观,总是一副和乐样。阿柯惹身材高大健硕,长着一张马脸,性格诚挚,老实本分,是一个苏(sǔ)妮,没有汉族名字,彝族名字不知道。我称呼他为阿柯阿且。比魔和苏妮都是巫师,比魔注重比,苏妮注重妮。比是坐着比,妮是站着妮。比是念咒语,妮是拿“撒解”。“撒解”是一种“丫”字形树枝,用来确定妖魔鬼怪的方位。比魔苏妮联手,胜过比魔独自比,苏妮独自妮。阿柯阿且和阿柯麻芝一共生育了几个孩子,我不太清楚,他们有一个女儿名叫布洛,身材高瘦,有些偏壮,脸有些长,脸上长着雀斑,温柔懦弱,善良大方。阿柯阿且有一个学徒,名叫阿洒,他先师从阿柯阿且学妮,后师从哦呷学比。布洛与阿洒定了娃娃亲,他们俩后来成为了夫妻。
麻嘎洛洛容貌非常美丽,鹅蛋脸,矮而瘦,开朗爱笑,纯真善良。因为是外公和外婆最小的孩子,所以基本不做农活,开了个小卖部。她总是穿汉族服装,很少穿彝族服装。阿苦惹的汉族名字叫李文忠,彝族名字忘记了,身材健壮,相貌英俊,脾气急躁,待人诚恳,在政府部门工作,最高职位至副乡长。我称呼他为阿苦阿乌。阿苦阿乌的老家不知道在哪儿。阿苦阿乌和麻嘎洛洛一共生育了三个孩子,都是儿子。老大名叫李波,彝族名字忘记了,聪明通透,开朗乐观。老二名叫李东,沉稳大气,老实固执。老三名叫李浩,善良本分,不善交际。李波比我弟弟小几岁。我直接称呼他们的汉族名字。他们称呼我为依依姐姐、大姐或者姐姐,称呼我妹妹为茶茶姐姐、二姐或者姐姐,称呼我弟弟为茶布哥哥、哥哥茶布或者哥哥。
哦呷性格随意,偶尔执拗,酷爱喝酒,是外公的学徒,后来也成为了一个比魔。哦呷尼尼聪明随性,勤劳顾家。她的姓氏、名字和家乡我都不知道。哦呷和哦呷尼尼的房子位于外公和外婆的房子右前方,背朝无水沟,面朝主撮溪,与舌头高坝右缘之间相隔几米。他们俩一共生育了四个孩子,老大、老二和老三是女儿,老四是儿子。老大没有汉族名字,彝族称呼名叫布督,她的脸上有少许雀斑,性格开朗,淳朴善良,因为在婴儿时期摔落过,所以成为了一个驼子。我称呼她为阿米阿督。老二没有汉族名字,彝族称呼名是日洛,“日”字与表示的“汤”、“水”、“漏”、“笑”、“去”的“日”字读音相同,不知道在彝族文字中字一不一样,她的脸上长满雀斑,身材高瘦,骨头较粗,力气较大,聪明稳重,年龄与麻嘎洛洛的年龄一样。我称呼她为阿米日洛。老三没有汉族名字,彝族称呼名是丝度,她的脸较圆,眼睛眯缝着,脸上有少许雀斑,矮矮胖胖的,性格乐观开朗,在彝语中“牛(nio)”指“眼”,“牛玛”指“眼珠”,“牛死(sí)”指“眼睛”,“牛丝”指“眯眯眼”,“妮度”指“脸胖胖的”,“丝度”指“胖胖的脸上长着一双眯眯眼”,她的名字与她的形象相符。我称呼她为阿米丝度。老四的汉族名字叫余小兵,彝族尊称叫阿解,称呼名叫布哈,脸上没有雀斑,有酒窝,长得有些像张信哲,矮而壮,温柔随和,倔强任性,生气时容易急跳脚。我称呼他为阿解布哈。有一次哦呷和哦呷尼尼吵架,阿米阿督、阿米日洛、阿米丝度和麻嘎洛洛怎么都劝不好,最后阿解布哈从哦呷和哦呷尼尼家门前跳下舌头高坝,跳进主撮溪树林中,闹着要自杀,才让哦呷和哦呷尼尼停止了争吵。后来我总是拿这件事取笑他,说他武功高深,跳下悬崖都没事。还说武打功夫片中的男主角总是会掉落悬崖,然后获得一本武功秘籍,问他获得的那本武功秘籍叫什么。他总是一本正经正气凛然地回答:“《九阴真经》。”
阿米阿督、阿米日洛和阿米丝度称呼阿解布哈为布哈。阿解布哈很少称呼她们,所以我不知道他是如何称呼她们的。阿解布哈比我大几岁。阿米阿督、阿米日洛和阿米丝度称呼我为阿让依依或者阿让,称呼我妹妹为阿让茶茶或者阿让,称呼我弟弟为乌达。阿解布哈称呼我为依依,称呼我妹妹为茶茶,称呼我弟弟为茶布。
哦呷和哦呷尼尼的房子正门前,有一条小路,连接舌头高坝脚,我把它叫做主撮日嘎摸,即主撮溪路,因为要从各个阶梯状突起之间绕过,所以又长又曲折,但是很平缓。我和小伙伴们不想绕远路,所以总是从阶梯状突起上一级一级跳下去。
主撮溪路位于外出路对面。主撮溪位于主撮溪路与外出路之间部分,放着五个脚踏石。
主撮溪路对面,外出路下方十几厘米远处,有一条较平直的路,通往马家坝,我把它叫做日魔博嘎摸,即去河边路,到河边去路。
房子左边,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羊圈,背朝无水沟,面朝主撮溪。羊圈前檐与房子后檐平齐。羊圈左前方,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猪圈,背朝主撮河,面朝主撮坎。房子右边,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牛棚,背朝无水沟,面朝主撮溪。牛棚右边,有一块地,种着地涌金莲,地涌金莲之间种着蔬菜。整块地用木栅栏围起来,朝向牛棚的那堵栅栏墙,正中开着一扇门,没挂门扉。
外公和外婆的房子,位于哦呷和哦呷尼尼的羊圈左后方约十米远处。
哦嘎聪明正直,包容大气。哦嘎尼尼姓诺尔,“诺尔”属于土诺,翻译成汉语是“安”,没有汉族名字,不知道彝族名字是什么,家乡在洼洛乡,她正直善良,温柔纯真。哦嘎和哦嘎尼尼从没吵过架,互敬互爱。哦嘎离不开哦嘎尼尼,哦嘎尼尼离不开哦嘎。哦嘎尼尼年轻时很漂亮,有一次哦嘎偶然遇见了她,深深为之倾倒,于是自己带着一些钱,到哦嘎尼尼家提亲。因为哦嘎出身于比魔之家,并且相貌英俊,还是个老师,所以哦嘎尼尼的家人同意了这门亲事。哦嘎和哦嘎尼尼的家在大坪子。他们一共生育了三个孩子,老大和老二是女儿,老三是儿子。老大名叫余小花,后来改为余莉,彝族尊称叫阶解,称呼名叫耍嫫,即汉女、阿奴,性格温和,心地善良,容易感动落泪。我称呼她为阿米耍嫫或阿米。老二名叫余琳,彝族尊称我忘记了,称呼名叫尔洛,性格刚强,心地善良,聪明通透。我称呼她为阿米尔洛。老三名叫余刚,彝族尊称我忘记了,称呼名叫尔布,正直善良,淳朴天真,重情重义,酷爱武侠小说,沉迷于网络游戏。我称呼他为尔布。阿米耍嫫、阿米尔洛和尔布都有些胖。阿米耍嫫称呼阿米尔洛为阿洛,称呼尔布为尔布、余刚。阿米尔洛称呼阿米耍嫫为阶解,很少直接称呼尔布,偶尔称呼他为尔布、余刚。尔布称呼阿米耍嫫为阶解,称呼阿米尔洛为阿洛。阿米耍嫫和阿米尔洛比我大,尔布不知道比我大还是比我小。阿米耍嫫、阿米尔洛和尔布称呼我为依依,称呼我妹妹为茶茶,称呼我弟弟为茶布。
哦乌身材瘦弱,性格敏感,自尊心强,脾气倔强,爱憎分明。哦乌尼尼姓阿柯,是阿柯阿且的妹妹,家乡在盐源,脸有些长,身材健壮,心无城府,平时话少,偶尔唠叨,勤劳顾家。哦乌和哦乌尼尼从没吵过架,他们相敬如宾。哦乌和哦乌尼尼一共生育了两个孩子,老大是个儿子,老二是个女儿。老大名叫马安全,彝族尊称忘记了,称呼名叫年布,“年”字与“耷年”的“年”字读音相同,不知道在彝族文字中字一不一样。我称呼他为马阿雀(qio)。老二名叫余小芳,彝族尊称忘记了,称呼名叫你洛,容貌漂亮,身材纤瘦,体弱多病,性格宽厚,聪明通透,包容和善。她的年龄比我的大一两岁。我称呼她为阿米你洛。阿米你洛称呼我为阿让依依、阿让或者依依,称呼我妹妹为阿让茶茶、阿让或者茶茶,称呼我弟弟为茶布。马阿雀称呼我为乔英,称呼我妹妹为乔芳,称呼我弟弟为乔布。马阿雀与锅国定了娃娃亲,他们俩后来成为了夫妻。
哦且体形与外公的一样,性格迟钝,憨厚老实,酷爱喝酒,醉酒后常常发酒疯,但是只骂人,不打人。妈妈常说:“这个憨憨恐怕是酒精中毒了。”哦且尼尼矮小健壮,性格开朗但稍显沉闷,有吃苦赖劳精神,不过不太会持家。哦且和哦且尼尼有些穷。哦且和哦且尼尼的房子位于爷爷和奶奶的房子后面,背朝主撮坎,面朝主撮河。他们一共生育了三个孩子,老大和老二都是儿子,老三是个女儿。老大名叫余小兵,彝族尊称忘记了,称呼名叫尔呷,“呷”与“茶呷”的“呷”是同一个字,身材瘦弱,性格沉稳,懂事顾家,是哦呷的比惹。老二名叫余小军,彝族尊称忘记了,称呼名叫尔伙,身材稍胖,调皮爱闹。老三没有汉族名字,彝族尊称忘记了,称呼名叫可洛,“可”与“可布”的“可”是同一个字。我称呼他们三个都直呼尾名,他们称呼我为阿让依依、阿让或者依依,称呼我妹妹为阿让茶茶、阿让或者茶茶,称呼我弟弟为老表。可洛小时候感冒发烧,因为没有及时医治,被烧成了傻子。尔呷和我妹妹定了娃娃亲,后来被取消了。
房子左边,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牛棚。牛棚左边,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猪圈。猪圈左边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羊圈。牛棚、猪圈和羊圈都是背朝主撮坎,面朝主撮河。
哦牛娃娃有些胖,固执认死理,开朗乐观,但是不善交际,勤俭持家,因为在小时候得了中耳炎,落下了毛病,所以耳朵有些背。哦牛尼尼容貌不错,身材健壮,聪明和善,开朗乐观,但是不善交际,勤俭持家。哦牛娃娃和哦牛尼尼脾气性格相合,相处很和谐。哦牛娃娃和哦牛尼尼的家位于舌头高坝上中段,背朝主撮坎,面朝舌头高坝前端,与舌头高坝右缘之间相隔十几米。他们一共生育了一个孩子,是个儿子,没有汉族名字,彝族尊称忘记了,称呼名叫阿督,“督”与“布督”的“督”是同一个字,身材瘦弱,容貌中等,没有主见。年龄比我的小几岁。我称呼他为布督惹,他称呼我为阿让依依或者阿让,称呼我妹妹为阿让茶茶或者阿让,称呼我弟弟为茶布老表。
房子左边,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猪圈。猪圈左边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羊圈。猪圈和羊圈都是背朝主撮坎,面朝舌头高坝前端。房子右前方,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牛棚,背朝主撮河,面朝房子。
阿米阿督、阿米日洛、阿米丝度、阿解布哈、阿米耍嫫、阿米尔洛、尔布、马阿雀、阿米你洛、尔呷、尔伙、可洛、阿督惹称呼我妈妈为孃孃,称呼我爸爸为哦解,称呼麻嘎洛洛为博国,称呼阿苦阿乌为阿苦哦乌。
彝族妇女称呼他人时,可以以相互之间的关系为基础确定称呼,也可以跟随子女称呼。妈妈称呼阿牛巴巴为阿牛或者阿牛巴巴,称呼巴解为勒葛巴解或者巴解,称呼孃孃为孃孃埃子,称呼色特巴解为色特巴解或者巴解,称呼阿说巴嘎为阿说巴嘎或者巴嘎,称呼巴嘎孃孃为黑比巴嘎、巴嘎孃孃或者巴嘎,称呼埃子爸爸为埃子爸爸或者爸爸埃子。阿牛巴巴、巴解、孃孃、色特巴解、阿说巴嘎、巴嘎孃孃和埃子爸爸称呼妈妈为阶解阿米或者阿米。
妈妈称呼哦呷尼尼为哦呷尼尼或者阿米,称呼哦嘎尼尼为哦嘎尼尼或者阿米,称呼哦乌尼尼为哦乌尼尼或者阿米,称呼哦且尼尼为哦且尼尼或者阿米,称呼哦牛尼尼为哦牛尼尼或者阿米,家族聚会时,为了详细区分,会在“阿米”前加上各个舅舅的尊称。哦呷尼尼、哦嘎尼尼、哦乌尼尼、哦且尼尼和哦牛尼尼称呼妈妈为阿根孃孃或者孃孃。
妈妈常常说自己运气好,麻兹们都遇到了善良的媳妇,所以阿鱼家从没有婆媳之争,也没有姑嫂之争,所有人都和睦共处,家庭氛围温馨和谐。
哦牛娃娃和哦牛尼尼家左边,是一户阿别,是主撮坎半腰上几户阿别的亲戚。阿别阿普和阿别阿妈的家,背朝哦牛和哦牛尼尼家,面朝无水沟,与舌头高坝左缘之间相隔几米。他们有一个儿子,汉族名字和彝族名字都忘记了,他是个老师。阿别老师有没有兄弟姐妹忘记了,只记得他的婚礼特别盛大。
舌头高坝上下段是主撮小学,只有一排教室,一共六间,背朝无水沟,面朝主撮溪,由右至左为一至六年级教室。六间教室位于舌头高坝上下段的中心。六间教室前面是一个操场,接近长方形,由六间教室至主撮溪的方向为长,由主撮坎至主撮河的方向为宽,一头延伸至六间教室前,一头延伸至舌头高坝右缘旁。操场朝向六间教室的那一头,正中植着一个木质篮球架。篮球架与六间教室之间相隔三米左右。
将操场朝向主撮溪的那一头分为两段,靠近哦牛娃娃和哦牛尼尼家的半段为上段,靠近主撮河的半段为下段,上段与舌头高坝右缘之间有一个狭长高坎,高约两米,横切面接近三角形,由主撮坎至主撮河的方向渐窄;下段与舌头高坝右缘之间相隔十几厘米。因为三角形高坎上生长着一棵凤凰树,所以我把它叫做薇薇阿尼坝,即红色花花坝,亦即凤凰坝,在彝语中“阿尼”指“红”、“红色”,“阿巫”指“蓝”、“蓝色”、“青”、“淤青”,“阿使”指“黄”、“黄色”,“阿不”指“花色”、“杂色”。凤凰树生长在凤凰坝上靠近主撮坎的地方。操场上,靠近凤凰坝的地方,也生长着一棵凤凰树。我把生长在凤凰坝上的凤凰树叫做薇薇阿木,即高花花,把生长在操场上的凤凰树叫做薇薇誒(ēi)木,即矮花花,在彝语中“誒木”指“矮”。矮花花对着凤凰坝中段。高花花位于矮花花右后方。高花花和矮花花之间,连接着一条小路,因为路上常常落着凤凰花,所以我把它叫做阿尼嘎摸,即红色的路,红色之路,红色路,红路。
一年级教室右边有两条路,一条通往哦牛娃娃和哦牛尼尼的房前院坝,蜿蜒曲折,我把它叫做诶果博嘎摸,即回家的路,回家之路,回家路,在彝语中“诶果”指“房子”、“家”,“诶”字与表示“少”的“诶”字读音相同,不知道在彝族文字中字一不一样,“果”字与表示“冷”的“果”字读音有差异,但是在汉语中无法找到近音字,所以只能也用“果”字;一条上行一米左右后往舌头高坝右缘折,通往凤凰坝,我把它叫做薇薇何嘎摸,即看花花的路,看花花之路,看花花路,转折处呈半椭圆形。
操场靠近主撮河的那一侧,对着矮花花的地方,有一条小路,连接舌头高坝脚,我把它叫做且列嘎摸,即断腿路,在彝族中“且列”指“腿断掉”、“腿被扭掉”、“腿歪掉”。
断腿路与阿别坝之间,连接着一座桥,由几根粗大的木头并列而成,我把它叫做主撮泽,即主撮桥。
不在一处上分布着几户人家。靠近主撮河中段的地方,有一座山坡,朝向舌头高坝的一面与一座山坡相连;朝向主撮河的一面,坡脚为主撮河的左岸;朝向主撮河相反方向的一面,与某座山或者山岭相接;朝向四方地的一面,与一座山坡之间相隔两米左右,相隔处有一条小溪,溪水自白土村的方向而来,汇入主撮河。山坡朝向四方地的一面,坡脚上靠近主撮河的地方,住着一户人家,姓什么忘记了,详细信息不太清楚。这家人的房子,背朝山坡,面朝小溪。房子左侧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猪圈。猪圈左侧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牛棚。牛棚左侧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羊圈。猪圈、牛棚和羊圈都是背朝山坡,面朝小溪。这家人有一个女儿,没有汉族名字,彝族名字忘记了,年龄跟我的年龄差不多。每当我从主撮前往童双儿,或者从童双儿前往主撮,从那儿经过的时候,她总是会跟我说上几句话,偶尔还会给我一些野果吃,有一次给了我一个烤土豆。我却从没给过她任何东西。长大后想到她,觉得如果我能记住她的名字,也算是对她的一种回报了,可惜我没记住。不知道她长大后嫁给了一个什么样的人,过上了什么样的生活,有了几个孩子,是否偶尔想起过我。
阿别坝上住着一户阿别,是主撮坎半腰上几户阿别的亲戚。阿别阿普和阿别阿妈的房子背朝主撮河的去处,面朝主撮河的来处。他们有一个儿子,没有汉族名字,彝族尊称忘记了,称呼名叫差哈,在彝语中“差”指“差一些”、“不够”,容貌帅气,中等身材,喜欢夸夸其谈。他与阿米丝度定了娃娃亲,他们俩后来成为了夫妻。阿别差哈有一个妹妹,名叫耷年,容貌美丽,中等身材,聪明稳重。不知道是不是患了小儿麻痹症,她有一条腿是瘸的,所以走路时常常歪斜着身子,深一脚浅一脚重一脚轻一脚地前行。在她走路时,与瘸腿同侧的那只手,总是扶着瘸腿的膝盖部位。她的年龄比阿米你洛的大几岁。
哦呷尼尼总是说:“这主撮拉达谁的容貌能比得过耷年且憋,可怜她丧失了劳动力,至今无人来提亲。如若那条瘸腿是条好腿,阿别家的门槛怕是早就被提亲者踏扁了吧。”
很多年以后耷年嫁给使薇的爸爸做了小老婆。
阿别差哈好像有一个哥哥,耷年下面,以及阿别差哈与耷年之间还有没有兄弟姐妹,我忘记了。阿别阿普与阿别阿妈都比较显老,所以我把阿别阿普叫做阿普嘎牛,把阿别阿妈叫做阿妈嘎牛,在彝语中“嘎牛”指“因为老牙齿掉光而脸颊内陷,弯腰驼背身子呈弓状”,主要指“因为老牙齿掉光而脸颊内陷”。阿别阿妈总是在家附近放猪。阿别阿普总是在学校附近放牛、羊。
阿别阿普和阿别阿妈的房子右下方,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猪圈,背朝主撮河,面朝房子。房子左前方,修建着一座房子,背朝山岭,面朝主撮河。隐约记得这座房子是阿别差哈哥哥家的,不知道记错没有。
阿别阿普和阿别阿妈的房子正对面,十几米远的地方,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牛棚,背朝主撮河的来处,面朝主撮河的去处。牛棚右上方,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羊圈,背朝主撮河的来处,面朝主撮河的去处。
阿别阿普和阿别阿妈的房子左上方是一块菜地。房子和菜地后面,是一块面积较大的种植地,形状接近长方形,常常种着鸦片。鸦片花盛开的季节,我、阿解布哈、马阿雀、阿米你洛、尔嘎和阿督惹总是坐在舌头高坝朝向主撮河的那一侧边缘,对着六年级教室左墙的地方,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鸦片花,无比神往,但是因为阿别阿普重鸦片花轻牛、羊,看管得比较严,所以我们都不太敢靠近,偶尔趁他去忙别的事时,悄悄狂奔到鸦片花丛中玩闹,有时候奔跑穿梭,有时候匍匐前进,有时候翻滚,把阿别阿普气得半死。有一回阿别阿普和阿别阿妈家来了一个小亲戚,年龄比我的大几岁,姓摸色,“摸色”属于土诺,翻译成汉语是“毛”,她的彝族尊称忘记了,称呼名叫阿耍,汉族名字叫毛小花,容貌一般,身材壮实,皮肤不白不黑,稍微偏黄,绑着两个冲天辫,声音有些沙哑,喜欢笑。耷年带着她来找我们玩。因为她是耷年的亲戚和朋友,所以我和小伙伴们很快跟她熟络起来,决定带她去我们最喜欢的地方,于是一起来到鸦片地,在鸦片花丛中玩闹。阿别阿普发现我们后,端着一把枪来到猪圈和房子之间,说:“你们再不出来我就开枪了。”我们不理会他,继续玩闹。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啪”的一声,以为阿别阿普真的开枪了,我们争先恐后往外跑,跑出去后发现阿耍没有跟出来,以为她中枪了,于是偷偷潜入鸦片花丛中,一起匍匐前进去救阿耍。我们找到她时,她正屏住呼吸仰面躺在鸦片花丛中。我们以为她死了,为了确认摇了摇她。她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吓着你们没有?”她的笑声不连贯,中间有间断,间断处带有某种声音,听起来像感冒了,也像驴叫声。见阿耍没事,我们拉着她跑出了鸦片花丛。阿别阿普笑着说:“我不过是放了个鞭炮,看把你们吓的,就你们这胆儿,还敢来捣乱。下次再来捣乱,我可就真的开枪了。今年要是收成不好,我去找你们家长索赔。”收起枪回屋了。那年他的鸦片收成不好,但是他没有真的来索赔。后来阿别阿普为了避开我们,在阿别山岭右边几条山岭以外的地方,开垦了一块土地专门种植鸦片,然后被其他村的放牧人看见,向政府部门举报了阿别阿普。政府部门派人把阿别阿普的鸦片全拔光了。那一年阿别阿普颗粒无收,一直气息奄奄地躺在家中。我、阿解布哈、马阿雀、阿米你洛、尔嘎和阿督惹去看望过他一回。他躺在火塘边休息,看见我们几个后,顺手捡起一只鞋子朝我们扔过来,把我们赶跑了。我们争先恐后跑出门后,站在猪圈旁商讨是进去再探望一次还是回家,商量了一会儿后决定再去看望他一次,于是蹑手蹑脚来到门边,躲在门框右侧,只伸出脑袋往里看。阿别阿普发现我们后说:“明天我就要死了,等我死的时候再来看我吧。现在赶紧回去,过一会儿要下雨,涨洪水了你们就回不去了。”我说:“你怎么知道你明天就要死了?你怎么知道等一会儿就要下雨?”阿别阿普说:“你以为只有比魔苏妮才能掐会算?”我本来还打算再跟他说几句话的,但是感觉他有些烦我们,可是又不忍心骂狠话,只想让我们赶紧离开,于是不再说话。阿解布哈拉着我往主撮桥边走去。其他几个小伙伴也跟了上来。回到舌头高坝,我们又坐在六年级教室附近玩抓子,偶尔朝阿别阿普和阿别阿妈的房子看上一眼,快吃下午饭时,看见耷年背着一背篓猪草回来了,于是朝她招手,把她招到舌头高坝上,把我们去探望阿别阿普的经过告诉了她,让她随时注意阿别阿普,如果他不小心死掉了,要及时通知我们。耷年气得跺脚,说:“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就为这个事把我喊过来,气死我了。我才找了猪草回来,又饿又渴又累,还凭白跑了这么一趟,你们逗我玩呢?如果他死了,肯定第一时间去通知亲戚们,不得先从你们几家旁边经过?你们的父母收到的消息绝对比我们的亲戚们还早。你们的父母知道了,你们不就知道了吗?用得着我专门留意着?用得着我到时亲自跑来通知你们?”我们觉得耷年说得对,让她赶紧回去喝水、吃饭和休息。她坐着看我们抓了一会儿子就回去了。
有一回外婆有些想我,她让哦牛娃娃从童双儿把我接到主撮住一段时间,在我和哦牛娃娃来到舌头高坝附近时,远远地看见阿别阿普坐在舌头高坝下中段靠近右缘的地方一边吸烟一边放牛羊。牛在舌头高坝中下段中心吃草,羊群在舌头高坝右坎的树林中攀岩。他看见我们后,来到舌头高坝末端,坐在下去路旁边继续吸烟。我和哦牛娃娃来到等人石旁边时,我捡起一块泥土扔到阿别阿普脚边,然后快速躲到等人石下方。哦牛娃娃一边往上走一边说:“别玩闹,太危险了。”阿别阿普说:“你怎么又把詈依嫫这个小土匪接过来了?没有她在那些孩子们都要清静些,只要有她在总是鸡飞狗跳的,屋顶都要被他们掀翻了。”哦牛娃娃说:“阿嬷想她了。”我说:“阿普嘎牛,我不是詈依嫫,我是依依嫫。”阿别阿普说:“说的就是依依嫫。”我说:“我不是依依嫫,我是阿依嫫。”阿别阿普说:“管你是谁,总之你是阿根土匪的孙女,阿鱼比魔的外孙女。你敢说你不是阿鱼比魔的外孙女?”我说:“我敢说,但我就是不说。阿普,你是不是在等我?我看见你刚才坐在那边,看见我和哦牛后就移过来了。”阿别阿普说:“我等你?我等你个鬼咧。这块石头在等你还差不多。看见你我就脑花疼。”我从等人石后面走到下去路上,一边往上走一边说:“看见我你的头顶都冒青烟了,你看一股一股的烟往上飘。”阿别阿普说:“看见你我的齿府倒是真的冒烟了。”彝族人死后都火葬,所以没有坟墓只有烧尸体处。在彝语中“齿”指“烧”、“焚烧”,“齿低”指“点燃”、“燃烧”、“烧起来”、“着火”,“齿府”指“焚烧处”、“人死后尸体被焚烧处”。哦牛娃娃说:“这次过来可不能再胡闹了啊。”阿别阿普说:“想胡闹?哼,哪还有他们胡闹的地儿?我都没再种鸦片了。”哦牛娃娃笑着跟他说了一会儿庄稼的事后,带着我回到外公和外婆家。阿解布哈、马阿雀、阿米你洛、尔嘎和阿督惹已经在那儿等候着。因为外公和哦呷都刚从外面比了回来,外公和外婆家,哦呷和哦呷尼尼家都有肉放着。我和哦牛娃娃刚走到门边,外婆便把放在火塘旁边的一盆肉,一个一个拿起来放在火炭上烤着。哦牛娃娃捡了十几个土豆放在火塘另一边的火炭上烤着。阿解布哈跑回家又抱了一小盆肉过来。吃过饭哦牛娃娃就回去了,我和小伙伴们则到马家坝上哦乌和哦呜尼尼家附近的河边捡河卵石玩。
哦乌和哦乌尼尼的房子位于耕地处的一块矮坡顶部,背朝主撮河的来处,面朝主撮河的去处。房子右边,用木头修建着一个马棚。马棚右边,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牛棚。马棚和牛棚都是背朝主撮河的来处,面朝主撮河的去处。房子右前方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猪圈,背朝四方地,面朝房子。猪圈左边,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羊圈,背朝四方地,面朝牛棚。
房子后面的坡体上,种着蔬菜。山坡的其余空地,常常用来种玉米,玉米丛周围,时常种着南瓜。
房子的左前方有一条小路,连接坡脚,沿着主撮河右岸,往四方地的方向延伸十几米,连接耕地桥。
有一次我到哦乌和哦乌尼尼家找阿米你洛玩,哦乌和哦呜尼尼原本打算煮土豆吃,见到我来找阿米你洛,临时决定煮饭吃,哦乌到玉米丛边摘了一只嫩南瓜回来,一边将嫩南瓜切成丝一边说:“今天依依大驾光临,怎么着也要杀一只小猪儿吃。”我说:“这不是小猪儿,这是小南瓜。”哦乌说:“对于我们来说这已经是只小猪儿了。”哦呜尼尼说:“你哦乌前几天还说呢,炒南瓜比小猪儿肉还香。”
哦乌和哦乌尼尼家的大米,外面覆盖着一层红色薄膜,不知道是不是红米,吃起来比一般的大米难吃些,感觉米味过重,但是比玉米饭好吃。那天哦乌尼尼煮了一锅米饭和一锅酸菜汤配炒嫩南瓜。
外公和外婆家常常煮土豆,土豆中总是加一些老南瓜和圆根萝卜一起煮,老南瓜切成块,大圆根萝卜也切成块,小圆根萝卜整个煮。每次我都是一样吃一个就饱了。
后来哦乌和哦呜尼尼家搬到马家坝,他们的房子背朝主撮河的来处,面朝舌头高坝。房子右前方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猪圈,背朝舌头高坝,面朝房子。房子左边,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羊圈。房子右边,用木头修建着一个马棚。马棚右边,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牛棚。羊圈、马棚和牛棚都是背朝主撮河的来处,面朝舌头高坝。房子背后是一块菜地。
房子、菜地、羊圈、猪圈、马棚和牛棚外,围着一堵围墙,接近圆形,高约半米,围墙门对着洗石。去河边路连接围墙门。
那遮家位于哦乌和哦乌尼尼家后方三十几米远处,那遮阿普和那遮阿妈的房子背朝主撮河的来处,面朝哦乌和哦乌尼尼家。那遮阿普老实随和,那遮阿妈善良慈祥。他们有一个儿子,名叫马尔布,彝族尊称忘记了,称呼名叫尔布,容貌端正,中等身材,善良随和,当兵退伍后参加工作,最高职位至乡长。那遮尔布有一个姐姐还是妹妹,名叫耷年,因为她嫁人早,所以对她不太熟悉。除了那遮尔布和耷年,那遮阿普和那遮阿妈还有没有其他子女,我忘记了。
汉族人之间的相互关系,除了亲人便是陌生人,陌生人中可以发展出一些亲近者,如:朋友、同学、同事等。彝族人之间的相互关系只有亲人,因为彝族分家族,各家族之间常常交叉联姻,所以同处于一个社会等级的各大家族之间,往往有亲属关系。只要两个彝族人坐下来聊天,他们总能从自己的关系网中找到至少一个共同相关者,然后看各自怎么称呼这个人,以此确定怎么称呼彼此。如果找到几个相关者,那么遵从就近原则,即最亲原则。从最亲原则出发,我、妹妹和弟弟称呼那遮尔布为那遮哦乌。阿米阿督、阿米日洛、阿米丝度、阿解布哈、马阿雀、阿米你洛、尔嘎和阿督惹称呼那遮尔布为尔布哥哥、哥哥尔布、哥哥。
主撮的村民以姓阿别的居多。虽然姓阿鱼的只有外公家,但是因为人丁兴旺,并且外公和哦呷是比魔,哦嘎是老师,阿米丝度与阿别差哈订了婚,所以能够不被欺压。那遮家却不然。外公和外婆怕那遮家被欺负,所以一直照顾着他家,为此专门让哦乌和哦呜尼尼把家搬到马家坝,让哦乌和哦乌尼尼时常帮衬着那遮家。那遮哦乌和马阿雀关系特别好,那遮哦乌当兵时回家探亲,给那遮阿普、那遮阿妈、外公和外婆带了些东西,还给马阿雀带了一套衣裤,让马阿雀神气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遮阿普和那遮阿妈的房子左边,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猪圈。猪圈左边,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羊圈。羊圈左边,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牛棚。猪圈、羊圈和牛棚都是背朝主撮河的来处,面朝舌头高坝。猪圈后面七八米远的地方,有一棵梨树。因为常听外公和外婆说那遮阿普和那遮阿妈不容易,所以我和小伙伴们从没去摘过这棵梨树的果子,不过每到梨子成熟的季节,那遮阿妈总是给外公和外婆家,哦呷和哦呷尼尼家,哦乌和哦乌尼尼家,哦且和哦且尼尼家,哦牛娃娃和哦牛尼尼家各背一背篓,因此我常常能吃到那遮家的梨子。
从去河边路距离哦乌和哦乌尼尼家围墙门四五米远的地方,往那遮阿普和那遮阿妈家的方向分出一条路,沿围墙脚往左后方延伸,连接那遮阿普和那遮阿妈的房前院坝。分叉处旁边,靠近外出处,距离分叉处四五米远的地方,生长着一棵梨树。因为我和阿米你洛常常在梨子长到拇指大时就开始摘来吃,所以等到梨子成熟时已所剩无几。分叉处的梨树结的梨子,果皮薄,果皮颜色接近绿色,果肉嫩,味道酸甜,个体小,所以我把它叫做己死单,在彝语中“己”指“酸”,“死单”指“梨”、“梨子”、“梨树”、“梨子树”。那遮阿普和那遮阿妈家的梨树结的梨子,果皮厚,果皮颜色为浅褐色,果肉中带着砂子状颗粒,味道很甜,个体大,所以我把它叫做尺死单,在彝语中“尺”指“甜”、“屎”、“拉屎”、“抬”、“刺”。
我、阿米你洛和耷年常常在操场上跳房子,跳累了就爬到凤凰坝上坐在高花花下休息,有时候躺在草丛中把外衣盖在脸上睡觉。有时候相互找头虱,一个人坐着,一个人躺着,一个人蹲着,坐的坐中间,躺的躺前面,蹲的蹲后面,蹲着的给坐着的找,坐着的给躺着的找,躺着的躺着休息,找完后躺着的蹲着,蹲着的坐着,坐着的躺着,如此循环,直到每一个人都躺过、坐过、蹲过一回为止,我总想躺着,不想坐着,更不想蹲着,所以时常耍赖,总是说我头上的虱子还没有找完,我感觉这儿还有虱子在爬行,那儿还有虱子在爬行,然后又让她们继续找一会儿,因为每次都是我排在耷年前面,阿米你洛排在耷年后面,所以每次我耍赖,耷年总是先让着我一会儿,后面我继续耍赖,她便气得不行,提高嗓门说:“你头上哪有虱子?你就是想让我给你多按按,我手酸了,快起来排后面去。”还不忘在我脑袋上轻轻拍一掌。有时候会到洗澡处用洗衣粉洗头、洗澡,或者游泳。每节课下课时,阿解布哈和马阿雀都会跑来跟我们一起玩,偶尔问我和阿米你洛要糖吃。
麻嘎洛洛每隔一两天就会给我和阿米你洛一些糖,如果是刚进回货,她就会一人抓一大把给我们,因为我们用两只手捧都捧不完,所以她会把多余的塞进我们的衣裤口袋中,如果是货已经卖到一半,她就会一人抓一小把给我们,我们用两只手刚好能捧完,如果是快到进货时间了,她就会一人给我们几颗。因为牛轧糖、酥心糖和软糖较贵,水果糖较便宜,所以麻嘎洛洛给的糖中,牛轧糖、酥心糖和软糖较少,水果糖较多。我和阿米你洛总是来到主撮溪路旁边,坐在一个突起处,把糖堆在一起,对不同的糖进行均分,将多出来的糖分成两半,一人吃掉一半,然后她把她分得的糖带回家放在枕头下,我把我分得的糖带回外公和外婆家放在枕头下。麻嘎洛洛偶尔往我的枕头下添几颗。糖多时分完糖后我们会一人带着一颗牛轧糖,一颗酥心糖,一颗软糖和四颗水果糖来到操场上,站在靠近舌头高坝边缘处喊耷年,然后爬到凤凰坝上等她。待耷年来到高花花下时,我们一人给她一颗牛轧糖,一颗酥心糖,一颗软糖和一颗水果糖,让她带回家放在枕头下慢慢吃,然后把剩下六颗水果糖进行均分,一人吃两颗。糖中等时分完糖后我们会一人带一颗牛轧糖,一颗酥心糖,一颗软糖和两颗水果糖来到操场上,把耷年喊上来后,一人给她一颗牛轧糖,一颗酥心糖,一颗软糖和一颗水果糖,让她带回去,剩下的两颗,一颗给耷年,一颗我和阿米你洛均分。均分一颗整糖时,均分者一只手拿着糖咬,一只手摊在下面接住碎末,咬成两半后如果一大一小,那么把大的那半又咬一部分下来,加在小的那半上。碎末一人舔几口把它舔光。糖少时分完糖后我们会一人带半颗牛轧糖,半颗酥心糖,半颗软糖和一颗水果糖来到操场上,把耷年喊上来后,一人给她半颗牛轧糖,半颗酥心糖,半颗软糖,剩下的两颗水果糖,一颗给她,让她与牛轧糖、酥心糖和软糖一起带回去,一颗我们三人进行均分,因为水果糖不容易均分,我们都想得到大的,但又都不好意思,所以总是让来让去,最后谁得着大的了,就会窘迫一会儿,舔碎末时特意少舔。糖多时,偶尔会滋生舍不得的心情,所以我和阿米你洛假装没得到太多糖,少带一些给耷年。
有一次跳房子时我没跳过耷年,想着她是个瘸子,我却双腿完好,我比谁差也不能比她差,我连她都跳不过,说明已经差到极致了,我无法接受这么一件事,所以非常生她的气,仿佛这件事是她的错一样,于是不再理会她,爬到凤凰坝上生闷气。阿米你洛很快跟上来,坐在我身边宽慰我。耷年在矮花花旁站了一会儿后也爬了上来,坐在离我较远的地方。阿米你洛不停在说话,我和耷年始终保持沉默,很久以后她忍不住问我怎么了。我心想她明知道是怎么回事,还问我怎么回事,更是气上心头,捡起一块石头扔下舌头高坝,扔进主撮溪中。阿米你洛说:“你心中怎么想的你说啊。”我说:“我跳得比谁差都可以,就是不能比耷年差。”耷年说:“你怎么会这么想?”然后我们三个都不说话了。又坐了一会儿后,耷年说:“你不应该这么想。瘦弱而有体力的人,壮硕而虚弱的人很多;矮小而篮球打得好,高大而篮球打得不好的人很多;不勤奋上进而成绩好的人,勤奋上进而成绩不好的人很多。”我没有说话,但是觉得她说的确实有道理,可是内心依然没有消气。耷年坐了一会儿后就回家了。看着她艰难地从断腿路上往下走,我忍不住流下许多眼泪,那时那刻我原谅了她,并且深深地自责。因为羞愧,接下来好几天我都没再去操场附近,只跟阿米你洛在主撮溪边玩。一个星期后,我和阿米你洛又来到操场上,阿米你洛站在断腿路旁喊耷年,我坐在凤凰坝上守着糖。正在喂猪的耷年扔下猪马上赶了上来,要是平时她一定会把猪喂完再慢慢上来,看见她这个样子,我又掉了一些眼泪,怕被阿米你洛看见,赶紧把它擦掉了。耷年爬上凤凰坝后,坐在离我不远不近的地方,见我没有反感她,于是越坐越近。她的细微举动让我一直有种想哭的感觉,为了掩饰自己,我稍微侧着身坐,偶尔假装不经意地抓一下眼角,深怕真的掉下一颗眼泪来。我确实对她感到愧疚,但是我并不想让她知道我对她怀有愧疚。我们三个在均分那颗水果糖时,耷年明显地让着我,我隐约地让着她,最后那块大的被阿米你洛吃掉了,但是耷年很高兴,我也很开心,在舔碎末时我们又相互推让了一番,不过不像平时那样只是做做样子,而是真的希望让给对方,最后耷年说:“别再让了,再让又被她吃掉了。”阿米你洛作出要舔的样子。我和耷年立刻一人一大口把它舔光了。之后好几天我和耷年都特别亲密,然后慢慢地又回到从前的样子。
长大后回想起我和她之间的这次不愉快,觉得就像耷年说的,很多事的表象与本质不一定相符。
外公和外婆的卧室位于右后段;麻嘎洛洛和我的卧室位于右前段;火塘位于中后段;活动区位于中前段;磨房位于左后段;商店位于左前段。外公和外婆的卧室,靠卧室左墙(房子后墙)和卧室后墙(房子右墙)放着一张床,床头抵卧室左墙。门左、右靠卧室前墙(房子右内墙)各用木头修建着一个平台。门左侧的一个,一头抵卧室左墙,一头距门十几厘米,平台上并排放着四个椭圆形木桶,由卧室左墙至卧室右墙的方向为第一至四个,第一个装着外公的寿衣;第二个装着外婆的寿衣;第三个装着外公的衣服;第四个装着外婆的衣服,衣服下面放着一些金银首饰,衣服中裹着钱。门右侧的一个,一头抵卧室右墙,一头距门十几厘米,平台上并排放着四个椭圆形木桶,由卧室右墙至卧室左墙方向为第一至四个,第一个装着棉絮;第二个装着床单和被套;第三个装着布料;第四个装着一个木盒,木盒中装着梳子和头绳,木盒外放着剪刀等。卧室右墙边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搪瓷洗脸盆。洗脸盆旁边放着一盒香皂。桌子上方,卧室右墙上挂着一条已经变灰的白毛巾。我和麻嘎洛洛的卧室,靠卧室左墙和卧室后墙放着一张床,床头抵卧室左墙。门左、右靠卧室前墙各用木头修建着一个平台。门左侧的一个,一头抵卧室左墙,一头距门十几厘米,平台上并排放着三个椭圆形木桶,由卧室左墙至卧室右墙的方向为第一至三个,第一个装着麻嘎洛洛的衣服,衣服下面放着一些首饰;第二个装着我的衣服;第三个装着四个竹盒,由上至下为第一至四个,第一个装着梳子和镜子,第二个装着针线,第三个装着剪刀等工具,第四个装着钱,第四个竹盒下面装着一些碎布,四个竹盒旁边放着一个绣绷。门右侧的一个,一头抵卧室右墙,一头距门十几厘米,平台上并排放着三个椭圆形木桶,由卧室右墙至卧室左墙方向为第一至三个,第一个装着棉絮;第二个装着床单和被套;第三个装着擦尔瓦和披毡。卧室右墙边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搪瓷洗脸盆。洗脸盆旁边放着一盒香皂。桌子上方,卧室右墙上挂着一条已经褪色的红毛巾。火塘左、右、后各植着一块柱形石。火塘内放着一个铁三脚架。三脚架的中心上方,挂着一根铁挂钩。火塘左边和右边各放着一张竹席。火塘与后墙之间放着一个木柜,装着茶、酒、白糖、红糖、补品、火柴和一瓶敌敌畏。火塘与木柜之间,放着一个陶茶罐。木柜与左竹席之间,放着一个水壶,木柜与右竹席之间,放着一个饭锅。木柜上方的后墙上,插着两根较粗的短棍,上面放着祭祀板。祭祀板上方,插着外曾祖父和外曾祖母的玛睹。磨房内靠磨房左墙的半段,放着一个用竹席围成的空心圆柱,约有一米高,装着土豆、圆根萝卜和老南瓜,老南瓜放在最上面;靠磨房右墙的半段,正中放着一个石磨,石磨架为长方形,一头朝向磨房左墙,一头朝向磨房右墙。石磨与磨房右墙之间,并排放着两个水桶,其中一个桶中装着一把铁水瓢,靠近磨房后墙的水桶与磨房后墙之间,靠磨房右墙立着一根木扁担。石磨与空心圆柱之间,靠磨房后墙放着一个竹筐,竹筐中装着一个大背篓,大背篓中装着一个中背篓,中背篓中装着一个小背篓,小背篓中装着镰刀、厚手套和绳子等。磨房左墙与磨房前墙之间的屋角,靠放着斧头、砍刀等。磨房右墙与磨房前墙之间的屋角,靠放着锄头等。商店左墙正中开着一扇窗,窗户下靠左墙放着一张带抽屉的桌子,桌子前放着一把木椅子。商店后墙边,右墙边和门左右各放着一个商品架。商店正中堆放着一些装着货的纸箱子。活动区域右前段,房子正门与我和麻嘎洛洛的卧室之间,靠房子前墙放着一个碗柜,背靠房子前墙,面朝房子后墙。碗柜与房子正门之间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菜板。菜板上放着一把菜刀。菜板上方,房子前墙上,挂着一条已经变灰的白色洗碗帕。桌子下面,靠桌子腿放着一袋洗衣粉。活动区域左前段,并排放着三个圆环形竹圈,每个竹圈上各放着一口锅,都带着锅盖,由房子后墙至前墙的方向为第一至三个,第一个小,第二和第三个大,第一个是小菜锅,第二个是大菜锅,第三个是猪食锅,锅盖上横放着一根搅勺。猪食锅与房子前墙之间,靠房子前墙放着一个撮箕。撮箕中放着一把竹扫帚。第二和第三个锅之间,隔着较宽的距离,以便进出商店。活动区域左中段空置。活动区域左后段,放着一个四十几厘米高的圆形菜墩。菜墩上放着一把菜刀。菜墩旁放着一个矮板凳。房梁下面的平台为四个,后平台上摊放着干蘑菇、干野生菌和干木耳;右平台后半段上,聚放着八个圆木桶,装着粮食,前半段上堆放着干酸菜;左平台后半段上聚集放着四个木桶,一个装着大米,一个装着荞面粉,一个装着燕麦面粉,一个装着玉米面粉,前半段上堆放着腊猪肉、腊猪肠和干猪板油;前平台上堆放着玉米。房梁上挂着腊猪肉、腊猪肠、腊牛肉、腊野味和玉米,肉多,玉米少。前屋檐下,门右侧放着劈好的柴,门左侧放着一根长板凳;后屋檐下也堆放着劈好的柴;左、右屋檐下堆放着助燃的树枝。
商店前两三米远的地方,用石头堆砌着一个长方形平台,长约一米八,宽约一米四,高约半米,由主撮坎至主撮河的方向为长,由无水沟至主撮溪的方向为宽,上面铺着一张竹席。竹席的长、宽稍小于石台的长、宽。我和阿米你洛把石台叫作儿妈桌子,即石桌子,彝语中的“桌子”与汉语中的“桌子”读音一样,意思也一样。石桌子上常常晾晒着外公和哦呷带回来的羊皮。石桌子朝向商店的那一侧旁,原本靠放着一块长石头作为阶梯,后来因为我和阿米你洛常常爬到石桌上玩,所以麻嘎洛洛把长石头往商店的方向挪了十几厘米,在长石头前面放了一块矮的长石头,后面放了一块高的长石头,形成了三级阶梯,并在第一级阶梯与房子前廊檐坎之间,放了十几块扁平的薄石块,构成一条石板路。我和阿米你洛有时候在石板路上跳石板,有时候躺在石桌子上晒太阳,有时候玩上下阶梯,有时候拔石桌周围的草,有时候用木棍捅石桌脚边的蚂蚁窝,有时候在主撮溪树林中玩捉迷藏,有时候爬上树找鸟窝,有时候在阶梯状突起上跳来跳去,有时候在主撮溪中游泳,有时候在洗澡处洗头、洗澡,有时候到外出路边,在腐木上摘塔苦吃。塔苦是一种野生菌,不知道汉语名是什么,外形像个小圆球,也有的不太圆,颜色呈深褐色或者黑褐色,难闻也难吃,但是没有毒,所以成为我们的零食。偶尔我和小伙伴们也会到无水沟旁边山坡上的树林中玩。吃饭前,麻嘎洛洛总是到处找我们,她一会儿站在石桌子边朝着主撮溪树林、主撮溪、马家坝和外出处的方向高声喊:“依依、你洛吃饭了。”有时候站在操场边喊。有时候站在下去路边喊。如果很久没有找到我们,便会喊:“詈依嫫,你洛嫫,回家吃饭了,再不回来看我不揭了你们的皮。”
因为外婆的脚踝偶尔疼痛,所以托人买了一瓶敌敌畏回来,她常常把一根鸡翅羽毛插进敌敌畏瓶子中,蘸上一些敌敌畏涂抹在脚踝上。有一天吃过午饭,我躺在右竹席中段休息,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时屋里面没有人,我舀了些水喝后坐在火塘边顺手捡起一根鸡毛折成两半,把有羽根的一半扔进火塘中,把另一半留着,撕掉羽片,留下羽轴剔牙,剔着剔着闻到一股敌敌畏的味道,赶紧把羽片捡起来闻,闻到一股浓烈的敌敌畏味道,连忙把手中的羽轴和羽片扔进火塘中,把脚边的羽片踢进火塘中,跑到水桶边舀了一瓢水,跑出屋子站在门前用水漱口,漱完口把水瓢放在菜板上后,爬到石桌子上躺着等死,十几分钟后发现自己没事,就跑去找阿米你洛玩了。
有一次外婆想我,又让哦牛娃娃把我接到主撮住一段时间。一个月后孃孃来接我回去,在外面忙的麻嘎洛洛远远看见孃孃后,连忙把我从石桌子上抱下来,跑进屋把我放进装着外婆衣服的木桶中,说:“你一年起码有十一个月待在童双儿,在我们这儿从没超过过一个月,太不公平了,这次你得多待一个月。”叮嘱我不许出声,并把盖子盖上。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孃孃的声音,她跟麻嘎洛洛聊了几句后,说:“我来接依依回去。”麻嘎洛洛说:“跟几个孩子出去玩了,根本找不着。要不你一个月后再来接她?”孃孃沉默了一会儿后说:“好吧。”十几分钟后麻嘎洛洛把我抱出来,说:“走了一会儿了,现在应该安全了。去玩吧,别往下面去,去找你洛,然后在溪边玩。”我到马家坝找阿米你洛去河边捡河卵石,一边捡一边忍不住往下去路的方向看,但是没有看见孃孃的身影,玩的时候我一直闷闷不乐,接下来几天也没有开心起来,大概一个星期后就恢复如初。一个月后孃孃来接我,麻嘎洛洛不好再挽留,给我准备了一个装着糖、肉和荞面饼的小书包后,让我跟着孃孃回去了。我和孃孃一直沉默着走到下去路,在快走到等人石边时,孃孃说:“你上次为什么不跟我回去?那天回去的路上,我特别伤心。”我说:“我想跟阿米你洛一起玩。阿米你洛除了我只有耷年,可是耷年比她大好几岁,而且是个瘸腿,不太方便常常一起玩。阿且除了我还有阿洛、阿耍、比魔阿母、比洛、比古、布督、庄赢真。”孃孃说:“可是麻嘎除了你还有布督、日洛和丝度。孃孃却只有你啊。”我本来想说还有侯夫人、苏夫人和耷年的,想了想她们都不是亲人,无法时常陪伴左右,只能偶尔聊聊天,所以没有说什么,想到奶奶已经过世,孃孃确实只有我了,又想到她来找我时我竟然躲了起来,让她独自走很远的路回去,突然感觉有些伤心,于是一边走一边哭起来。孃孃在等人石边坐下来,把我抱在怀里哄了一会儿。我被哄好后把糖拿出来跟孃孃一起吃。我们吃了几颗后又继续赶路。
长大后想起这件事,觉得一个人活着难免会伤别人的心,我在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伤过布督、耷年和孃孃的心了,后来也许也伤害过别人,只是不自知罢了,或者有时候有隐约的自知,只是不确定。
哦呷和哦呷尼尼的房子,哦且和哦且尼尼的房子,哦牛和哦牛尼尼的房子,布局都跟外公和外婆的房子差不多。哦乌和哦乌尼尼以前的房子,布局跟外公和外婆的房子差不多,后来的房子,哦乌和哦乌尼尼的卧室在左后段,阿米你洛的卧室在左前段,马阿雀的卧室在右后段,磨房在右前段。其他人家户的房子,内部布局我没见过。
白土村有一座山,它可能是右山岭的尾部往右折形成的,也可能是一座独立的山,我不太记得了,暂且把它叫做白土山,不太高,植被覆盖率也不高,荒草多,树木少。一条河从远山奔腾而来,把白土村分割为左、右两部分,暂且把它叫做白土河,它从白土山和白土岭之间穿过,往下奔流,汇入四方河。把府丈夫的家乡在白土河上游的某个地方。蔡家河从白土山左脚边经过,往右斜直流入白土河。白土村中,白土河左、右各有一块空地,右空地长而窄,左空地长而宽。
白土山上方几百米远处,有一座桥,横跨白土河,暂且把它叫做白土桥。一条路从外出路末端往白土村左空地延伸,由左下方至右上方斜贯左空地,暂且把它叫做白土路,沿白土河左岸往上延伸,从白土山右脚边经过,上行几百米,连接白土桥。蔡家河位于白土路中断处的部分,因为水浅而宽,所以没有搭着桥,也没有放着脚踏石,偶尔遇到涨水,也仅到孃孃的双膝。白土桥的另一头,连接着一条路,暂且把它叫做白土桥路,它沿着白土岭的左斜坡往上延伸,直达白土岭脊,沿着一些山岭的岭脊,山坡的顶部,高山的半腰曲折绵延,连接博使列托。白土桥路距白土河一百多米远处,由左至右横贯着一条路,暂且把它叫做白土桥交叉路,它一头向下延伸至白土村,一头向上延伸至把府丈夫的家乡。白土桥路与白土桥交叉路的交叉处上方几百米远的地方,从白土桥路分出一条岔路,通往四方地,它便是外出路。翻过博使列托便是岩口乡,也叫大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