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颠》花噙香

41、初探深宫

　　马车上，沈云抱着沈君澈温柔又心疼的和她说话。却只字不提花颜。
　　沈云半生颠簸，识人观色的本事自然是出神入化。沈君澈眼神清亮逼人，手指虎口薄薄的一层茧子，明显是练剑所至。但是他什么也不问，沈君澈自小聪明，况且离开他时已有六岁，已经非常懂事了。
　　花月逝去，她一定是恨自忆的。沈云苦笑，是他没有照顾好她们母女，花月已不在，他必须照顾好女儿，无论君澈此次回来是为何事，他都不会阻拦。
　　毕竟君澈回来的也太巧了，沈云刚见过沈风，君澈便还家。而且绝口不提花月与花颜，令人难以捉摸。
　　幼时沈君澈曾随花月来过皇宫数次。那时沈君澈因为惊奇，便细细的看过了。皇宫巍峨雄伟，金碧辉煌，曾令沈君澈十分惊叹。此时再来，已是物是人非，曾经最亲最爱的人已不在人间，虽然知道生死离别也不过是过眼去烟，但沈君澈是怎么也看不透的，在她而来，离开便是离开，无论生离死别，均是伤感伤心！
　　将近宫门，已见有许多官员等候。沈云抱了沈君澈下了马车。众官便迎了上来。无非是客套恭喜官官相敷衍。沈云只是抱着沈君澈，脸上虽然笑着，这笑却太有距离感，令人不好亲近。
　　其中与沈云相熟的便惊讶的看着沈君澈，心中猜测，但风见过花月的，便知是沈家大小姐。便不语言。那些不相熟的，则是见这么一个小小女孩被沈将军抱在怀中，不敢乱说。是以，也无人问起沈君澈，只是未免多看两眼罢了！
　　沈君澈轻声在沈云耳边问道：“爹，你这次回京是为了什么啊，这些官们很怕你么？”沈云笑笑：“边境无战事，将臣总是要回京的，爹有什么好怕的？不用理他们！”沈君澈嗯了一声，眼晴骨碌碌的转着看四周方位建筑，一面心下暗暗记着。
　　晚宴摆在御花园内，沈云父女二人到时，已有好多人在。沈君澈左看右看的十分好奇，沈云正想让她去玩。过来一个太监，乃是皇上身边的内侍，尖着公鸭嗓子向沈云道：“皇上有请，沈将军速去天行阁。
　　天行阁乃是历代皇帝议事之处，沈云不敢怠慢，嘱咐好沈君澈，方才随那太监离开。
　　沈君澈左右无事，边走边看心下暗暗记诵路径，只是太医院与御花园相差甚远，沈君澈又不能明打明的问，走了一会，离花园越来越远，地方也变的黑沉沉的，甚少灯火。
　　沈君澈掐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又找不到太医院，便一路小跑着回去。远远的看到灯光喧哗，想起每次看到花颜时，她寂莫单薄的小身子，惊喜莫名的笑脸，心中一阵隐痛。沈君澈停下来喘气，知道一旦动情，诛心便会发作，只得慢慢压下思念，小心调理气息，慢慢的走向花园去。
　　眼见灯光在望，沈君澈加快了步子。
　　“站住！你是谁？”一声厉喝，跳出来一个高高个头的少年来，俯视沈君澈。沈君澈一生最恨人对她指挥呼喝，见这少年如此无理，便不欲理他，径自绕过他向前走。
　　那少年见她理也不理自已，视自已如无物，自可不恼？仗着自已是皇子，又身手不错，欺到沈君澈面前，便去拉她头发。沈君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少年心头打了个突，不明白这娇美女孩怎么有如些锐利的目光，竟将自已吓住。
　　想到自已竟被一个小女孩吓住，那少年堪觉可耻，顿时怒火中烧，偏要去拉沈君澈的头发。沈君澈转到背光处，让那少年对光，看仔细了他，才知道他不是皇子，便是亲王之子，身份显贵，沈君澈不欲多事，忍气让他抓住了头发。
　　那少年本来是使足了劲，防她躲闪的，结果沈君澈不闪不避，让他抓了个着，心中不免不趣。悻悻的放手，又瞪一眼沈君澈，问道：“你是谁？”沈君澈不答。见他松开自已的头发，便向花园中走去。
　　那少年跟在她身后，沈君澈也不理他。
　　还未到廷宴之处，就见一个穿着白绸宫装的小姑娘飞一般的跑过来。沈君澈一怔，那女孩已跑过她，奔向身后那少年。只听那女孩急急的问：“离哥哥，你去那了？把我急死了……”那少年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沈君澈也没有再意，因为沈去已担心的拉着了她。
　　沈云也没问她去了那里，只是要她小心。沈君澈心不在焉的点头，也未发现沈云神色郁郁，落落寡欢。
　　皇上赐宴自然是十分丰盛，沈君澈却没什么胃口。沈云挟些清淡的给她吃，都是从前在府里，沈君澈爱吃的东西。沈云自是十分醒目的，今日宴请的也主要是他，却见他抱着一个女孩千哄百顺的，都是十分奇怪，知情人便在下面私语，沈家父女全做不见。
　　别人可以视做不见，皇帝却不行。
　　只见皇上三杯酒下来，便看着沈君澈向沈云道：“沈爱卿长女如今也长大了，我们都老了啊！”沈云笑道：“皇上风华正茂，如何有此感概？”皇上看了看身边的三位皇子，笑呵呵的道：“敬之和离也长大了，沈爱卿看着那位可合心意？”说得是大皇子夜行与三皇子夜离。六皇子夜云还小。
　　沈云看了一眼沈君澈，沈君澈不由的有些紧张，自已事情一大堆实在没功夫来理这宫闱之事。沈云淡淡一笑：“谢皇上厚爱，两位皇子自然都是人中龙凤。”皇帝见他如此说，便不再说什么，一笑而过。
　　三皇子夜离便是刚才那蛮横少年，他见沈君澈端坐在沈云下首，一脸淡淡的神色，似对刚才的事浑不在意，不由的有些愤慨，又见沈云回答父皇前，先看了看她脸色才答，更觉不能忍受。此时便抬头出位向皇帝跪下道：“父皇，将门无弱女，儿臣甚喜沈家这位小姐，愿娶她为妃！”此言一出，众臣大哗，连皇帝都是一惊。
　　沈君澈心下暗恨，咬着牙看了一眼夜离，心念急转，万万不可让此事成真！
　　此时的沈君澈自然不会知道，数年后，还是为了花颜，她会向皇帝请命，嫁与已是昭王的夜离。
　　这时，沈君澈还只顾恼怒，却没发现，立与夜离席畔的白绸宫衣少女恨恨的目光。
　　沈云见三皇子亲口求亲，心下虽惊，但因三皇子人才出众相貌更是俊美不凡，若以为婿，也是天作之合，便看向君澈，瞧她意思。沈君澈目光冷冷，自是不应。
　　皇后这面已瞧出了端睨，见沈云为难，便在帘后开口道：“沈家女儿还小，此事以后再议罢！”夜离见母后开口说话，不得不听，刚回头，便看见沈君流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样子。心下更怒，却无计可施，只得做罢。
　　沈君澈也是为谢今日之恩，在后来，为解皇后之毒，亲自以身试药，引发压制多年的诛心之毒，几欲命丧。
　　沈君澈放下心后，目光一转，感觉到几道炽热的目光。夜离自是恼怒的看着她。那白绸宫衣少女却也眼光狠狠的盯着她。沈君澈一笑，不再看她。转回目光，却见大皇子夜行，正微微的看着自已笑，看到沈君澈看到他那边，便含笑向沈君澈点头，沈君澈亦含笑回礼。
　　几个少年才不管百官争宠谄媚之态，互相之间，风云暗涌。只有大皇子与沈君澈稳坐如山，静如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