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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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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机场。
闻家的专职司机放置好行李后,正要请示少爷是回家还是先去问候贺老先生。见少爷举着手机,面色逐渐由晴转阴,司机又默默将话吞回了肚子里。
“——不可能。”
闻隶摘下墨镜,少了遮挡,眉宇间的张狂立刻显露无遗。
“我出国前她还在剧组当替身呢,星耀哪个敢签她?”
对方道:“你去的哪个国家?没联网吗?”
闻隶脸色更臭了,“少跟我在这儿阴阳怪气。”他不耐道,“女人的事就是麻烦。”
“不对,你要是能学学祝言,废话少说只动拳头,我说不定会省心很多。”
“你被她打上瘾了?”对方讽到,“可惜她喜欢的是我哥,看不上你这类型。”
闻隶懒得多说,直接挂断手机。在祝言那儿多次吃瘪后,他终于知道挂人电话有多爽了。
想了想,他又从通讯录翻出一个号码拨通,过不久手机里传来一道客客气气的声音:“闻少,飞机落地了?”
“需不需要我派人过来接您?”虽然闻家少爷身边肯定少不了人鞍前马后,但星耀负责人还是象征性问了一句。
“不用,”闻隶开门见山,“祝言是谁签的?”
“这个……”负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程经纪供出去,毕竟她也没有决定权,“是方总助的意思。”
“方秘书?”闻隶眉头紧锁,总集团那边历来都只关心星耀的流水和财报,什么时候也开始插手艺人签约的事了?
“我知道了。”闻隶又问,“祝言现在人在哪儿?”
负责人那边翻箱倒柜不知在找什么,过了两秒才答复道:“她应该还在《拂晓》剧组拍戏。”
闻隶二话不说坐进后车厢,“嘭”的关上门,对司机吩咐:“去影视园。”
车子刚并入机场高速,闻隶的手机铃声又响了,他看了眼来电,瞬间换下那张仿佛全世界欠他五千万的面孔,接通电话,老老实实叫了声:“太姑爷爷。”
“听说你回国了?”
“是,刚出机场。”他据实上报行程。
贺老先生在电话那头说:“晚上来家里吃个饭,正好见见你的小婶婶。”
闻隶满头雾水,哪儿来的小婶婶?过了一阵他才回过味来,“您是说小表叔在渔村娶的那个婆娘?”
“怎么说话的?”贺老先生斥道,“没大没小,粗鄙不堪。”
闻隶乖乖闭上嘴,心里却不服气,他也是这次出国的前两天才知道小表叔竟然在乡下结过婚。
小表叔回到贺家的这半年多,从未提过这号人物,可见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女人。
“你小婶婶她也拍戏,前几天刚签的公司,我不指望你能关照多少,至少在她面前给我老实点,那是你长辈!”
闻隶听出了重点:“您说她是艺人?”
“她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认识呢。”他眼皮一跳,慌忙追问到。
“打听这么多做什么,晚上不就知道了。”贺老先生挂断电话之前又强调道,“礼数周到点,别让你婶婶看了笑话。”
贺老先生在电话里对闻隶耳提面命叮嘱一番之后,又给孙媳去电,前后态度的差别,用一个天一个地形容可说是毫不夸张。
“小祝啊。”
祝言对声音十分敏感,是贺靖西的爷爷。
“爷爷?”
“是我。”贺老先生对她道,“我找方秘书拿的你电话,爷爷没耽误你工作吧?”
“不耽误不耽误。”祝言说,“我正好在休息,阿西也在我身边,爷爷您是找他吗?”
“你叫我?”贺靖西闻声而动,一下凑到她跟前,祝言指着手机,又指了指对方,解释道:“(你)爷爷电话。”
贺老先生大概是听出贺靖西的动静,略带嫌弃的声音高了几度,“我找那兔崽子做什么。”他说,“爷爷是想问你晚上有没有时间回家吃个饭。”
祝言不敢擅作主张,对雇主打了个眼色,把决定权交给对方,谁知雇主先生语出惊人道:“看我做什么,我还不都听你的。”
祝言当场愣住,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眨眨眼睛传递信号:这又是演得哪一出?
“那就这么定了。”贺爷爷听到孙子的回答,干脆拍板。
“好,好的爷爷。”
祝言迷迷糊糊结束通话,又听贺靖西说了四个字:
“妇唱夫随。”
“什么?”
“你刚才不是问我今天唱的哪出?”
贺靖西在回答祝言前一刻的疑惑,原来他早就读懂了她的眼神。
祝言:……我现在已经不需要知道了。
贺靖西仍在自顾自的解释:“我发现夫唱妇随这个剧本放在你身上不合理。”
祝言难得与他的观点达成一致,耐着性子等他继续发表高见,就听他说:“你一看就不是温柔小意的人。”
“所以我决定临时调整人设,还是妇唱夫随比较适合我们。”
祝言:“……”
她现在很怀疑,贺靖西找她扮演假夫妻的真实目的,究竟是像他说的逃避联姻,还是为了满足他的个人的表演欲。
如果接下来能遇上合适的真人秀节目,她一定向制作组力荐贺靖西。
有了之前的经验,第二次登门,祝言做足充分的准备。
虽然穿的仍然是贺靖西提供的衣饰,但这回给爷爷和闻柔的礼物都是她精心挑选的。
祝言戴了一副耳环作为简单的点缀,贺靖西看到她纤细素净的脖子,随口道:“项链都在左侧的架子上。”
他的话让祝言想起曾经戴过一次的‘星河’项链。自从初次登门拜访,贺爷爷提点之后,她更加确信这条项链背后肯定有其特殊的含义。
如非必要,她委实不该再去触碰这些属于贺靖西未来正牌夫人的东西。
她摇头道:“爷爷说了,今晚只是家常便饭,首饰太多过于隆重,反而显得刻意,这样不好。”
贺靖西悄悄抬手掩盖上扬的嘴角,祝言一定不知道,她每次认真解释一件事的模样,他都想用相机记录下来。
转念一想,以后会有更多人看到她的可爱之处,他又不太乐意了,贺靖西“唔”了一声,支着下巴道:“听你的。”
又是这熟悉的三个字。
雇主先生除了时不时冒出一两句让人容易误解的话以外,大多时候还是挺随和的,没有高高在上、颐指气使这些富家子弟的通病。
不知是否与他从小的成长环境有关。倘若从小养尊处优长在贺家,他会成为第二个嚣张跋扈的闻隶么?
“怎么这样看我?”
直到贺靖西出声,祝言才反应过来自己盯着他出神了,她慌忙移开视线,道,“就是……”
“还挺好说话的,你,”她有些语无伦次,“没什么架子。”
雇主先生不仅一下听懂了,还得意地扬起眉梢,“那是在你面前,对别人我可不这样。”
他又开始说一些容易让人心慌意乱的话了,祝言在一次次“糖衣炮弹”的轰炸中逐渐产生免疫,她清醒的举例佐证:“还记得上次送我回家时,在路边碰到那位昏倒的老爷爷,您对他也很有耐心。”
她就是从那时起,才真正放下对贺靖西的固有成见,重新认真地观察对方。
祝言想,也许一年多前,她在南澳见到的并非事情的全貌。作为局外人,仅凭看到的部分表象就对一个人做出主观臆断,对当事人而言,的确有失公正。
想要多问一句,话到了舌尖,她才恍然惊觉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她有什么资格过问雇主的私生活?
“是么?”贺靖西眉眼带笑,“那我身上应该还有很多优点等着你去发掘的。”
祝言低头躲开他灼人的视线,发掘这些做什么,她与雇主之间公私分明,井水不犯河水才是最好。
“该出发了。”她提醒道。
贺靖西绅士的替她开门,“走吧贺太太。”
“……”又提前入戏了这是?
祝言叹了口气,无声妥协了,心不安理不得的接受雇主先生的服务。
电梯逐层下降,倏地响起一阵手机铃声,打乱两人的步调。
是贺靖西的电话,电梯内的空间有限,祝言不可避免的听到了内容。
“是陆西先生吗?”对方问。
她注意到,贺靖西在接电话时,眉心微蹙,答复的语速也比平日快了几分:“是我,什么事?”
“我们是宝山中心疗养院,您是陆柯莲女士的监护人?”
“对,她是我祖母。”贺靖西停顿了一下,“请问我奶奶她——”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陆女士这两天夜里情绪不太稳定,护工哄她吃饭,她不肯配合,一直闹着要去收什么水头。”
“我知道了,谢谢。”贺靖西抬起手看了眼时间,“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他扯开领结松了一口气,对祝言道:“晚上的饭可能要取消了,我会打电话向爷爷解释。”
“你今晚就住这边吧,洗漱用品和衣物都是新的,明天我让人把你的行李搬过来。”
“不用——”
干脆的回绝在封闭的电梯间响起,不带任何犹豫。贺靖西能感受到,送往心脏的血液在听到答案的那一秒几乎停滞了。
她着急解释:“我刚才听见你讲电话,不好意思……”
“如果,方便的话,你能带我一起去吗?”祝言自知她的要求十分唐突,她忐忑的补充道,“在南澳的时候,陆奶奶对我很照顾。”
与陆西的交易结束得仓促,没有好好与陆奶奶道谢,她心里一直留有遗憾。
四目相对,柔和的光线下,她眼底的不安与坚持一目了然。
砰。砰。砰……
心跳逐渐恢复原有的节拍,一下、一下,有间奏的在胸腔里震动,血液重新流向四肢。
“好。”
这是贺靖西第一次逃避她的视线。
多停留一秒,他怕自己接下来的举动,会吓到祝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