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再签几个学弟 ...
-
晨光熹微，透过公寓的落地窗，将餐厅渲染成一片暖金色。
空气里弥漫着现磨咖啡的醇香，和煎培根的微焦气息。
楚砚辞将最后一份摆盘，精致的太阳蛋，放在祁妍面前，溏心恰到好处，边缘焦黄酥脆。
他沉默地解下围裙，露出里面那件简单的白色棉质T恤，衬得他皮肤愈发冷白，鼻尖侧那颗小小的痣，在晨光下像一粒不慎沾上的墨点，平添几分易碎的清冷感。
祁妍支着下巴，桃花眼慵懒地扫过他忙碌的背影，落在他劲瘦的腰身上，语气随意得像在讨论天气：“我开始准备新剧了，正在打磨剧本，《天枢》这本小说你听过没？”
楚砚辞点点头，鼻尖侧小痣在光线下若隐若现，“听同学提过在追，好像粉丝挺多的。”
祁妍笑了笑，上一世这是一部大热IP版权，出剧后直接爆了，成为现象级偶像剧，带火了当时的两个男主，但现在，它还只是一部未完成的小说。
祁妍开口，声音带着刚起床的慵懒，“我已经托人联系上作者，把影视版权谈下来了。”
楚砚辞摆放餐具的手指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在她对面坐下。
他垂着眼睫，长而密的阴影投在眼睑下，声音平稳无波：“那部原著很宏大，版权费也很贵吧？”
“刚好是我获奖的奖金。”祁妍拿起刀叉，切开溏心蛋，金色的蛋液缓缓流出，“这部戏，是为你爆红之后站稳脚跟准备的跳板，必须是大制作，高起点。”
楚砚辞声音平静无波，“我现在又没名气，大制作去哪拉投资？”
“所以才要找最亮的星星来照亮钱途啊。”祁妍看着戳破的太阳蛋，蛋液溢出如同她此刻流淌的野心，“如果，另一个男主是陆枫呢？”
楚砚辞握着水杯的指尖微微收紧，杯壁凝结的水珠沾湿了他的指尖，一片冰凉。
他抬眸，目光沉静地看向祁妍：“他肯屈尊，跟我搭戏？”
他深知陆枫如今的顶流地位，粉丝基础庞大，商业价值惊人，让这样一个人来给一个无名新人抬轿，业界会哗然，陆枫本人更不可能同意。
祁妍勾唇一笑，那笑容里糅杂着绝对的自信和一丝玩味的残忍，她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仿佛在分享一个秘密。
“这本来就是双男主大剧，也不算辱没他，你放心，我自然有办法说服他。”
她伸出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而你，只需要准备好，接住这泼天的富贵就行。”
楚砚辞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钝痛之余，竟生出几分荒谬的可笑。
她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地规划着他的人生，将他推向既定的辉煌，也推向注定的毁灭。
他抬眸看她，眼神里有一丝探究，但并无太多惊讶，仿佛早已习惯，她总能办成一些不可思议的事。
楚砚辞沉默地吃着早餐，咽下口中干涩的面包，如同咽下所有翻涌的情绪。
“需要我做什么？”他最终只是低声问，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保持你的状态，还有……”祁妍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他，“你这张无可挑剔的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楚砚辞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掩盖了眸底深处翻涌的酸涩，还有深深的自我厌弃。
在她眼里，他始终只是一件趁手的工具，一个值得投资的商品，一个符合她审美趣味的玩.物。
早餐在一种微妙而压抑的沉默中结束。
楚砚辞起身，迅速地收拾着碗碟，水流声哗哗，是他此刻心潮唯一的宣泄口。
“我上午有课。”他将洗净的餐具沥干，背对着她说道，“一会儿要去学校。”
“正好，”祁妍拿起手包，走到玄关换上那双价格不菲的小羊皮平底鞋，“我跟你一起去。”
楚砚辞关水龙头的动作顿住了。
他转过身，眼底带着一丝讶异。
祁妍的大学生活丰富多彩，但校园却绝非她常驻的场所，她的舞台在外面，在更广阔的名利场。
“你去学校有事？”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祁妍对着玄关的镜子整理了一下鬓发，镜中的她眼波流转，笑容明媚又带着几分狩猎般的兴味。
她漫不经心道，“又想签几个表演系学弟呢，跟着你去你们表演系转转，顺便给公司添点新鲜血液。”
她可是算好了，今年的新生里，是有几个未来成名的好苗子。
楚砚辞整理碗碟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泛白。
他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涩意，声音依旧清淡：“是吗，你很少去学校。”
祁妍闻言透过镜子看他，带着一丝戏谑，“你这么了解我的行踪？偷偷跟踪过我？还是私下调查过我？”
楚砚辞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看穿了最深的心事，一股热意不受控制地涌上耳根。
他几乎是仓促地移开视线，避开镜中她那洞悉一切的目光，身体微微一怔，随即若无其事地将碗碟放入水槽，打开水龙头。
水流声哗哗作响，掩盖了他瞬间的慌乱。
“没有。”他背对着她，声音闷闷的，“只是不常在校园里见到你。”
祁妍却不依不饶，走近他两步，仰头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垂，语气带着逗弄，“唉，还以为你像我心系着你一样关心我呢，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的气息靠近，带着淡淡的馨香，楚砚辞的身体瞬间僵硬，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害怕被她察觉那份不堪，早已暴露过无数次的痴恋。
他声音绷得有些紧：“……真的是心系我吗？”
祁妍轻笑一声，换好鞋：“逗你呢，走吧，带我去发掘一下未来的巨星们。”
“我就知道。”他艰难地吐出四个字，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侧身从她身边绕过，率先打开门。
“再不走要迟到了。”
声音冷硬，近乎失礼，带着落荒而逃的狼狈。
祁妍看着他的背影，挑眉笑了笑，像只逗弄老鼠心满意足的猫，这才施施然跟了上去。
***
电影学院永远充斥着青春的躁动，和野心勃勃的荷尔蒙。
阳光透过廊柱，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
祁妍和楚砚辞并肩走在表演系的走廊上，无疑是惹眼的风景。
祁妍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才华与美貌并存，自带光环，楚砚辞虽名声不显，但那副清冷出尘的皮囊，和生人勿近的气质，也足以吸引无数目光。
两人走在一起，般配得令人嫉妒，也疏离得让人好奇。
楚砚辞刻意落后半步，目光却无法从祁妍纤细而挺拔的背影上移开。
她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轻易就能搅动一池春水，而他却只是水底沉默的沙砾，因她的经过而动荡，最终却仍要归于沉寂。
一阵不算友善的哄笑声，从旁边的排演室里传出来，打断了楚砚辞的思绪。
祁妍脚步一顿，目光精准地投向声源处。
透过虚掩的门缝，可以看到几个男生正围着一个身形高挑，相貌极其俊朗的男生。
那男生皮肤白皙，眉眼深邃，鼻梁高挺，组合在一起是种极具冲击力的英俊，甚至带点混血儿的精致感。
然而此刻，他脸色涨得通红，原本出色的外貌因极度窘迫，而显得有些扭曲，他紧紧抿着唇，双手握拳垂在身侧，身体微微发抖。
“沈、沈清言，你、你倒是、是、说、说话啊！”一个抱着胳膊的男生故意拉长了音调，拙劣地模仿着他的结巴，“台、台词都、说不利索，白、白瞎这张脸了！哈哈！”
被叫做沈清言的男生猛地抬头，眼睛里充满了屈辱和愤怒，嘴唇翕动着，却只能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我……你……闭、闭……嘴”
越是着急，那致命的卡顿就越是严重，引来周围更肆无忌惮的嘲笑。
祁妍眯了眯眼。
15届新生沈清言，未来表演系有名的“哑巴美人”，前世她记忆里那个几年后凭借一部文艺片横空出世，斩获三金影帝的天才演员。
谁能想到他现在正因为口吃，而备受欺凌和自我怀疑。
天赋和努力都不缺，却因这严重的紧张性口吃，几乎断送了舞台之路。
她看着沈清言眼中的无助和绝望，仿佛看到了某个时空碎片里，他成名后接受采访神采奕奕的对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