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CV的故事》棉被川

5、他不配！

　　第二天早上，阳光准时唤醒杨重。他躺在床上，身上汗津津的内裤也是发粘，很不舒服，晚上一个接一个乱七八糟的梦让人心神不宁。愣了一会，爬起来去洗澡。吹好头发还抓了一个发型，对镜子照照颇为满意地出门。

　　李文质和六七个朋友在饭桌上聊得热切，见他来了便起哄要罚酒。杨重把礼物扔到李文质怀里，顺手塞了一颗草莓进他嘴里，“吃你的草莓。”
　　朋友们大多都是两人初中的同学或者邻居，揭起对方的短来毫不客气，把席间的两个女生逗得笑个不停。李文质被呼了一脸蛋糕，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兴奋的红晕：“多谢哥几个来给我过生日，过几天开学高三了咱们就没这么多时间聚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干杯！”
　　龚晓琪脆生生地道：“我们俩女生就不算啦？”
　　李文质嘿嘿一笑：“兄弟们，姐妹们，感谢感谢。”一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汉斯小木屋。杨重摇摇头也喝光了自己杯子里的，李阿姨看的紧这小子也不敢真喝啤酒，一边儿却还伤春悲秋起来了。

　　十几岁的学生吵吵闹闹吃完了这顿饭各回各家，杨重往周边一扫拽住李文质问道：“龚晓琪和另外一个女生呢？”他愣了一下，跟杨重在饭店里找人。饭店不大，远远看到走廊上有男人拦着两个女孩子说话，其中一个穿着白色裙子，正是龚晓琪。听不清在聊什么，只是女孩子双手在胸前抱臂，已经快贴到墙上了。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暗骂一声操，赶了过去。
　　“干嘛呀干嘛呀？”正在说话的男人看到两人气势汹汹地把姑娘们挡在身后，不耐烦地嚷嚷起来。
　　杨重眯了眯眼睛，面前的人比他要高近半个头，肤色很深，有个肉鼻头，嚷起来便觉得有点蠢。便反问道：“你干嘛呢，跟人说话离那么近？”
　　那人上前半步，颇有压迫力。说话间李文质死死盯着他，肩膀紧绷，随时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旁边的包厢门开了，一个女人探出头来左右看看皱了眉头，说：“怎么了老贺？”走过来把他拉到一边低语几句，眉毛挑了起来。她走向两个女生，声音极其低柔地说什么，又拍了拍龚晓琪的肩膀。
　　回来的路上她简短地对杨李二人点下头，推着老贺的背进了包厢，像推一只不听话的犟牛。包厢里的几个人正看向门外，其中一个年轻人目光很亮，杨重跟他短暂地对视一眼，移开了目光。
　　回家的路上，两个女生说对方突然冲过来搭讪，满嘴酒气吓了他们一跳。对方倒是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就是想起来还是让人害怕。还好杨重他们及时过来了，几人把那个莽汉臭骂一顿，聊着聊着又笑了起来，这个生日总算是有惊无险。

　　送完女生们，杨重和李文质溜溜达达地走回家属院，身边的车流缓慢地驶过，把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彬彬，我在想，如果我去考配音系怎么样？”
　　李文质：“你认真地？配音是不是艺术院校的专业啊？你之前都没怎么训练过，专业课的分数可不好拿。”
　　杨重：“前些日子我看到北影配音系的一些资料，觉得还蛮有意思的。而且你知道我这几年一直都很喜欢有声表演。”
　　李文质停下脚步，认真想了想，把胳膊搭在他的肩上：“我懂，这是个大事。既然你提出来了，说明你之前仔细想过了。兄弟没啥说的，只有支持。不过，杨阿姨那儿。。。”
　　杨重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俩人的影子在街道上晃晃悠悠往回走，两颗毛茸茸的脑袋碰上又分开。

　　配音室外的会客厅地上乱七八糟地躺了几个人，桌子上也趴着一个。为了赶进度，大家愣是熬了一个大夜，现在后期的小伙伴还在争分夺秒地处理音频加音效。
　　周天敲敲桌子，睡着的人毫无反应。他面无表情地猛拍了一把桌子，惊地那人一下子跳起来椅子哐当倒在地上。
　　“干嘛呀！”他正嚷嚷着，看到面前的人是周天，声音瞬间小了下去。“怎么了？”
　　周天不笑的时候面色十分冷，说：“你昨天来晚了两个小时，后期那边为了配合你现在还在赶。”
　　贺平挠了挠鼻子，心虚道：“对不住，我给紫姐那边发了消息，下次不会了。”
　　周天从口袋拿出手机点了几下，放在他面前问：“你微博上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贺品瓜黄”的最新一条微博：昨晚上怎么样？【桃花】【流口水】@“谁周天工作啊”，下面转载了广播剧剧组“落花时节又逢jun”的更新微博，底下的评论疯了一样已经刷了几百条。
　　“这不挺好的？为了宣传效果嘛，你看这一期出来转评数几乎翻了三倍。”贺平扶起椅子坐了下来。周天往后退了一步避免跟他贴得太近，说：“那你发之前要跟我商量一下，这一条暗示性太强，不大好。”
　　贺平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抬头目光在周天昳丽的眉眼处转了转，意义不明地笑了两声：“你剧里配的时候怎么不怕暗示性太强？”
　　周天正要发作，紫汀汀一把抓住他拉出了屋外，一边走一边回头给了贺平一个严厉的眼神。
　　“他已经发了十几个小时了，这个时候不能删。一删都知道两个主役闹翻了，听剧的时候观众还能沉入么？”紫汀汀拉着周天的胳膊说。
　　“想到明天晚上还要跟他配我就恶心，我没法沉入。”周天说着，心里也知道事已至此恐怕也没什么办法了。
　　紫汀汀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周天儿，天儿哥，微博上你甭理他，我跟你保证这种事情绝没有下一次。你是专业的，好歹把剩下的两期录完好不好？求你了。以后咱再也不跟他合作了行吗？”

　　周天看着她，她双手合十看着周天。
　　“哎，拿你没办法。”他把紫汀汀的两只手拉开，“主创之间秀秀恩爱啊，宣传宣传这都没问题，他把那种心照不宣的事情放到台面上，说话还阴阳怪气的我特马就烦。”烦躁地拨拉了下头发，回家睡觉了。
　　紫汀汀看着他的背影走远，登录官博账号，在那条微博下面的评论区发了几张昨天聚餐的照片，人物脸部打了点花花马赛克，评论“昨晚聚餐开心开心开心！！！【太阳】”

　　发完之后踩着高跟鞋炮弹一样冲向贺平，表情变化快得仿佛川剧绝活。

　　杨重把学习课程之外的所有时间都花在研究配音学习材料和继续进行“杨公公”的角色录音上面。从字音字调到早期的国内译制片到动画片电视剧广告片的配音表演一点一点揣摩学习。隔了两个月回去听自己最开始的录音，简直没法听，紫汀汀对新人还是挺宽容的。

　　老刘端着茶缸，吸溜一口茶水，抬头看着杨重，“啊，要学配音？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高三都过去两个月了你说你要走艺考？”
　　杨重心里不慌不忙，把精心组织过的说辞拿出来。老刘听他讲得头头是道，茶水也不喝了，嚷嚷道：“你跟你妈说了没？你这两个月也不回家，先跑到我这里叭叭叭，高考结束之后再跟家长沟通是吧？能得你。”
　　杨重心里知道哪个才是硬骨头，把桌子上的艺考辅导材料册子收起来，规规矩矩地说：“我这周回去跟我妈说，她同意了，您可就别再卡我了。”趁着老刘没来得及站起来锤他一溜烟跑了。回到宿舍熟门熟路地打开微博给“周天”发消息，细细说了想报考的学校和专业，特别诚恳地想做他的学弟，务求大佬帮帮忙。

　　大佬最近很忙，“落花时节又逢jun”最后一期放出来之后在小圈子里引发一阵狂潮。

　　王偏将步步高升拜得将军衔，刚开始与书生相互扶持心心相印，往后却因为朝廷文武不和，站队站得渐行渐远，最终一封揭发信把书生直送进大理寺的牢房。
　　书生判了千里流放。当年那棵大柳树长得愈发茂盛，柳絮轻飘飘地沾在离人的衣袖和头发上。书生看着将军良久，叹口气，转身上路。遥遥几句歌声愈发苍凉“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周天”转发了剧组的完结微博，下面有个网友给主创“谁周天工作啊”和“贺品瓜黄”组了CP，CP名字都起得响亮——天作之合，以安慰听众们在剧里被戳得稀烂的小心脏。“周天”回复网友评论说“让他们在剧里相爱相杀吧。”
　　杨重义愤填膺地在下面留言：王二牛他不配！！！过了几分钟自己倒是品出点酸溜溜的意思，在心里把将军砍了一千遍。
　　那边厢，剧组为了庆祝完结，正在举行YY语音会，周天赶在“贺品瓜黄”个人Q&A结束之前跑了。他切换上小号刷微博，看到杨重的那条留言，暗搓搓地点了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