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城柳》蔺哥

12、初次上阵

　　讨伐诏书刚下三天，叛军就攻到了都城下，一时之间，朝野震惊。叛军由两路人马组成，一路由钱刚率领，驻扎于烟雨河南岸。朝廷立即派军迎战，两军在朱雀桥南展开激战，一天一夜，死伤无数；另一路军由江衮、江浩叔侄率领，三万人马，猛攻石头城，镇东将军曲超奋力抵抗，暂时阻住了叛军的强烈攻势。总体上，双方不分胜负，京城的战事呈胶着状态。各地奉诏勤王的援军，也多被阻于路上，无法救援京师。
　　京城危在旦夕，群臣纷纷劝皇上迁都，趁皇城未破之时，暂避东吴。萧元绍听后大怒，斥退一帮大臣，还要披挂上阵，亲临朱雀桥督战。群臣苦劝不下，正吵嚷之际，前方来报，朱雀桥被烧，战事骤停。
　　“谁？”萧元绍怒吼。
　　“江、江、江丞相。”
　　“他！他欺朕不敢动他是吗？传朕旨意，江诚烧毁朱雀桥，贻误军机，扰乱军心，着废为庶人，即刻禁锢，听候处置。”
　　一言既出，满朝噤声。前一刻还闹哄哄的台城，此刻竟鸦雀无声。朝臣们各怀心事，无一人敢劝阻皇上。
　　“皇上，不可！”人人提心吊胆之际，苏铄闯入大殿，顺便把传旨之人捉了回来。
　　“苏铄，你要造反吗？”萧元绍拔出宝剑，直指苏铄。
　　“皇上，他年少无知，请皇上恕罪。苏铄，还不退下。”苏太傅连忙把孙子护在身后。
　　“皇上，朱雀桥不得不烧。敌众我寡，叛军随时都能攻入皇城，烧了朱雀桥，可减缓叛军的进攻，暂解京城危机。江相当机立断，当奖不当罚，望皇上明察！”
　　萧元绍尚未表态，江丞相也在此时求见。
　　“臣来请罪！”江丞相拜倒在地。众人大惊，皇上也吃了一惊，慌忙下殿，亲自扶起江相，连连道：“江公何罪之有？朕思虑不周，望江公不要介怀。”
　　“石头危急，请皇上派兵增援石头。”江相趁机进谏。
　　可是，派谁呢？萧元绍为难起来。京城良将大多派遣出去，他实在不知还有何人可用。
　　“请皇上派犬子江劭前往，老臣以性命担保，定为陛下守住石头。”江丞相再次磕头请命。
　　萧元绍紧皱某头，扫视大殿群臣，最后又盯着地下的江相。江劭文武双全，曾任兵部尚书，是难得的将相之才。一年前，皇上封他为光禄大夫，夺了他兵部的实权。此后，江劭一直称病不朝，赋闲在家。
　　“皇上，微臣愿随江大人去石头，请皇上批准。”又是苏铄。
　　萧元绍终于同意了。封江劭为骠骑将军，苏铄为游击将军，一同带兵前往石头增援。同时，以武陵王萧锐继为右卫将军，统领右卫军。
　　叛军无法渡河，烟雨河的战事歇了两天。第三天夜里，他们派遣一小股军队，舟楫渡河，趁朝廷不备，偷袭皇城，很快攻破了正阳门。台城震动，慌忙组织应战，仓卒之际，也是节节败退。
　　石头城中，江劭和苏铄的增援，暂时击退叛军的围攻。正当他们重整军队，准备反击之时，石头城却陷入一片汪洋之中。江浩命人掘开华水，引入石头城，十万军民被淹。百姓们被安置到钟山之上，士兵不得逃散，只能登上城墙，任由城下叛军射杀。一天之间，三万军队，损失过半。
　　城楼上躺满尸体，生人几无立足之地。曲超让人扔下去一些，还留一部分，明天可以作人肉盾牌。
　　“还可以吃。”江劭啃着馒头，笑着走过来。
　　“别想了，你侄子肯定正给箭涂毒呢。”曲超拍着他的肩，打趣道。
　　“小畜生！”江劭啐了两口痰。
　　“铄儿，铄儿！”曲超蹲下来看苏铄，他胸前和肩头各中一箭，此刻已是昏昏沉沉，干裂的嘴唇无半点血色。
　　江劭用刀割破手臂，让血滴到苏铄嘴里，曲超待要夺刀，已经晚了。
　　“希望能救他。”江劭叹道。曲超只得由他。
　　入夜，繁星满天。敌营中灯火通明，却寂静无声。城下一排军队，列阵整齐，监视城上的动向。两个时辰换一次岗，交接有序，纪律严明。
　　江劭不由得叹了口气。曲超突然拉了拉他，让他看城上的旗帜，风正吹向东南。江劭了然，当下吩咐弓箭手准备，张开弓，将涂了油的衣物裹在箭上，点燃，趁着东南风，射向敌方军营。半个时辰后，军营化作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