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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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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府里,碧揽苑。
绯婷挽着丽三姝的手撒娇道:“娘,爹几天没来我们这边吃饭。”
“婷姐儿这是想你爹爹了?”丽三姝摸了摸女儿的头,眼神闪过一丝狠毒,哪里看得出平时的温柔可人,柔声道。
肯定是刘伊花这个贱人蛊惑了老爷,用那些青楼里的下三滥勾人手段,真的是不知羞。
“嗯嗯。”绯婷把头埋进丽三姝的怀里,一副娇蛮的模样。
丽三姝对着旁边的翠香吩咐道:“翠香,把厨房里煲好的乌鸡汤送去给老爷。”
“是,丽姨娘。”翠香说完,立马低着头轻轻地出去。
‘丽姨娘’这三个字,丽三姝宛如一根刺扎在她的心窝口,不过,这一切都得慢慢来,自己当年不也是由流民之女成了县令家的女眷吗?想到这,她旋即恢复温柔的模样。
不一会儿。
翠香带着一蛊乌鸡汤回来,跪在丽三姝面前。
“老爷喝了吗?”丽三姝疑惑翠香怎么那么快回来。
“没,老爷说他已经喝了刘姨娘煮的缕肉汤,喝不下了。”翠香声音有点颤抖,低着头回到
“刘伊花,你个贱人,我和你势不两立。”丽三姝说完,一把挥掉乌鸡汤,哐啷~一声,热乎乎的汤洒落在地面。
“老爷今晚去哪吃完饭?”丽三姝压住心里的怒火问,眼睛里布满寒霜。
“去老夫人那里。”翠香忍着手上被汤溅到的痛意,毕恭毕敬地回道。
丽三姝总算心里缓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在那个贱蹄子那里就好。
另一边,绯大田看着自家母亲一脸正襟的样子,扯了扯衣领,疑惑道:“母亲,今儿个您怎么有空叫我吃饭?”
牛春花立即竖着眼珠,不满道:“怎么?我这个老人家请不起县令爷吃饭是吗?”
“怎么会?是不是那小子又在外面闯祸了?”绯大田受不了自家母亲胡搅蛮缠的劲儿,直接切入正题。
“这不是今天那群罪民,害得你弟弟惊了马,还受了伤。”牛春花立即颠倒是非,把事情告诉了大儿子。
“母亲,以后你可不要再骄纵着大超了,从今天开始,禁足七天。”绯大超皱了皱眉头,他一向看中面子,这亲弟三天两头败坏他名声,他罚了多少次,又对绯母无可奈何,只能小施惩戒。
“知道了,吃饭吃饭。”牛春花嘴里答应得快,心里不以为意,觉得自家在信县干什么不行?!
“对了,过几日县丞家的太君过生辰,你记得带着家里边的几个小辈过去赴宴。”绯大田咽下一口饭,忽然想起这件事,叮嘱着绯母道。
“绯语也带去?”牛春花不确定地开口。
紧锁着眉头,绯大田虽然不喜欢这个大女儿,但是他最在乎外面的声评了,再怎么也是他的嫡女,不带去外人怎么笑话他,回道:“带去。”
第二天,绯语趁着翠菊不在的时间,又偷偷地钻过狗洞,院子里还是静悄悄的,绯语拿着棍子砸了几个柿子下来。
她一边吃柿子一边走近屋子,发现门紧紧地闭着,以为贺廷生在睡觉,打算敲门看看。
“哥哥,你在吗?”绯语敲了三下门,试探道。
最后,喊了好几遍也没有见任何回声,她就坐在门槛上津津有味地吃起了柿子,实在等不到贺廷生了,她把几个卖相最好的柿子留在了门口,然后就溜了。
绯语走后,门被吱呀地打开,门口出现的俨然是绯语一直喊着的哥哥——贺廷生。
贺廷生看着门口摆得整整齐齐的几个柿子,胖乎乎的,像那个傻丫头一样,他不屑地扯了扯薄唇,谁稀罕她的可怜?然后毫不留情地把门关了起来,徒留几个可怜的胖柿子在门外。
一连几天,绯语照常钻狗洞过来,看着地上原封不动的柿子,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拿起来就慢慢地开始吃,无不惬意悠哉!
嗝~一声,打了个嗝,绯语捂住嘴,然后眼巴巴地看向门口,扯开嗓子叫,生怕贺廷生没发现,喊了半天也没见人回。
“哥哥,我走了。”绯语说完,又蹦蹦跳跳地走了,活像一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其实绯语想得很简单,她只是想吃柿子,贺廷生理不理她也无所谓。
屋里,贺廷生睁开原来微闭的眼睛,轻嗤了一声:看着笨丫头能坚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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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语回到院子时,看到屋子里的翠菊,一脸震惊,她今天怎么这个时辰在这?
翠菊看着从外面走回来的绯语,一脸不虞地问:“大小姐,你去哪了?”
绯语摸了摸鼻子,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没,在院子里走走。”
翠菊没再追问,丽姨娘给她的任务就是监督大小姐,对着绯语不紧不慢地说:“大小姐,老夫人说,明天你要去贺府参加宴席。”
绯语不感兴趣什么宴会,但是想到有好吃,不由期待了起来:“有好吃的吗?”
想到大小姐只是吃不好穿不好的小可怜,翠菊暗喜自己的‘弃暗投明’,淡淡地回道: “有。”
离晚膳还有一定的时间,绯语蹬着小腿爬上床榻,心满意足地午睡去了。
第二天,清晨薄雾缭绕,朝霞染红了天际,不知名的鸟儿在枝头欢唱,为破旧的院子增添了几分生机。
绯语倚在木榻,粉色罗裙把她的小脸衬得愈发乖巧,看着窗外孤零零的月桂,打了个哈欠,一脸睡眼惺忪的倦样,多了几分可爱。
平日里她年纪小缺觉,都是睡到日晒三竿,今儿个翠菊大清早就把她叫醒,梳了个朝天鬓,换了身压箱底的粉色梅纹罗裙,就像个桃花仙童。
身后传来脚步声,绯语回头一看,是不知何时出现的翠菊,手里捧着一碟糕点,少了一半,不用想,肯定是翠菊的功劳。
“大小姐,这是老夫人赏赐的糕点。”翠菊的确偷吃了糕点,平时那些馒头青菜自己可不贪嘴,但是今天的梨花糕软糯香甜,是从城西有名的李记买回来的。
想着有丽姨娘撑腰,翠菊更加理直气壮,根本就不把6岁的绯语放在眼里。
“放桌子上吧。”绯语慢悠悠地从木榻上下来。
绯语心里憋屈,但也无可奈何,自己在这个家连一等丫鬟都比不上,只能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但甜食的填充让她心情瞬间舒畅起来。
贺府,县丞家宅。
贺县丞虽是绯县令的下属,但他的家当比绯县令有过之而不及,无它,贺家有一个富庶的外家。
贺县丞娶妻农氏,乃信县首富,其妻回娘家,正值一场大火,全府上下几十个人口丧命于此,只有大少爷贺廷生一人逃过一劫,这事情一发生,整个县城唏嘘不已。
农首富一家好善乐施,是信县难得的大善人,官府一查,起火原因竟是仆人不小心烧了厨房,导致大火蔓延,一家活活烧死。
岳父一家子去世后,贺县丞理所当然获得了一大家财产,就在众人说他狼子野心之时,他居然大肆做善事,厚葬农府一大家,并命令全府吃斋三年,久而久之,大家渐渐觉得贺县丞是个孝顺的女婿。
这不,时隔三年,趁着贺老夫人六十大寿,贺府也开始活泛起来,谁还记得三年前的一桩惨案?
绯语亦步亦趋地跟在队伍后面,低头不语,知道祖母不喜欢自己,也不凑上去,只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吃吃吃。
绯婷挽着祖母牛氏的手,笑盈盈地哄着老太太,不知道说了什么,哄得牛氏一阵大笑。
绯府孙辈目前没有男孩,而丽姨娘又是老太太的远门亲戚,绯婷自然成了是牛春花跟前的大红人。
绯婷回头看着低头的绯语,小小年纪露出一抹毒辣的笑容,嫡出又怎样?现在还不是连自己都不如,绯婷最介意的是自己庶出的身份,绯语的存在在,无疑无时无刻嘲笑着她的骄傲。
绯语不知道绯婷的想法,脑子里想的是吃哪一个点心好,还要带一点回去给贺廷生。
这么一股脑想着的后果就是,她,迷路了。
牛春花根本就不在意自己这个孙女,哪里管她丢不丢,翠菊更不知道偷溜哪里去了。
她刚刚一直低着头,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往了哪个方向走。
无奈,她觉得随缘吧,一直往右边的回廊走,越过幽深的小竹林,绯语依稀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内心一喜,走了过去。
于是,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一个少年狼狈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为首的一个少年手里拉着一条狼狗,嘴里命令道:“追风,给我过去咬他。”
这话一出,周围的几个人立即大笑起来,明明是年纪不大的少年,在绯语眼中,无异于恶魔。
这时,地上的少年抬起了他的头,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随着他的动作,嘴角溢出了鲜血,突然的冷笑,结合着绝色的容颜看起来有点诡异。
是柿子树的哥哥!!!
“贺廷生,你这贱种,还敢笑!”说完,少年就要松开绳子。
就在这时,忍无可忍的绯语跑了出来,娇喝一声道:“住手!”
“你算老几?”贺怀君看着眼前这个小萝卜头,满脸的轻蔑。
“我是绯府的大小姐。”绯语脑筋一转,觉得自己的名头不错,虽然在府里没什么用,但在外面可以狐假虎威一番。
果然,听到绯语这么一说,贺怀君打量了一番她,想起母亲宋慈的三申五令,转头对着贺廷生恶狠狠道:“算你走运,下次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就带着他那一帮马仔走了。
“哥哥,你没事吧?”绯语刚要拉起地上的贺廷生,就被他推开了。
“多管闲事。”贺廷生收回手里的针,自己挣扎地站了起来,对着绯语淡淡道。
“哥哥,等等我!”看着别扭的贺廷生,绯语拔腿跟上。
原来他就是翠菊嘴里可怜的贺家大少爷,贺廷生,和自己一样的小可怜。
贺廷生皱着眉,抿了抿嘴:“别跟着我。”
绯语想起自己饿瘪的肚子,可怜兮兮道:“我迷路了。”
结果,贺廷生又铁石心肠补了一刀:“关我什么事。”
绯语突然觉得,自己在贺廷生面前,已经变得脸皮比城墙厚了:“我就要跟着你。”心里暗,加油,绯语,你离粗大腿又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