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寸思》老坛衫菜

3、第 3 章

　　沈之桃本不是体弱多病的，小小风寒，秋日干燥，近几日竟然连带着咳嗽起来，迟迟不见好。郎中来了几趟，都说无甚大碍，只叫丫鬟们日日炖些川贝梨汤喝着。
　　这日沈之桃正在房内喝着梨汤，玉竹来报，说是霍将军来了。
　　“今日初几？霍将军这就来了？？？”
　　“回小姐，今日已经十二了。民间传统今日就是女婿给丈人送礼物的。”玉竹满脸认真。
　　听到沈之桃耳朵里，刺激的她忽然咳嗽个不停，耳朵到脖子全都红了。
　　玉竹没看出她的窘迫，以为她只是病中不适，端了茶给沈之桃，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老夫人说小姐身体尚好可去前厅一叙。”玉竹把话带到就躬身出院了，留下沈之桃在房里咳嗽个不停。
　　沈之桃带着连翘去到前厅坐下时，还在一直咳嗽。看得霍临一直紧皱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之桃只顾着捂着手帕咳嗽个不停，缓了好一阵子才发现霍临不加掩饰的关注，瞬间又红了脸。
　　她也不是故意要以这种状态见霍临，只是“女婿”来送中秋礼，她也不好闭门不见，驳了霍临。
　　霍临见沈之桃有所好转，直面着她毫不扭捏的问道“沈小姐可有好转？在下听说已病了近十日了。”
　　沈之桃是有些意外的，她病下的事情并没有声张，疑惑看向母亲，沈母浅浅的摇头，无声的回答了沈之桃的疑问。
　　这些小动作霍临都看在眼里，继续说道“前几日在醉欢楼遇见了令兄，我与则林兄有些交集，才得知沈姑娘病下了。”
　　“多谢霍将军关心，已大好了，还有些咳，但不碍事的。”
　　霍临没有再接话，正了正身子。收起了对着沈之桃说话时的柔和，对着沈如夫妇做了一个揖。“沈伯父、沈伯母。今天霍临还有个不得不说的重要事情。”
　　“霍将军但说无妨。”
　　沈之桃听到霍临这样说话，在心里腹诽，该不会真有个北国公主的相好，等着她进门点头纳房吧。一瞬间沈之桃已经想到了如何体面的成人之美，只听到霍临说，
　　“西边战事已平，只是凛冬将至。改朝换代只四载，百姓苦前朝已久，今年秋日收成如何尚未得知，只恐北国来犯。”
　　“霍将军的意思是——”明明大家都听懂了，却还要让他明白说出来推迟婚期这种话，沈之桃当下恨不得化成雾气，叫一股秋风吹走算了。
　　“在下的副将已经往北走了，若有不平——在下可能也要速归军中了。其实我想说的就是——想和沈小姐尽快完婚。”
　　不是推迟婚期，是提前？沈之桃突然懵了。沈如也一时语塞。定亲也只有大半年，如此仓促恐怕会委屈了沈之桃，但又想不到如何推辞。
　　倒是一直没有做声的沈母率先打破了僵局。“倘若北国不平，霍将军打算新婚燕尔就扔下新妇上前线？”倘若战事艰险，有个万一呢？沈母并未说出这直白的后半句，但霍临也应该听得出来。
　　“北国遥远，这一去在下不知何时能归。只怕拖住了沈姑娘——”
　　沈之桃幡然醒悟，好一个以退为进。北国遥远，难道成完婚再去就不遥远了吗？他霍临这是...准备退婚吗？
　　霍临此刻若能参透沈之桃的内心一定大呼冤枉，因为他从未想过退婚，他想的是——让沈之桃随嫁和他一起去前线。
　　霍临和身边的石头说起过，沈家女儿不是寻常女子，流水般的礼物送了半年，只清点一番通通收进库房不见天日去了，沈之桃每回只看礼单。
　　若是真让她选，说不定真会随他往北边去。
　　只是霍临猜错了，虽然沈之桃未被霍临的身份地位和家财万贯打动，但是她也没有似霍临猜想的那样求的是夫妻琴瑟和鸣。
　　沈之桃以为霍临想退婚，脑海里设想了几十种安抚父亲的方法。却没有听到霍临说出退婚的话。
　　眼神从面前的椅子不由得转向霍临，两人对视间，沈之桃看到了霍临犹豫但并不狡黠的眼神。
　　她好像懂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可能真的只是打算提前成婚。
　　“父亲母亲，女儿有话想说——”沈之桃在极短的时间里做出了选择
　　“女儿觉得不必忙慌，北国虽远仍有归期。我也才刚刚及笄，三年方才二八。女儿可以等上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