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中]胆小鬼》老猫懒卧

21、第 21 章

　　在资料记录上，已经死去多年的人再度出现在中原中也面前。

　　中原中也之前已经看见了不少仿制的“花御愿”但是她们作为只有编号的克隆工具人，显然没有人类的情感和思想，同眼前这个女人天差地别。

　　“坦白讲，死而复生，理论上我应该诧异一下以表尊重，但是……”中原中也语气轻松，甚至玩笑着试图去做一个无能为力的摊手动作表达态度：“原谅我这些日子已经见过了太多‘活着’的你，实在是麻木了。”

　　“我可不记得你有把那些东西当成我。”女人笑着，她语气温和内含傲气，像是常年久居上位，因此在试图表达平易近人时便显得有两分滑稽：“我有听到的，‘尸体一样的东西’你是这么称呼它们的，这很正确，即使DNA相同，它们也只是使用的工具。”

　　“承蒙夸奖。”中原中也微笑着：“你们大费周章，可别说只是为了夸奖我的用词。”

　　“当然不。”花御愿眨了眨眼，这俏皮的动作搭配着她过分男性化的发型、苍老的眼神和怯懦的身体，显得极是扭曲，她强压着激动的心情宣布：“我是来带你回归正途的。”

　　“用……这种方法？”中原中也的笑容不变，但语气却内含讥嘲：“能问问我的额叶切除手术被安排在几号吗？”

　　“你至少该听听我的想法，无论如何，我总不会害你的。”花御愿说着，像是回忆起什么似的，露出了怀念且慈爱的笑：“就像是当年我拦下他们，让你逃走一样，我一直都会救你的。”

　　有某种感情盘踞在胸口，但中原中也无法精准描述亦不会请它走进心脏。但它使得中原中也脸上的笑凝固了，像是具风干的尸体，眼睛深处有着某种浑浊的悲伤。

　　“啊。”就像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样，中原中也勉强从嘴里挤出了点声音，他沉默着，但花御愿却不给他安静的时间。

　　“我知道用这样的方式将你带来会引起你极大的不满，但我希望你知道，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够用更为平和的方式将你从那个黑手党里带回来，但你知道的，黑手党是邪恶的、黑暗的、蛮横的暴力组织，这是，我没有办法的办法。”花御愿似乎试图向中原中也解释自己的行为，但谈及港口黑手党时仍免不了露出嫌恶的表情。

　　就像是在堡垒里见到的那个爆炸头。

　　“那么，你说的‘正确’是指什么？”中原中也轻吐出口气，声音不复之前轻快，反而很是沉重，像是垂暮的老人。

　　“将重力用于科学，而非破坏！”花御愿显然很惊喜，她迫不及待的说：“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喜欢伤害的人，但是黑手党的本质就是破坏！是暴力！他们就是毁灭的代名词，你想想，他们使用着重力，杀了多少人？而你又因他们而受过多少次伤？这些，归根究底都是因为你将重力用错地方了！这些年来你一定很伤心吧，每当看见那些被你的重力所伤害的人们一定很痛苦吧，这些都是因为你就在黑暗里啊，所以你看不见光明也得不到救赎。”

　　花御愿说着，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深切的悲哀，中原中也看着那双眼睛，瞧见了熟悉的遗憾。

　　“然而正确的路就不一样了，重力可以有更多的用途，它不止是毁灭还能够创造，它可以造福整个人类社会，实现科技的□□！”

　　花御愿激动难耐，似乎已经看见了得到重力之后的所有，征服重力之后，人类将不会为宇宙的“失重”所困扰，可以踏足天空之上，征服整个星球。

　　“所以……”中原中也笑了下，似乎在此刻与花御愿产生共鸣，眼睛里闪烁着星点光芒：“在我同意跳槽后，你能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拆掉吗？”

　　中原中也提出的要求从理论上讲是合理的，他既然愿意加入，那么花御愿当然要表达出接纳的态度，即使是装，也应该将他身上连接着不知名药物的针管都摘掉。

　　花御愿沉默着，这是她首次如此沉默，脸上有着短暂的空白，似乎是在思索着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又像是在不满中原中也打断她正做着起劲的美梦。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在黑手党面前，我不能直接去将你带回来……”花御愿表现的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她迟疑着，但话语流畅的道：“所以，在黑手党的某人表达了合作的意向时，我同意了。”

　　房间里的温度骤然降低，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沉重。

　　“让我猜猜，太宰治？在堡垒时出现在你们眼前，失踪实则是跟你们商量合作，那么要付出什么？”中原中也声音平静，蓝色的眼瞳更是冰凉：“我可不擅猜测，但能够作为价格的左右也就那么几样，钱？权？人？”

　　“是你。”花御愿佯装出怜悯的模样，但语气理所当然的说：“他说你作为搭档，在共事期间对他百般欺辱，所以他要报复回来。”她叹息着解释：“如果不答应，太宰治是不会将你的弱点告诉我的，跟别提之前的围捕行动，完全是由他定制的，你陷入包围圈也完全是听了他的话，不是么。”

　　“听上去，太宰治罪大恶极。”中原中也掀起眼皮，看着花御愿，他带着寻求答案的模样问道：“既然你们需要重力，那么又要怎么将我送给太宰治？我可不会为了被太宰折磨而答应加入的。”

　　“有着‘人间失格’我们可以将重力剥离。”花御愿说着，既期待又同情：“这是太宰治提出的方案……说到底，如果在你与他同事期间可以更为友善的对待他，想来也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花御愿摇摇头，显然是对中原中也过于暴戾的行为很是不满，她看着中原中也，面容是完美的同情与怜悯：“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生出黑手党，我明白这些都不是你愿意的，所以我才在这个你本应一直昏迷，直到被剥离重力送到太宰治手里前唤醒你。”她缓了口气，有些紧张的道：“我会减弱让你昏迷的药物，当你被送到太宰治那里时就会提前醒来，届时只要你杀掉太宰治，只要提前杀掉太宰治，他就不会伤害你，到时候你就可以回来，依照你贡献出的力量，你能够得到一切，就像你猜到的那些——钱、权、人！应有尽有！”

　　中原中也盯着花御愿，良久，露出了点笑意：“听上去不赖啊，杀掉我一直想杀死的太宰治，得到任何我想要的。”

　　花御愿顶着相似的笑和中原中也对视，再度重复了她最初的话：“是的，相信我，我一直都会救你的！”

　　这是中原中也意识里最后的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没法用什么来计算时间，只知道，再次睁开眼时，瞧见了见明净的屋子，如果不是看见了太宰治，中原中也真心以为自己经历了一场穿越。

　　这是一间地下室，但它既不阴冷也不潮湿更与黑暗无关。

　　描绘着漂亮窗外景象的仿真画被挂在墙上，书籍、影碟、投影仪、唱片，井然有序的被按照颜色摆在架子上，鹅黄的床铺、红艳的玫瑰、香醇的红酒、令人食指大动的餐点……

　　中原中也扫视着眼前的一切，明亮、温馨、美好，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某种“日常”他眼里不能不生出两分好奇，但更多的是惯常的讥诮。

　　中原中也仰头看着不远处的太宰治，情真意切的发问：“太宰治，你终于连脑子也坏掉了？”

　　“中也以为自己醒来会出现在哪？刑讯室还是□□的医院病房？”太宰治坐在餐桌旁，他少见的穿了一身合身的西装，丢掉了身后总披着的，森鸥外给予的大衣，笑容可掬的看着中原中也，罕见的没有一丝恶意。

　　“就算我一醒来，发现自己被拘束服捆着锁在十字架上都不奇怪。”中原中也顿了下，有点不习惯的喘了口气，这些继续道“偏偏在这种地方就哪里都不正常了。”

　　“眼下你却实是被绑着。”太宰治说着，他一开口，那个中原中也熟悉的恶劣混蛋就又回来了：“如果中也这么喜欢的话，倒是可以一直被绑着哦，腻味掉以后，我还可以提供其他有趣的捆绑方式呢。”

　　“真恶心。”中原中也撇撇嘴，有些难受的喘息了一会儿，他醒后就意识到这一次的不同，与之前不一样，身体乏力的过分，让他罕见的有种随时都会死于窒息的预感。

　　“之前拒绝了我的告白，眼下却抓着我跟他们演感情戏？我说，三流导演也不会总改剧本吧，这才多久，你就已经沦落到不入流了？”

　　太宰治坐在桌子前，眺望着中原中也此刻的模样，看上去精力旺盛，实则是难得的手足无措起来。

　　眼前的，是即使是当初被羊捅了一刀也不曾如此虚弱，即便是污浊过后也不会这么脆弱的全新模样。

　　太宰治对他的情况心知肚明，甚至，方才剥离异能的行动也是他看着一点点做完的，可以说，眼前这个虚弱的，仿佛一碰就碎的全新的中原中也是他一手制作出来“奖励”。

　　对待自己的奖品，本应可以肆无忌惮，但不知为何，迎着那双冰蓝的眼眸，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太宰治就莫名的生出一股胆怯。

　　又一次的，情感反抗了他的理智所制订的“中原中也驯养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