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陈丞相不可言说的二三事（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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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里，有谈话声响起。
“大哥，你确定地上的这个就是狗皇帝的儿子吗？”
“放心，我可是花了重金买通宫里的人得来的消息，年纪相貌都符合，错不了。”说话的人一听就感觉是个狠人。
躲在拐角处的陈野紧张地听着墙角，因为先前糖葫芦的碎渣有些没擦干净，这会儿掌心出汗已经洇成了一滩红色印记，黏黏的，陈野难受的往自己身上衣服擦去，结果一个没注意，系在腰间的玉坠先借机掉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了‘叮当’一声脆响。
“谁！”伴随着这声怒斥的还有拔剑出捎的声音。
陈野闭了闭眼，无法，认命的走了出去，与此同时决意输人不输阵先把气势拉满，大声喊道：“住手！”
月光稀薄，视野可见范围有限，于是巷子里拔剑一致对外的两人，先看见的是来人模糊的身影，等到对方逐渐走近，对方身上与今晚月色如出一辙的长袍也显现了出来，然后就是对方负手而行间流露出的处事不惊，最后随着人再走近，终于看清了来人在月光下那透着诡异笑容的猪脸。
“擦！我的个乖乖！吓我一跳！”浓眉大眼留着络腮胡的人先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另一个娃娃脸长相的男子则是不说话挑了挑眉，提着剑上下比划了一下眼前这贸然出现的人，似乎已经在思考先从哪下手的问题了。
装逼装的腿软的陈野看了看两人的样貌，下意识的就把那位络腮胡壮汉当成了老大，直接上前一步握住人的手说道：“您想必就是大哥吧，你好你好，容我简单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野，已故陈太傅的儿子，如今是当今圣上的伴读，那个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但我可以保证你们绝对抓错了人。”
络腮胡表情古怪的看了一眼陈野，甩开了手说道：“你说啥呢，我才不……”
“你说我们认错了人，怎么个说法？”娃娃脸看了络腮胡一眼后拦住了他接下去要说的话，笑意盈盈的朝陈野问道。
娃娃脸眉眼都透着乖巧，陈野面对他时不自觉的就放松了警惕，轻松开口道：“你看，我每天都要面见圣上，所以你们抓得这人是不是我一看就知，再者恕我直言我怀疑你们被宫里卖你们消息的人骗了。”
“哦——？何以见得？”娃娃脸将一直举向陈野的剑放下改为双手环胸抱剑的姿势，好整以暇地说道。
“小孩的年龄长相在我看来描述起来都大致相同，什么稀疏的毛发，堪堪到腰间的身高，睫毛浓密纤长啦这种，所以你如果按照那人给你的信息抓人，宫里刚入宫的小宫人里不说一抓一大把但符合这些描述的一定有好几人。”陈野一边瞄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人，一边努力捡小皇帝样貌特征说着，试图营造出确实如他所说的假象来。
络腮胡怔怔听完后凑近娃娃脸耳边低语道：“大哥，你看这人穿的衣服一看就很贵，没准他真是，我觉得他说的挺对的，我们不会真被骗了吧？”
本来还笑着的娃娃脸，闻言直接收敛起表情，重重的用剑把敲了一下络腮胡的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骗你个大头鬼！蠢货！”
随后偏头看着陈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这凭空冒出来的人的话？陈太傅确有一子，但你又怎么证明你就是呢？地上的人是不是我待会儿自会验证。”
“至于你，呵，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贸然出面逞英雄是会死人的？”说到最后娃娃脸显然已经不想同陈野废话，动了杀心了。
说完提剑就朝陈野刺去，却在即将刺进人喉间的时候，双眼微眯，临时改变主意，偏转剑锋滑向了面具边缘，然后剑尖轻轻一挑，‘啪’陈野的面具应声掉在了地上，面具后的真容也同时暴露在了四目之下。
有吸气声响起。
“乖乖，我第一次看到比三弟长得还好看的人……”络腮胡直接喃喃出了声。
娃娃脸不置可否，直指人要害的剑也往旁边偏离了三分，只虚虚的停在陈野颈侧。
看着被月色笼罩其中，明明双眼紧闭什么都没做，却仿佛能在一呼一吸间就蛊惑人心的人，娃娃脸突然觉得眼前站着的是个妖精。
然后这人就在他的注视里慢慢睁开了眼。黑眸亮澄澄的，像极了浸了水的黑珍珠，长睫轻眨间，娃娃脸执剑的手忍不住一抖，剑锋凌厉，于是陈野脖颈立刻就被划破了一道口子，血珠一颗两颗相继冒了出来最后汇成一条连绵的丝线蜿蜒而下，衬着白皙的肌肤，如同开了一支细细的红莲。
脖子传来细微的痛让人不敢忽视，陈野傻眼，伸手摸了摸，摊手借着月光一看，看到指尖的殷红后沉默了。
草草草，杀人了啊！
娃娃脸已经第一时间丢开了剑，上前抓住陈野还要伸向脖子的手，眼睛一瞪道：“别动。”
陈野不可置信的看向说话的人，就是你划的我，你还敢瞪我？
仔细检查了伤口后，娃娃脸放下了心，还好，虽然看着吓人但伤口并不深，随即将身上的衣袍撕下一片叠成方块后，又掏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往上倒了些，做完一切后不顾陈野的反抗将布按在了伤口上，然后说道：“自己按着，过一会儿血就能止住了。”
陈野看着明显没有现代卫生观念的人，嘴角抽了抽将话憋了回去，心里则一直想着贺君亦怎么还不过来。
救命啊，再不来，他真要死在这里了。
娃娃脸看着满眼戒备望着自己的人，脸上闪过一丝恼意，随后捡起地上的面具一把扣回了陈野脸上说道：“你走吧，趁我还没改变主意前。”
被面具拍了一脸的陈野怒了。
神经病，这逼绝对是神经病！我被你刺伤还没生气呢，你倒是先发火了，请问你发的哪门子邪火？
于是火一上来，陈野也不怕了，捂着脖颈，直起身一步一步走近娃娃脸，看着比自己还矮一头的人，噼里啪啦不带重样的骂了起来。
娃娃脸怒极反笑，夺过络腮胡手里的剑就指向了地上仍昏迷着的小皇帝说道：“我舍不得动你，可不代表我舍不得动他，你再骂一个字，我就刺他一刀，你自己思量着看吧，是现在走还是看我一刀刀将人剁成肉泥后再走？”
陈野闭嘴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四目相对间，一旁的络腮胡扭捏着凑近插嘴道：“大哥，可是我…我想把他带回去做压寨夫人。”
陈野：“……”
娃娃脸：“……”
娃娃脸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道：“等给三弟报完仇再说。”
陈野满脸震惊，兄弟，你这个再说是什么意思，是直接同意的意思吗？你有没有问过我同不同意啊！摔！
娃娃脸火上浇油般继续道：“压寨夫人一个就够了，大夫人二夫人都给你当，你觉得可好？”
络腮胡不住地点头：“嗯嗯嗯，我同意。”
不好，一点都不好。陈野只恨自己戴着的不是钢铁侠面具，不能双眼如炬的射出两束杀人的光来。
“不想走就别走了，想必我刚刚那个提议你也是同意了的。”说完，娃娃脸径直走向了小皇帝，然后动作粗鲁的一把掀开了人的衣襟低头准备查看。
陈野连忙上前一步挡在小皇帝面前：“你做什么！”
娃娃脸抬头一字一顿道：“验·明·真·身。”
已经将人当做自己未过门媳妇的络腮胡见陈野声线紧张，好心的上前解释道：“哎呀你别害怕，我大哥就是想看看他肩膀那有没有黑痣，如果没有我们马上放了他，不会滥杀无辜的。”
陈野紧张的舔了舔嘴唇，那更不能让你们看到了啊。
遂转身将小皇帝的衣领整好后，双手张开作母鸡保护状：“等等！我……”话没说完就被娃娃脸提到了一边，真是小小的身躯大大的力气。
“别让他再捣乱。”
“大哥，我晓得。”络腮胡接住人后应道。
终于没人阻碍，娃娃脸轻松地翻开地上的人的衣服，在看清肩胛处那不甚清晰的黑点时，眼神一冷，“就是他。”
昏迷着的小皇帝因为衣襟敞开，怕冷的缩了缩。
娃娃脸毫不迟疑的举起手中的剑就要刺向人的胸口。
陈野不忍心再看的闭上了双眼。
然耳边响起的却不是刀剑入肉的噗呲声，而是弓箭破空的声音。
随之响起的还有络腮胡响彻夜空的悲鸣声：“大哥！！”
重获自由的陈野张开双眼，入目的就是十步开外眉心中了一箭倒在血泊里死不瞑目的娃娃脸。
陈野生平第一次亲眼见证杀人现场，人便有点没出息的开始发抖，全身的血液好像也都倒灌到了脚上，如有千斤重。
络腮胡已经提剑与冲上来的官兵厮杀在了一起，刀光剑影中，仿佛就站着的陈野和地上躺着的小皇帝显得格格不入。
小皇帝的脸上还沾了几滴血珠，想来应该都是娃娃脸的血，有一滴落在他的长睫上将落不落，然后眼皮下的眼珠似有所感的滚动了一下，血珠便顺着眼角没入了鬓发消失不见了，是要苏醒的迹象。
陈野上前伸手盖住了对方的眼睛。
这时四周的打斗声也停止了下来，终是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络腮胡拼死一搏的结果是被人割下了头颅。
鼻尖萦绕的全是血腥气，陈野别开了脸沉默不语，掌心下的小皇帝似乎眨了下眼又睡了过去，陈野怀疑他被人刀晕后又被下了迷药。
贺君亦赶到的时候，最先看见的就是陈野颈间那一抹刺眼的红，当即脸色一变：“你受伤了。”
陈野摸着不知何时已经结痂的伤口，在视线触及到娃娃脸的尸体后，心情复杂的说道：“嗯，不碍事。”
贺君亦不赞同的吩咐手下的人抱走小皇帝，自己上前拉起人说道：“不行，你赶紧随我去太医院一趟。”
陈野不着痕迹的挣开了手：“等一下，有一事我想请贺大人帮我保密。”
“何事你说。”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今晚我出现在这里的事，包括太后和陛下，所以我还是回府不去太医院了，免得打草惊蛇。”
贺君亦站在原地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妥协道：“好，那我送你回府。”
陈野点点头，先行一步走出了巷子。
等人走远后，贺君亦浑身的戾气止不住的冒了出来。
有人上前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大…大人，地上的两人怎么处理？”
“把头都给我砍下来挂城门上示众，至于尸体——”
“给我剁碎了喂狗。”
“是。”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陈丞相不可言说的二三事（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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