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难料Ⅲ》砚坤

9、09

　　东都主人喟然而叹曰：“痛乎风俗之移人也。子实秦人，矜夸馆室，保界河山，信识昭襄而知始皇矣，乌睹大汉之云为乎？夫大汉之开元也，奋布衣以登皇位，由数朞而创万代，盖六籍所不能谈，前圣靡得言焉。当此之时，功有横而当天，讨有逆而顺民，故娄敬度势而献其说，萧公权宜而拓其制，时岂泰而安之哉，计不得以已也。吾子曾不是睹，顾曜后嗣之末造，不亦暗乎？今将语子以建武之治，永平之事，监于太清，以变子之惑志。

　　往者王莽作逆，汉祚中缺，天人致诛，六合相灭。于时之乱，生人几亡，鬼神泯绝，壑无完柩，郛罔遗室，原野厌人之肉，川谷流人之血。秦、项之灾，犹不克半，书契以来，未之或纪。故下人号而上诉，上帝怀而降监，乃致命乎圣皇。于是圣皇乃握乾符，阐坤珍，披皇图，稽帝文，赫然发愤，应若兴云，霆击昆阳，凭怒雷震。遂超大河，跨北岳，立号高邑，建都河洛。绍百王之荒屯，因造化之荡涤，体元立制，继天而作。系唐统，接汉绪，茂育群生，恢复疆宇，勋兼乎在昔，事勤乎三五。岂特方轨并迹，纷纷后辟，治近古之所务，蹈一圣之险易云尔哉。且夫建武之元，天地革命，四海之内，更造夫妇，肇有父子，君臣初建，人伦实始，斯乃伏牺氏之所以基皇德也。分州土，立市朝，作盘舆，造器械，斯乃轩辕氏之所以开帝功也。龚行天罚，应天顺人，斯乃汤、武之所以昭王业也。迁都改邑，有殷宗中兴之则焉。即土之中，有周成隆平之制焉。不阶尺土一人之柄，同符乎高祖。克己复礼，以奉终始，允恭乎孝文。宪章稽古，封岱勒成，仪炳乎世宗。案《六经》而校德，眇古昔而论功，仁圣之事既该，而帝王之道备矣。

　　至于永平之际，重熙而累洽，盛三雍之上仪，修衮龙之法服。铺鸿藻，信景铄，扬世庙，正雅乐。人神之和允洽，群臣之序既肃。乃动大辂，遵皇衢，省方巡狩，躬览万国之有无，考声教之所被，散皇明以烛幽。然后增周旧，修洛邑，扇巍巍，显翼翼。光汉京于诸夏，总八方而为之极。是以皇城之内，宫室光明，阙庭神丽，奢不可逾，俭不能侈。

　　“好。”除了这个字叶袖也给不出其他答案，因为她自己也想。如果上一次她再狠一点的话，也许就没有后面这些波折了。

　　叶袖把张庆保和他的那位曲兄弟抓起来之后，就捆绑在离土地庙不远的小树林里。说是小树林，其实是一个没人管理垃圾场。附近的老百姓一般都会把垃圾扔到这里，什么垃圾都有，还有随处可见的人畜粪便。

　　若是以往，打死她叶袖也不会来这里。但思考怎么放置张庆保和他的曲兄弟时，叶袖就突然想到了这里，她觉得这个场所很符合两人的气质，臭名昭著，臭气熏天！

　　为了让他们对自己什么德性有更深刻的了解，叶袖还特意为他们找了个大便云集的地方，用心体会。

　　叶袖和吴瑞哲过去的时候，两人如看到救星一般冲他们嚷嚷，可惜嘴被臭袜子堵着，没有蹦出一个清晰的字。

　　“想让我们救你们？”

　　“嗯嗯嗯！”两位猛点头。

　　“那你们要失望了，因为有人指路说这里绑着两个想害我们，在我们土地庙投毒的人。”抓两个人的时候，叶秀一直是贴着隐身磁卡，所以两兄弟一听到她的话，瞬间想到了那个看不见的，不知人还是鬼的东西。

　　脸色更难看了，都不敢再求救。

　　见他们老实了，叶袖瞅了瞅难以下脚的周围，建议道，“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再收拾他们？”这里，惩罚敌人是一个好位置，但和敌人一起待在这里就不好了。

　　“不用，”吴瑞哲倒是对这里很满意，“叶姐选的地方很好，这里很适合他。叶姐要是不喜欢的话，可以带上另一个人在外边等我。”

　　“也好，”既然已经答应让他单独报这个仇，叶袖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只嘱咐他小心一点。“那人虽然被绑着，但又高又壮，你不可疏忽大意给他解绑什么的让他逃了。”

　　“不会有那种可能。”

　　“行吧。”

　　叶袖带着曲大逆子快要走出垃圾场的时候，听到里边传来一声杀猪般地惨叫，也许是距离远了，之后便再也没听到什么声音。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吴瑞哲才一脸冷酷满身血腥之气地从里面走出来。

　　脸上、身上、手上，全是血。当他走近时，扑面而来的嗜血之气吓得站在叶秀旁边的曲大逆子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然，吴瑞哲根本没有鸟他。而是面对叶袖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谢谢你，叶姐。”

　　看着迅速成长起来的小人，叶袖的心情有些酸涩，“我也有责任，你不用谢我。”

　　“可如果不是叶姐，我应该报不了这个仇，所以还是要谢谢你。”

　　“……”吴瑞哲虽然是几个孩子里年龄最大的，但也只是14岁而已。

　　14岁，经历了父母被战乱中的军阀打死；经历了从最南边的粤省一路向北的颠沛流离，乞讨为生；来到洛城之后，虽然是和大家一起挤在破庙里，但称得上是一个稳定的栖息之所，就在他以为生活的苦里开始泛甜的时候，最后一个亲人骤然离他而去，没有一点防备。

　　所有的苦，他在小小的14岁尝了个遍。

　　以后……

　　还有以后吗？

　　叶袖不知道。

　　因为，那晚过后，吴瑞哲离开了，带着他妹妹的尸体，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

　　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他留下的一张纸上只有7个字：我走了，各自珍重。

　　*

　　莉莉的死和吴瑞哲的离开，让大家的情绪降到了低谷，再加上有孙老这么个悲观的人影响，带得大家更消极，言语间是底层人对这个社会，这个国家的绝望，他们心中那盏叫做希望的灯在迅速熄灭。

　　他们已经不期待再有什么救世英雄的出现，也不期待有什么新主义新运动能够改变他们的生活。

　　叶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奔波在行动上。她要重新举起希望的火炬，为这群人引路，让他们知道未来可期。

　　【小AI，这里是不是整个省最大的毒品存放仓库？】从曲项天，也就是曲大夫的逆子那里知道唐鸽在河西村建的工厂是个毒品厂后，叶袖就开始查这件事，她的销路，其他代销点。

　　等把其它小的贩毒窝点捣毁清理，叶秀才回到河西村看这个大的，看它有多大，结果真的很大很大。

　　河西村现在已经不能叫村了，应该叫河西厂，因为没有田地了，老百姓的房子也被占用了去建厂。所有河西村的老百姓都在这个厂子里面生活工作。

　　听曲项天说，厂子里每个员工每月有十五大洋的底薪，干的好干的多，还有其他奖励。住宅区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厂子够大，基础设施也趋向于现代化，一切看起来都比过去好了不知道多少。

　　河西村村民应该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可，这一切不应该建立在制毒贩毒的基础上。

　　看着巨大的仓库里摆放的近千万吨毒品，叶袖如此想道。

　　【不是。】

　　【嗯？】听到小AI的回答，叶袖有些不可思议，眼前的仓库已经够让她震撼的了，难道其他省还有比这更大的？

　　【是全国最大。】

　　【……】小AI，你调皮了。【能帮我调出他们的销售单吗？】

　　【没有网络数据对接，小AI没办法，需要主人自己去查。】

　　【……】好吧，她忘了，如今的通讯最高级还只是电话电报的水平。

　　叶袖去了曲项天的办公室，他是整个工厂的总经理，也算是唐鸽的心腹，从他的办公室找应该能找到她想要的信息。

　　果然，

　　叶袖不仅找到了他们的销售路线，下线商家，每月进出多少的账单，还看到了一张所谓的销售群体划分优先级。

　　第一类，重点关照的客户，军阀，让军人吸，需求有多大，就给他多大的量。

　　第二类，底层的穷苦人，大概意思是：他们虽然没有钱，但可以让他们卖命，因为一无所有，所以他们无所畏惧。而这将成为我们指向敌人的最锋利的刀。

　　第三类，敌人的亲朋好友，无论是商场的还是战场的，当攻坚不下一个敌人的时候，就去引诱他身边的人，总能找到突破口，进而全部击毁。

　　看着这张所谓的销售群体优先级，叶袖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唐鸽根本不是想用制毒贩毒来赚钱，而是用毒品捆绑一个人，一个社会，一个国家，顺者昌，逆者亡。

　　这个“亡”里，包括国家。

　　太狠了！

　　这个女人太狠了！

　　毫无人性！

　　就因为来华夏赚钱触犯了法律，华夏政府要抓她，她就靠着零度空间项目要灭华夏，她不是罪有应得吗？哪来的这么理直气壮的恨？！

　　叶袖自认阅人无数，但从没有见过这么自私自利，还狠到极点的人。

　　没有立刻跑到唐鸽的面前剁了她的脑袋，真是叶袖心地善良。

　　但，她是心地善良的人吗？

　　不，她不是。

　　她没有心。

　　所以，叶袖去找唐鸽了，她现在只想把这个人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