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开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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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随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身边那半张床早就已经凉透了，看样子宋听澜走了已经有段时间了。
昨晚那杯长岛冰茶喝的实在急了些，迟来的醉意搅的他现在还有些隐隐的头痛。
两人昨晚厮混到两三点才歇下，许随被折腾的狠了几乎是倒头就睡，宋听澜事后工作做的不错，除了腰部的酸胀感让他有些不适外，其他的倒是没什么不舒服。他支起身，被子顺着动作滑落到腰际，许随的肤色很白，只不过如今却像是雪上落了梅一般，裸露在外的胸膛和肩膀处全是星星点点的红痕。
床头柜上放着宋听澜早上让人送来的新衬衫和领带，昨晚疯了那么一场，许随原来那件衬衫早就皱的不能穿了。和衣服一起留下的还有一张便签，宋听澜留的，说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许随要是醒了可以叫吃的，费用记在他账上。
许随没叫吃的，换了衣服，拿了扔在地上的大衣就离开了旅馆。凶手陆锋已然认下了杀害宁月的犯罪事实，他作为凌夏的律师自然是没有再调查的义务和必要了，律所那边也没有新的案子分给他，左右也是闲着，许随打着身体不适的幌子给自己请了一天的假。
从昨晚到现在十二个小时里发生了太多事情，先是从刘平手里收缴了大量的北极星，还有……
还有他和宋听澜的关系。
这一切他都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去厘清思路。
祁书昀那边很快给了同意批假的回复，许随把手机揣进兜里，打车回了公寓。公寓是希里替他物色的，两室一厅采光好不说，所处的小区还是个高档小区。别说晚上，就连白天也是安安静静的。
许随拉上了客厅的落地窗帘，端着水在落地窗旁的懒人沙发里坐下。
出于行动的保密性，杨城只告诉他来接头的人携带了一定数量的毒品，关于毒品的具体数量与类型，他是一概不知。所以，在箱子打开露出里面装着的北极星时，许随的大脑先是一片空白，然后快速将眼前这个毒贩子与三个月前他在宋家货车箱里意外发现的蓝色粉末联系在一起。
北极星这种新型毒品还没有在市面上大规模流通，制造包括销售渠道也都是小范围的。嘉云集团的那条交易线在S市，而宋家偏偏也在S市，比起两者之间存在的那种概率不大的巧合，他更愿意相信宋家也牵扯其中。
边境那批出问题的货是宋厉川安排人去办的，提出让他去边境的也是宋厉川，那宋听澜呢？他的立场是什么？他去赎货的事宋听澜是否因为知晓内情而配合宋厉川一力促成这件事？
不，不会。许随又自我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出事前宋听澜甩手做掌柜，公司那边他和宋厉川几乎是平分秋色。他出事后，手里的那些人脉按照他的安排应该尽数借由林睿的手交到了宋听澜手上。宋厉川安排宋听澜回国包括在宋听澜出事后急着安排他进公司守住权利的原因归根结底是他动了退居幕后培养接班人的心思。要是宋家这对父子真是一伙且不曾离心的话，现在的公司应该是宋听澜或者宋厉川一家独大。退一万步来讲，再怎么样也不会是如今这种局面。
如今他以言宥的身份回来，可用的人脉比以前少了太多，凭他一个人想查清爆炸案和北极星的事情几乎是不太可能。比起一个人势单力薄，在摸清大概情况后，宋听澜的确是个值得考虑的合作对象。
……
次日早晨，思考了一天时间的许随因为宋听澜的那句“你相信我”，心里的天平还是倾向了合作那边。
许随向来不是拖拉的人，既然打定了主意，那合作的诚意便是首要的。他翻出宋听澜的联系方式打过去，电话响了两声，那边就接起来了。
宋听澜挂了电话，摁了桌上直通秘书室的呼叫键叫林睿过来。
“小宋总，您找我。”
“林特助，帮我推了一点以后的所有安排，然后叫个面生的人下午一点去楼下接个人。告诉他别打草惊蛇，接了人从人少的备用通道上来。到时候你去接应一下，不用安排休息室，把人直接带我办公室来。”
“可小宋总，下午康欣制药的吴总要来，点了名要见你。”
宋听澜抬眼看着林睿，凌厉的目光盯得他浑身不自在。眼前这个已经不是三个月前需要他从旁协助的小宋总了，这位未来继承人的心思比起宋总，那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林睿不敢多言，应下出去安排了。
办公室门关上的刹那，祁书昀慵懒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老相好到底是老相好啊，小宋总为了见人家一面连康欣这么重要的合作都推了。”
宋听澜和许随那晚的事祁书昀第二天就听说了，除了刚刚知道那会一口水呛得咳个不停以外，祁书昀总体还算平静。许随打电话来那会，宋听澜正一心二用的一边看文件一边和他商量对策，左右祁书昀也不算外人，接电话的时候宋听澜也就没避着他。
“老祁，你要是闲着没事，我可以给你找点事做做。”
“别别别别，我错了，我不该嘴贱的。”嘴上过瘾归过瘾，祁少爷道歉的速度也是一顶一的快，“说正经的，你真打算和宋叔撕破脸了？”
“今天早上希里刚刚带过来的消息，史蒂夫带着人昨晚到S市了。”史蒂夫就是之前跟在迪伦身边那个被许随一枪打中胳膊的刀疤脸。
“史蒂夫，我记得他是迪伦的人啊。”祁书昀思忖着，“迪伦和他的几个心腹不是两月前就已经死在下区的林子里了吗？”
“史蒂夫用的应该是一具身形容貌和他相似的尸体作为替代，那几具尸体找到的时候就已经被野兽啃得面目全非了，官方给的说法也只是根据尸体上遗留的线索大致给出判断而已。”宋听澜指节轻轻叩击着桌面，缓缓道，“后来希里深入调查下去，发现这个史蒂夫出现在了上区的大毒枭爱德华的身边，好巧不巧，爱德华手上有生产北极星的产业链这件事早就不是秘密了。”
“昨天下午我回警队的时候，缉毒警的人也在，看他们的意思，似乎盯着史蒂夫挺久的。史蒂夫入境的消息我能知道，缉毒警那边知道的只会比我早，他们等了那么久的机会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这都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
“宋厉川是我爸，但他毕竟和毒贩有勾连，而且许随那我还欠他一个交代。”
“你打算怎么做？”
“老东西背地里干的勾当前几年我就有所察觉，就昨晚，我安排人把这些年零零散散的证据往那边送了送。就在和你通话之前，杨城给我发了消息，说是任务告一段落让我休息几天。”
“那你家那位那边呢？你还打算瞒着？”
宋听澜叹了口气道：“不瞒了。他迟早要知道的，早一点也无妨。况且这次史蒂夫入境我总有不好的预感，他知道了也能早有准备。”
“老祁，你下午一点过来一趟吧，叫上希里一起。”
“有些话比起我主动说，他自己问出来的可信度更高。”
……
下午一点零五，宋听澜结束了部门大会走出会议室，等在门口的林睿见人出来赶紧迎上去，借着接文件的功夫小声道：“小宋总，人已经到办公室了。部门那边除了十万火急的文件以外一般都会先送到秘书处，您放心。”
“工厂那边最近如何了？”
“按照您的吩咐，专门安排了人去管，现下虽然还恢复不了当年那般，但已是不错了。”
宋听澜点头，进了直达顶楼的电梯。
办公室里很安静，宋听澜进去的时候，许随脱了口罩坐在会客的沙发上喝茶，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还特地做了伪装。
这是那晚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宋听澜颇有些没话找话的意思，吐出一口气故作轻松道：“办公室还和以前一样吧。”
许随出事后，CEO的位置就由他接替了。新官上任，后勤部那边本想借着布置办公室的事好好拍一拍宋听澜这位太子爷的马屁，可惜宋听澜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把擅自动了办公室陈设的后勤部长劈头盖脸骂了一顿，闹了后者好大个没脸。太子爷不乐意，后勤部长那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于是许随在时的陈设就都被保留下来了。
“没，唔……”还没等许随一句话说完，宋听澜扣住他的后脑勺欺身吻了下去。
这吻不似那晚那般霸道，倒带着些试探的意味。
“小宋总，你这是什么意思？”一吻毕，许随的眼尾已然有些发红，这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没有了原本的威慑力，嘴唇还带着残留的水渍，看上去倒像是受欺负急红了眼的兔子，“这就是你合作的态度吗？”
许随起身欲走，宋听澜眼明手快先他一步拦腰把人拖回怀里：“我对盟友自然不是这样，但对你是。你是我宋听澜的合法丈夫，我亲一下怎么了？”
“民政局合法盖章的结婚证我还留着，许总要看看吗？”
宋听澜这一套操作下来打的许随愣在原地，短暂的几秒死机后大脑重启，回想起宋听澜刚刚猝不及防的一吻，许随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
看着眼前的人挣开他的怀抱，满脸委屈的瞪着他，宋听澜觉得再皮下去人可能真的要被自己气跑了。宋少爷对内最大的优点就是见好就收，见着势头不对立马一秒正经起来。
“合作可以，但是我需要先看看许律师的诚意。”
许随被这人一秒从流氓切换到正经人的本事惊呆了，奈何人家一脸正经的和你谈正事，他满肚子的火也只得暂且按下不提：“三个月前的那场爆炸，在炸弹引爆前因为一点意外，我发现了那批散状粒子里夹带着相当一部分的北极星。”
许随捡重要的讲，有意识的避开了三个月前那段回忆。宋听澜垂下眼睑，沉默着听他继续说下去。
“出发前我曾经问过，部门的人告诉我说是因为物流那边贪小便宜为了省空运的费用，才临时从空运改成了陆运。现在想来那怕是为了掩盖夹带私货的借口，货物在空运前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而选择陆运则可以避开这所有复杂的安检。我想省钱是假，避开繁琐的安检才是真。”
“小宋总和宋董事长不睦的关系有心人都能看出，我的诚意已经摆在这了，小宋总不妨考虑一下。”
宋听澜算着时间人也差不多该到了。
果然，没等他开口，伴随着一阵带起的风，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大力的推开。
“听澜有件要紧事，史蒂夫到S市了，就昨晚的事。”希里也不管办公室里还有没有人，开了门就直接往里冲，他身后跟着慢悠悠晃进来的祁书昀。
祁书昀比希里敏锐些，看到宋听澜古怪的脸色立马注意到了背对着门的那张沙发上还坐着人。按照计划，他连咳几声试图阻止希里，但为时已晚。
希里在宋听澜想杀人的眼神中和祁书昀的提醒下捡回了他离家出走的反射弧，不止是他，沙发上坐着的许随也认出了闯进来的两个人。
一个他的前任雇佣对象兼救命恩人，一个他的现任上司。这两个加上宋听澜这个老熟人，四个人都刚刚好能凑一桌麻将了。
见希里没动作，祁书昀在许随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掐了他一把，示意他继续演下去。希里被他掐的痛也不敢叫出声，对着许随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嫂子来查岗啊，见笑了，见笑了。”
他这话出口，宋听澜和祁书昀立刻换上“没救了”的表情。
意识到自己又闯祸了的希里，试探性的问出问题：“怎么……你和听澜还没说开啊？不是，都这么久了，听澜他还瞒着你啊？！不是，我……”
“希里，你闭嘴。”
短短两分钟的信息量砸的许随有点消化不良，这什么情况？眼前这两个人感情和宋听澜全都认识？感情四个人的游戏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许随，你……你听我慢慢和你说。”
许随没理他，而是转向希里：“你继续说下去。”
知道事情瞒不住了的祁书昀自觉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不是，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啊？听澜他是一点没告诉你啊！行吧，反正都已经说漏嘴了。”希里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那时候听澜他爸觉得你在公司势力做大，担心公司会脱离他的掌控，于是就借着边境的事一方面想把你推去送死，另一方面也想用你来试探听澜的立场。听澜明面上没法和他爸撕破脸，私底下联系我截了原本派给三流安保公司的单子。”
“我其实也不是什么第三小队队长，你也知道我是艾德里安家族的人，那个安保公司是附属于艾德里安家的子公司，现在由我一手经营。”
“还有你受伤后一系列的费用，安排的专家和医院都是听澜联系的。你醒的那天给你做检查的医生，是圣佐伦斯大学的医学教授，也就是听澜被他爸爸安排进的那所大学的教授。是他联系了医学系的学长帮忙说动教授出山，又派了飞机连夜把教授接去医院。就连你回国后在嘉城律所的事情，他也都知道。”
“他不是不在乎你，更不是一心想推你去送死。”
“相反，他一直站在你这边。”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开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