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缘错》木糖苏

4、（四）医院

　　楚瑾然不记得自己是否上过学，既然是九年义务教育，他大概也许上过学……吧？
　　夜晚的学校与白天时差别挺大的，笼罩上一层夜色之后，环境变得静谧神秘，那些黑暗的地方似乎潜伏着什么东西。
　　“朝判官，会有鬼吗？”心里惴惴不安，楚瑾然悄悄问朝仲安。
　　“有。”朝仲安淡漠地瞥了他一眼。
　　“什么？”楚瑾然瞳孔陡然一缩，警惕的目光朝四周扫去，“这里真的有鬼？”
　　“你不是鬼？”
　　“哦。”差点给忘了。楚瑾然不太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换了个相对严谨的说法，“朝判官，那除了我，还有没有别的鬼？”
　　朝仲安暗自叹了一口气，拿出一张符纸，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夹住符纸。
　　符纸像人挺直腰板那样支棱起来，顶端燃着火焰，照亮了黑暗。
　　有了光，楚瑾然不再那么紧张，又环视一遍四周，转头去看朝仲安，“你不会想说，你也是鬼吧？”
　　“我不是鬼。”朝仲安一面说着话，一面松开那张符纸，符纸悬浮在空中。
　　“那你是什么？”
　　“你上辈子是多嘴被人打死的吧？”朝仲安眉头一紧，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楚瑾然乖乖地“哦”了一声，又有点不满地嘀咕道：“我要是知道，我早去投胎了，还在这里？”
　　安静了一会儿，无所事事的楚瑾然又出声：“朝判官，你应该是神仙吧？还是妖怪？”
　　“如果你真的那么闲，不如分头行动。”
　　“朝判官，你没有看过恐怖片吗？分头行动真的会分头的，这可是立flag。”
　　“那你安静些。”
　　“好的。”楚瑾然点头，表示明白。
　　过了半分钟，楼梯间里传出来模糊的脚步声，楚瑾然再次绷紧了神经，“是什么东西？”
　　“去看看。”朝仲安朝楼梯间走去，楚瑾然只好跟着他。
　　还没来到楼梯间，脚步却越来越清晰，好像就是往这边来的！
　　“是人。”朝仲安嘴上说着，手把符纸一掐，掐灭了火。
　　幸好窗外的灯光照进来，周遭不至于陷入黑暗里。
　　借着灯光，楚瑾然看清了，原来是一个少年，还穿着校服，看来应该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三人面面相觑，朝仲安和楚瑾然还没出声，少年眨眨眼，先问了：“你们是谁？”
　　“那你是谁？”楚瑾然反应极快地接了话。
　　听到楚瑾然的声音，那个少年恍然大悟地指着他，“你是厕所里面那个……”
　　楚瑾然好奇地问：“什么厕所？”
　　“没没没！”少年摆摆手，打量他们，又根据之前无意中听到的对话推测着，“你们来调查什么的？你们是不是灵异UP？怎么不带摄像机？”
　　“我们不……”
　　楚瑾然刚想说什么，朝仲安马上截断他的话，“忘记了。”
　　“听说有个学生猝死在厕所里，我们来调查这个的。你知道什么线索吗？能不能告诉我们？”楚瑾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比如，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那个少年不以为意地说：“你们查这个啊，没什么可查的，那人就是心脏病发作了。他也不是在厕所里死的，而是到医院后抢救无效。”
　　这是重要线索！楚瑾然立即反问：“是哪家医院？”
　　“我们镇上就一家医院，是一年前建的。”少年回答得很快，知无不尽，尽无不言。
　　楚瑾然感谢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谢谢了，帮了大忙了，小同学。”
　　少年抗议道：“什么小同学？谁小了！你看着也没比我大多少。”
　　“行行行，大同学，行了吧？”楚瑾然从善如流地改了口，“怎么那么晚还来学校？”
　　“我忘记拿练习册了。”少年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心脏病猝死的学生在学校里怎么样啊？和别人关系好不好？”
　　“一般。我和他是一个年级，但是不同班，要不是出这件事，我还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你们真的要查？可是真的没什么可查了，警察都来过几趟了，就是心脏病发作。”
　　“我们要查的不是他生前的事。”朝仲安插了一句，他的目光中毫无温度，清冷到了极点，甚至有些空洞。
　　“……什么意思？”少年下意识地感觉到一股阴森的气息。
　　“没什么，这个人就喜欢装神弄鬼说瞎话。小……大同学，那你快点拿了练习册回去吧？晚上还是小心点！”
　　楚瑾然向少年挥挥手，跟着朝仲安一起离开了学校。

　　“没想到一开始就查错了方向。”楚瑾然用手机查那个医院的位置，小声念出医院的名字，“圣德医院？”
　　圣德医院位于新区，这座小镇像丰都那样分为新旧两个区域。从地图上看，就连河流走向也是一模一样。
　　楚瑾然立刻跟朝仲安分享这个发现，“是凑巧吗？”
　　朝仲安也不确定，他盯着地图看了几秒，“我让海棠帮忙查查。”
　　“原来你也不知道。”
　　“风水布局这一类，我不擅长。”朝仲安语气诚恳，态度坦然。
　　“那朝判官会什么？”
　　“符箓和剑术。”
　　想到朝仲安消灭女鬼那招雷击，宛如天神降临一般，楚瑾然兴趣盎然眼冒星星，“朝判官，你能不能教我啊？这样也能减少你的工作量。”
　　朝仲安投以一个“你也知道你是累赘”的眼神，倒是认真考虑起这个提议：“教你一星半招剑术也无妨，只是普通灵体不能学道术。”
　　“学剑术也好，关键时刻能耍耍帅，啊不，防防身的。”差点说漏嘴，楚瑾然赶紧改口。
　　朝仲安其实听见了，不过他不想吐槽这只脱线的搭档，只是提醒了一声：“快走。”
　　他们很快到了医院，门口不大，主体是现代简约风格，采用白灰配色，不奢华，却很有格调，跟整座小镇格格不入。
　　建筑楼入口立着六根汉白玉石柱，巍峨气派。
　　楚瑾然抬头望去，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股恶寒，“朝判官，这个地方不对劲。”
　　朝仲安点点头，扬手就是两张符纸，贴到石柱上。
　　“唉唉唉干啥呢？来我们医院乱贴小广告？”一个带着大碴子味儿的高亮嗓门响起，一个保安跑过来。
　　“……”楚瑾然无语了，这位大哥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不过更令他无语的是朝仲安……
　　“你看花眼了。”朝仲安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楚瑾然：“……”这么明显的谎话真的没问题？
　　“什么眼花，你当老子瞎的啊！”保安指着石柱大声嚷嚷，等他再一瞅，“咦？怎么回事？刚刚还……我真的眼花了？”
　　石柱上那两张藤黄色的纸片消失了！
　　“大哥，你可能这几天太累了吧？”楚瑾然赶紧笑着打圆场，那个保安道了歉，纳闷地走开了。
　　楚瑾然抹了抹汗，回头一看，“卧槽，朝判官，你干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