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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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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他们对我会下蛊这件事似乎并没有很感兴趣。吴邪给出的解释是,他们离奇古怪的事见太多了,再者我这个技能又不能用,有和没有一样。
听上去是这个道理,不过胖子和那位漂亮美人中途就下车离开了。我知道他们是要去忙其他事,所幸吴邪这人有些好奇心旺盛。
回到吴山居,我肚子饿,刚打算先偷偷找点吃的,吴邪就提着个小板凳坐到我身旁,一副打算和我促膝长谈的架势。
说是聊他下墓我下蛊,但他总能无意间把话题拐到我姐身上。
为什么吴邪对我姐很感兴趣,想来,他可能是看上我姐镯子了,毕竟我俩镯子是一对。我只好善意提醒他:“你可别惦记我姐的镯子,按我们那里的习俗,镯子一般是送给心悦之人,表达爱意的。”
吴邪挑眉望着我:“那你怎么愿意把镯子给小哥?他是你心上人?”
我很想点头,但小哥忽然走了过来。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但我觉得这得视情况而定,对方对你有好感那就是一层纱。而我和小哥隔的“sha”应该是一整个撒哈拉沙漠的沙 。
喜欢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我喜欢他是我的事,如今时机未到,我不能乱说出来给他增添麻烦。
“我姐和我又不一样,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巨额债务面前哪能不低头。”我只好含糊其辞,习惯性咧嘴一笑,反问吴邪,“你真就惦记我姐镯子?”
“没,想到了一些往事。”吴邪笑了一下,笑容带着几分沧桑苦涩却又夹杂一丝回忆起往昔泛起的暖色。怎么说呢?就像有人在艰苦岁月里迷茫挣扎,却倏然尝到了一丝微弱的甜,于是那道无意识洒落过来的光,成了念念不忘执着一生的存在。
院子里暖橘色夕辉穿过树梢洒落一地,瑰丽绚烂云霞铺就在天际,宛若沾染颜料的棉絮层层叠叠的蔓延开去。是很容易让人感慨万千的景色。
执着这种事其实很常见,小孩会执着没吃完就不小心掉到地上的冰淇淋,没吃到的糖果,因粗心没考满分的试卷,大一些会执着金钱,年少的梦想,错过的爱人……总之就是因人而异,我不知道吴邪在想什么。
我只能拍拍吴邪的肩,语重心长地安慰他:“时间会让记忆里的很多东西,慢慢沉淀下来,在回忆里反而更加越来越美好,实际上并没有你想得那么美好。小同志思想觉悟要高,别给自己弄太多执念。”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吴邪忍不住笑出声,用一副‘小样不要在我面前装X’的表情看着我,“鸡汤看多了吧!”
小哥把手里的饼干盒递给我,默默看了我俩一眼,用眼神完美诠释了沧桑老人看幼稚小孩是何种神色。好怪,搞得好像他自己年纪很大一样。
“那你就不要拉着我在这里瞎矫情。”我对吴邪做了个鬼脸,拆开包装盒,嚼起了饼干。
哦,巧克力味的,小哥就是善良。我心怀感激地朝小哥道谢,即便他已经转身要回院子里发呆了。
而吴邪见我又在吃东西,立马吐槽:“又吃,这以后谁养得起?”
我嘴里塞着饼干含糊不清地和他嚷嚷:“我饭没吃完,回来吃点东西不行吗?吴老板你是周扒皮再世?”
“懒得理你。”吴邪有些心不在焉,他习惯性摸了摸口袋,摸了个空,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戒烟许久了。
我温馨提示:“抽烟有害健康。”
吴邪问我:“你有糖吗?就上次我和你吃面时,你给的那种。”
“第一,上次不是和你吃面,是你抢我的面吃。第二,糖不是我给你的,是你自己被辣到从我这里抢的。”
吴邪一脸理所应当地朝我伸手:“糖。”
“我都全给小哥了。”吴邪要的那种糖,算是我们那里的特产,其实味道一般,不知道他为什么好像挺喜欢的,但是……“就算喜欢,那糖也是我给小哥的,你想吃问别人要去。”
“行吧。”吴邪起身拿起小板凳,闲聊结束都不忘cue一下我姐,“以后我找你姐要。”
“你就非得惦记我姐镯子?”
吴邪摇摇头,嘴角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淡笑,他吩咐我:“我待会儿出去一趟,你记得把地扫一下。”
也不知道是他们下墓的心眼贼多,还是吴邪风风雨雨经历太多。我和他聊了半天,还是云里雾里。只知道吴邪他们在找一个古墓,以及吴邪惦记我姐的镯子。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前者牵连关系极其复杂,不是几句话能解释清楚的。至于后者,吴邪还真不是惦记我姐镯子,他是惦记我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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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打扫院子,我就爱摆弄吴山居里的花草绿植。原本长势不佳的几盆绿植,在我这段时间的打理下逐渐绿意盎然。
院里有个漂亮的小花盆,原先种植在里面的花已枯死许久时日。
我手边刚好有很久以前别人送的种子,可惜时间久远我不记得究竟是什么花种子。不过这种事情不重要,毕竟我种它不是只为求花开。
吃过晚饭,我就一个人蹲院子里开始忙碌种花,工具有限,我折腾颇久才完工。
一起身就看见小哥站在不远处,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对,他眸色微烁,旋即默默将视线从我身上掠过,定格在那花盆上。
“应该过段时间就会发芽了。”我朝他咧嘴一笑,“小哥你喜欢什么花?改天我在院子里种一些。”
小哥没接话,只是伸手指了指脸颊,我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他眸子里多了几分既罕见又容易引起误会的温柔,他就这样望着我,再次用手指了指脸颊。
虾米情况?虽然说劳动人民最光荣,但我种个花,他就喜欢我?还要让我亲他这合理吗?
我边想边忍不住凑到小哥身旁,正当我还在疑惑之际。
我的小姐妹们风风火火地闯来了,她们毫不客气地发出嘲笑:“你这花猫泥脸什么情况?唱戏呢?”
她们纷纷掏出手机准备拍照留念,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小哥拿手指脸是什么意思。
夏峰也来了,当我惊讶于他们几个居然相互认识之时,他无比自来熟地忍笑走到我面前,伸手打算替我擦去脸上的尘土。
然而小哥抢先一步将手触到我的脸颊,他动作很轻,整个过程也不长。可被他碰到的皮肤,似乎被火灼烧了一般,莫名炽热的感觉瞬间蔓延开去,我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脸颊残留的指尖余温被晚风裹挟而去,我朝小哥道了声谢,他没看我,兀自转身回院子里发呆。
夏峰收回停滞在半空的手,问我要不要和他们一块出去玩。
原本我拒绝了,还祝他们玩得开心。不知为何最后却演变成我们几个人坐在院子里打了一晚上游戏。终了之际,夏峰说:“希望下次能一起打游戏。”
我本着礼貌原则,没有将内心想法:大可不必,你太菜,拉我掉段位。说出来,导致他完全不和我客气,接下来几天他老找我打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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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子竞技只有输赢,没有情谊。可我忍不了他疯狂送人头,只好全程开麦呐喊,叫他跟紧我。诚信友善的保护程度,我估计连总统保镖都没这么爱岗敬业。
敌方各种骂骂咧咧,说什么狗情侣。我方好友跟着瞎起哄,一旁的胖子也忍不住吐槽:“打个游戏,怎么和小情侣似的腻歪?”
屁嘞,要不是小哥在旁边,我早把他族谱都问候完了。被拖累到五连跪的我叹了口气,暗自发誓,以后再和夏峰打游戏我就是狗。
结果晚上这人又同我小姐妹来找我,拉我去撸串还去西湖边散步。黑灯瞎火的,各回各家洗洗睡不好吗?我不禁腹诽,而我的小姐妹们举着电话找前男友吵架,没多久皆离奇撤退,只留我和夏峰两个单身狗。
我社交牛逼症,又酒精上头,怎么可能让场子冷下来,即便舌头和腿都不太听使唤,两个人也能聊得格外热闹。说着说着,夏峰突然拉住我的手,我下意识借力一个过肩摔,把他撂倒在地,字正腔圆问他:“法治社会,你要干嘛?”
然后夏峰给我来个表白,猝不及防又草率至极。这个时代浮躁喧哗,很多原本珍贵的东西却变得廉价可笑。我问他:“所以你刚才扒拉我干嘛?”
“想亲你,毕竟钢铁直女是一种神奇的生物,十指相扣只会抱怨不方便,亲脖子也只会觉得人想妈妈了。所以我想直接嘬嘴这种方式比较好。”
比较好个锤子!把耍流氓说的如此坦荡,我不知道他是受了哪本狗血小说的启发。
“爱?你能爱多久?按照我们那里的习俗爱人是一辈子的事,给你下蛊,若是背叛我,要受蛊毒蚀骨之痛,你敢么?”我露出一个鬼片电影里的骇人微笑,借着朦胧月色将气氛烘托到位。
他被我一句话吓走,离开的背影甚是狼狈。我颇有恶作剧成功的得意感:“胆子真小,让你害我游戏连跪。”
我以为能和他倾情表演梁山好汉水浒传,他偏要给我演缠绵悱恻红楼梦,那我只好呈现一段聊斋志异回馈于他。
头晕眼花的我将刚才随手抓来,发挥吓人功能的小蚂蚁放回原处。一转身我就看见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
张起灵望着我,月色如霜给他覆上了一层薄纱,神色淡漠无波,犹如神明垂眸,观望红尘。我与他仿佛隔着一道天堑,我在此岸,他在彼岸。
我蹲在地上,歪头眯了眯眼:“小哥?”
他朝我走了过来:“我送你回去。”
“走不动了,我感觉自己像盘回转寿司。我是不是在做梦?”我揉着逐渐胀痛的脑袋,望着地上的影子,自顾自地小声嘀咕。
小哥当然不和酒疯子一般计较,他默默将我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