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七十三回 坦诚相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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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闷闷的，空气中仍残留着些情/欲的气息，沈羽鹤瘫软的趴在床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地方，就连翻个身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很难办到。
柳天炀看起来却还是很精神，他单手撑着额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沈羽鹤汗湿的后背。那里仍是如往昔的细腻，他亲手刻下的仙鹤纹身因为药物的关系似乎早已融为身体的一部分，并没有给沈羽鹤的肌肤留下半点的瑕疵。柳天炀很显然对自己的杰作极为满意，手指反复的留连不去。
“沈庄主可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突然听到这个问题，沈羽鹤动了动手指，却没有回答，可是他怎么可能忘得了。就是在那一日，柳天炀破坏了自己的婚礼，连带着婉如的命也陪上了……
看着沈羽鹤脸上复杂的表情，柳天炀轻笑道：“沈庄主其实早都忘了吧？那是在四年前……”
“呃……”沈羽鹤微怔，惊讶的睁开了双眼，却见柳天炀垂下眼睑，而后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
在逆天教，有这样一个规定，教主的亲传弟子在年满十五周岁时必须完成一件师门任务，这样才会争取到继承教主之位的资格。身为逆天教的大弟子，柳天炀十五周岁时接到的任务是刺杀西安沈家的当家沈百川。
沈家当时在北方武林便已有着相当重要的地位，同时也是逆天教的一大威胁，一开始柳天炀便已作了最坏的打算，他几乎是抱着去送死的态度来看待这次任务。他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把沈家庄的情况摸清楚，又做足了准备，可结果还是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刺杀失败后，身负重伤的柳天炀奋力的突然侍卫的重围，一路不停的往西北方向逃去，那里是沈家最偏僻的地方，也是他预先想好的退路。
身上的剑伤因为急速的跑动而加剧发作，更厉害的则是胸口被人打中的那一掌，他还是太过大意了，根据之前探听到的消息，沈百川喜欢独处，而且在他周围也没有暗卫之类的存在，没想到却半路突然杀出一个高手，而且柳天炀竟然连那人的正面都没有看清楚就着了他的道。
逃亡还没有结束，柳天炀忽然觉得内息有些不畅，耳听得侍卫的追赶渐近，他突然转过一处假山，躲入了西北角的一个小院里。
院子很荒凉，坐北朝南的正屋没有点灯，柳天炀没有犹豫，便躲了进去。
屋子里漆黑一片，看不清是什么样的布置，鼻端可以隐隐闻到一缕兰香，柳天炀不由得有些奇怪。早先他就特别留意过此处，这间院子根本没人住，连负责打扫的都没有，怎么会有兰花的香气？
不过到这份上，柳天炀也顾不了许多，他扶着墙壁慢慢坐下，整个人已近乎脱力。
周围鸦雀无声，安静到让人窒息，身上几处剑伤都裂开了，尤其是左肩上被剑洞穿的伤口一直在不停的流血，柳天炀强忍住疼痛，从怀中拿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咬牙敷在伤处，药物的刺激更是加剧了伤口的疼痛。就在这时，门忽然开了。
“有人在那里吗？”清亮的嗓音透着几分温和，柳天炀缩在墙角，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透过门口微弱的月光，只可以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而没等柳天炀作出任何反应，那人已点燃了桌子上的蜡烛。
一瞬间，柳天炀已无所遁形。抬眼望去，那是一名年轻男子，一袭朴素的月白色长衫，上面绣有简单的兰草纹样。看到柳天炀，他仅是微微一怔，清俊儒雅的脸庞带着温和的笑，“你不是庄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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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柳天炀突然回过神来，惟一想到的就是杀人灭口，他手掌翻转，寒光闪闪的匕首已刺向男子喉间。男子只是稍一偏身，便轻易的躲了过去，柳天炀收不住力，整个人向前趴在了地上。男子看向他，轻声道：“别怕，这里很安全，我不会对你怎样，你身上的伤需要尽快处理。”边说着，男子小心的靠近，手碰触到柳天炀人胳膊，似乎想要扶他起来。
“别碰我！”柳天炀冷冷人打开男子的手，眸中透着警惕。虽然这人的声音有种让人安心人魔力，眼神更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温和可亲，然而自小惨酷的经历让他不敢轻易的去相信别人。
“真是倔强的孩子。”男子也不着恼，只是微笑。
“好像与你无关。”这种情况下柳天炀也不肯在言语上吃亏，他硬撑着站起来，一步步的往门口挪去，眼前似乎有些模糊，他用力咬住嘴唇，希望疼痛可以使自己更加的清醒。
“外面的侍卫是在搜查你吧？”男子并没有跟上去，而是缓缓的说道，“这个时候你走不掉的，而且就算出去了，你身上的伤……”
“都说了与你无关！”这人到底是谁，如此的多事，如果是沈家的人，没道理不抓他的啊。柳天炀不耐的吼道，眼前又是一阵晕眩，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外面嘈杂的脚步声。
侍卫竟是搜查到了这里吗？柳天炀茫然无助，若是现在出去被抓是肯定的了，可是要他留在这里……
似乎看出了柳天炀的挣扎，男子微笑着上前，扶住柳天炀摇摇欲坠的身体，温言道：“别怕，别怕，不会有事的。”
或许是因为男子的声音太温柔，或许是因为身上的伤太厉害，柳天炀没有了半点力气，软软的靠在男子怀中。男子的身体很温暖，让人不自觉的就放松下来，意识渐渐人抽离身体，昏迷前柳天炀只记得自己微弱的话语：“救我，救我……”
…………
“你是……”听到这里，沈羽鹤已经无法再沉默下去了，他翻身坐起，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柳天炀，“你是小夜？这、这怎么可能……我一直以为你……”
“以为我已经死了对不对？”柳天炀睁开眼睛，狭长的眸中第一次没有了神采，反而多了几分苦涩，“果然啊，你全都忘了，忘得一干二净。我原本还心存侥幸的，以为你多少总还记得那段过往，所以我一次又一次的明示暗示，可你就是不肯想起来，原来在你沈庄主的眼中，我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呵呵。”
沈羽鹤颓然的倚倒在床头，心里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思绪绕成了一团乱麻。难怪在正义山庄第一次见到柳天炀时会生出一种熟悉感，只是他一直下意识的告诉自己不会认识那样的人，现在想来柳天炀却是时时的在暗示自己，加了莲蕊熬的粥，月白色的衣服，还有仙鹤纹身，甚至是他喜欢吃的食物……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竟然是小夜，那个自己原本以为已经死了的少年，时隔四年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却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也难怪他会对自己百般的折磨，原来一切都是四年前种下的恶果。不对，他不是小夜！小夜不会这样的残暴不仁，喜怒无常……
“怎么了，沈庄主，可是开始后悔了？”看到沈羽鹤脸上不时变化的表情，柳天炀挑挑眉，眼神凌厉，“后悔当初救了我？后悔那三个月零五天的相处？后悔没有一刀直接把我给砍了？”
“随你怎样想吧。”四年前，该做的，不该做的，他全都做过了，四年之后，再后悔又有何用，“不过是一段陈年往事，现在再提起来还有什么意义？”
“只是一段往事吗？”柳天炀仰头看着头顶的床幔，似乎在怔怔的出神，过了许久才又道，“沈羽鹤，你果然是天底下最没心没肺的人。”
“也许吧。”他不想再作任何的辩解。
“知道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在想，怎么会有一个人可以拥有如此温和的眼神呢？总是对人温柔的笑，从来都不会生气。在养伤的时候，我曾想过，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也好啊，不再管什么报仇不报仇，教主的位子我也不要了，可是事情的真相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第七十三回 坦诚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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