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女子》伶

4、文祭

　　——寂寞如灰，撰文以祭。
　　夜，总是寒冷的，即便有人可以相偎，温度总是停留在表皮，无法渗透到心，在那个冰雪的世界里住着，7位被我杀死的公主……
　　一个星期有7天，每一天我做一场弥撒，祭奠那些美丽的公主……
　　第一位的名字叫做天真，有着纯洁的眼，明亮的心，被我杀死的时候，她只有10岁。当天真还叫天真的时候，她很喜欢花，玫瑰、百合、芍药、牡丹，在花的世界里她是一个无忧的公主，父母给她所有的，最好的，因为那份天真值得拥有这一切。十岁生日那年，她误闯了一个神秘的花园，在那里遇到一个形如苦骨的男子，他说要给她看一种花，世上最妖娆的花。天真失踪了10天，回来的那天，她手中捧着一种花，红如血、艳如阳，那花的名字叫做罂粟，在父母惊恐的眼中，她绽开一抹微笑，背对着夕阳，我知道那个叫做天真的女孩已经被杀死……
　　第二位的名字叫做快乐，她是天真的孪生姐妹。在天真被我杀死的时候，她也被我锁进了暗黑的城堡。连同那些有关天真快乐的记忆一同甩入了无边的黑暗，拒绝外面的世界显得如此的容易，睡吧我美丽的天真快乐，我不要你们看见我身后那黑色的羽翼，多么丑陋的翼，为什么它不像你们的一样是无暇的白？
　　第三位的名字叫做慈悲，懦弱但却温暖的女孩，总是倦缩在那里，用那双悲哀的眼看着我，被我杀死的时候她12岁。慈悲喜欢小动物，总是习惯在失去天真快乐后的每一天，抱着那些皮毛上散发着温度的小生命，度过每一个黑夜，清晨醒来的时候，在枕边流下湿湿的泪痕，于是，那些小动物就会伸出温暖的舌头，将那些咸咸的泪一一添干，然后护士小姐就会走进来，微笑的对她说‘慈悲乖，是时候吃药了。’她会乖乖的吃药，因为有人告诉她，她心里住着一个恶魔，一个杀死天真的恶魔，如果不吃药那个恶魔就会跑出来，伤害她，伤害她所爱的人，所以那个叫慈悲的女孩乖乖的吃着药，尽管她不喜欢那浓浓的苦味。可是，魔鬼总是强大而无所不在的不是吗？那天夜里，慈悲忘记吃药了，魔鬼失去了禁锢，在夜里开始肆意。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没有了那温暖的舌头为她舔拭枕边的泪痕，伴随着护士的惊叫声，慈悲觉的自己的世界天旋地转，紧紧的抱着怀中小小的失去温度的尸体，陷入了黑暗，噢，我美丽的公主慈悲，你终于也落在了我的手里……
　　第四位公主的名字叫做信任，她看上去很坚强，其实脆弱的不堪一击，在失去了天真、快乐、慈悲后，她日渐的衰弱，我最终得到全部的她是在她15岁生日的那天。天真和快乐死的第2年，信任有了一个小弟弟，父母把他命名为希望，希望他可以代替天真和快乐找会逝去的珍贵，但是他们从来不让慈悲和信任单独的和希望在一起，他们说是因为那个恶魔，她会伤害希望。信任15岁生日的那天，父母答应要到医院来陪她度过，信任穿上了最美丽的衣服，15岁少女的梦想啊，竟然是如此的卑微，她只是希望能和父母一起吹灭那15根生日的蜡烛，听到一声‘生日快乐’。信任从傍晚等到午夜，12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她和那15根蜡烛一起熄灭，美的好像天际的流星，却注定无法长久。
　　第5位公主炙热而又疯狂，像是仲夏的蔷薇，红的可以燃烧整个世界，她的名字叫做爱情。就像爱情本身的名字，它必须有两个人参与，所以，好吧，有一个男人，他的名字叫做夜。他们相遇在逢魔时刻，他们在十字街口对视，夕阳让他们的影子相互的纠缠，于是，放弃所有的抵抗向那个名字投降，啊，爱情，多么动听的名字，从情人的口中唤出，末梢带着激动的颤音。而我却在那里窃喜，爱情啊，为了那个叫夜的男人，你最终也会落入我的手中就像你其他的姐妹一样。而他们的那场相遇也不是偶然，18岁的爱情是一个吸毒者，从天真和快乐死后，她就一直需要从那些致命的艳丽花朵的精华来填充生命的空白；而20岁的夜是一个亡命的英俊的贩毒者，他们疯狂的爱情从一场交易开始，注定也要从一场交易结束。场景开始切换，那是另一场交易，那个叫夜的男人在用他的女人交换一次活命的机会，黑发黑衣的爱情站在黑夜的风中，看着那个昨夜还在和他抵死缠绵的男人，绽开了艳丽的笑容，让我想起天真死的时候，夕阳她手中的花、她绝望的笑。爱情说‘夜就这样吧，我的命换你的命，很公平，再见，夜，再也不要见。’那时，我知道爱情再也逃不出我的手心。22岁那年，爱情成为了某位大哥的女人，22岁那年，爱情死了……
　　第6位公主的名字叫做理智，对付她其实真的不难，只不过我化了很长的时间，我用世上最美的花、最甘甜的毒喂食她，从她10岁开始。渐渐的她记不得自己的名字，于是，在她22岁那年，爱情死的那年，我告诉她从此以后你的名字叫疯狂……
　　第7位公主的名字叫做希望，她一直是如此的渺小，但却不离不弃的坚守着那最后的净土，其实最弱小才是最难对付。但是我是恶魔啊，无孔不入的恶魔，我有黑色的翼，虽然我曾经希望它是白色的，不过没关系，只要世上的翼都是黑色的不就好了，只要不在让我看见那白色的羽翼，我就不会如此的自惭形秽。在希望公主23岁的那年，希望（希望的弟弟希望）12岁那年，我重复了曾经对12岁的慈悲所做的事，我让希望杀死了希望；我最后的公主啊，欢迎来到我的城堡，城堡的名字叫做寂寞，我是里面的恶魔——寂寞。
　　现在我24岁，我的名字叫做寂寞，人们把我关在冰冷的房间里，月光可以透过墙上的铁窗照射进来，人们说我是多么十恶不赦，吸毒、贩毒、最后还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人，而现在罪有应得，他们说明天就要对我执行死刑。可是，我不明白，我只是寂寞而已，一直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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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墓里有一块墓碑，上面没有刻任何的字，听墓园的管理人员说，那个墓碑的主人是一个美丽的女死囚，没有人记的她的名字也没有人来看她，于是我想她的名字叫寂寞。
　　风吹过的时候，卷起那纸烧未尽的飞灰……
　　——寂寞如灰，撰文以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