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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虎狼之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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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挽风从来没有想过,他堂堂男儿,不说高大威猛,起码贤良方正,怎么看,也不似柔弱好欺的样子。
可眼下这情境,着实让他懵了个彻底。
他只在被猝不及防压住时,唇齿间忍不住溢出了一个“唔。。。”音,随后便瞪大了眼,一点声都发不出来。
血液快速涌上大脑,烧得他一下红了耳面,他在剧烈的震撼中,终于找回了一丝意识。
他伸手一掌拍向柏水胸口,又欲翻身而逃。
谁知“身受重伤”的柏水,竟纹丝不动,甚至在吃了他一掌之后,还用柔和的语气道,“再等一下。”
夏挽风哪能任他摆布,皱着眉,瞪着柏水的眼睛里,满满的“你是不是想死?”
奈何他的脸被柏水握着,连转头也无能为力。
无奈之下,他只得攒足了力气,又一掌推向柏水的胸口。
柏水又吃了他一掌,仍是毫无动静,随后,待他在夏挽风唇上又摩挲了几下,才将他放开。
“打得我好痛啊。”他抬手抚住胸口,委屈道。
夏挽风如同出笼之鸟,一个翻身便跳了起来,待站直身体,他便扯过袖子,用力在自己嘴唇擦了几下。
而后,他怒目圆瞪,怒道,“你这人,要不要脸!”
说完,狠狠一甩袖子,准备离去。
可没走出两步,突然一阵热浪从丹田处泛起。
紧接着,如同被石锤重击,钝痛袭来。
夏挽风顿时面色惨白,一下弯了腰。
柏水见此,忙从床上下来,一把将他扶住。
随后又将他放上那张竹塌。
夏挽风蜷缩在一起,痛得冷汗直流。
“这酒。。。”他咬牙切齿,“有毒。。。”
话音未落,便失去了意识。
柏水见他如此,亦皱了眉。
看来,比想象中还要难以接受啊。
他叹了口气,将掌心压在他腹部,微微闭了眼。
夏挽风是被热醒的。
他睁眼时,看见的是小破屋那斑驳的破墙面。
他正疑惑,这春日暖阳也不算炙热,为何可以睡得满身是汗。
脑中却突然被一道惊雷劈过。
他面如死灰地朝自己身上看去,果然,在自己腹部,一只大手正搭在那儿。
他刚欲动作,恰好此时自己脖颈处,一股微微的热气吹来,他又痒又麻,心跳“腾”地开始加速。
柏水微微睁开眼,“怎么了?”
贴着他的耳朵,带着未睡醒的鼻音,慵懒的声线透出些关切。
说完,他又将手缓缓移上夏挽风的胸口,“这里怎么,又开始不受控了?”
夏挽风感觉自己头发都炸开了,他惊慌失措地推开他的手,一下坐了起来。
“没事。”
柏水不解地看了看他,随后亦缓缓直起了身子。
夏挽风冷静下来,才发现柏水只是将头靠着他,而身体是坐在了床边,趴了睡一夜。
他一时无言,却听柏水喃喃道,“这人类的身体,真是奇怪。”
夏挽风有些触动,言语有了一丝关切,“腰酸背痛吧,还是落枕了?”
不料柏水看着他,认真地摇了摇头,“不是。”
夏挽风闻言,伸手欲为他搭脉。
不料手刚伸到一半,就被柏水的话惊得楞在了当下。
“除了心脏,我好像又有了一处不能控制的地方,不过倒不是跳得厉害。。。”柏水仍一脸无辜,“就是觉得很涨。”
说着,他亦举起了手。
夏挽风大惊失色,忙将其手一把抓住,满脸惊吓地看着他。
柏水疑惑道,“怎么了?”
夏挽风道,“我饿了,有什么吃的吗?”
柏水看着夏挽风真挚的眼睛,“我刚来,不太熟。。。”
“那行!”夏挽风仍紧抓着他的手,“我去给你弄早餐。”
说着,他将柏水的双手放在了竹塌上,“手别动,或者等我走了再动。”
说完,便一股脑冲出了小破屋。
待站定时,已身在竹林中。
他心中烦躁,一边想着一晚上没回府,估计父亲已在大发雷霆,眼下还是先避避风头好。
一边又想着为何与柏水一起,总会发生一些尴尬意外之事,如此往后,自己该如何与他相处。
正愁苦时,竹林深处传来“簌簌”声。
夏挽风回头,却见柏水正款款而来。
竹影和光斑随着他走动而在他身上不停变幻,让他看起来暖意洋洋。
他紧紧盯着夏挽风,眼神温润。
“别跑,”柏水道,“万一迷路怎么办?”
夏挽风欲张口,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沉默地看着柏水来到他面前。
“不过,无论你跑到哪,我都会找到你。”柏水又道。
说完,他看了看四周,“这里有早餐?”
“没有。”夏挽风回。
“哦。”柏水道,“那我们换个地方找找吧。”
言毕,便拉起夏挽风的手。
岂料他一下甩开了。
柏水看着他,“怎么了?”
夏挽风看着他,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得下山了,我爹他们一定很着急。”
柏水顿了顿,“可我身体。。。”
夏挽风打断了他,“已经恢复了不是吗?”
柏水闻言,点点头,“确实。。。”
夏挽风闻言,亦点点头,“人间很大,有许许多多的景致,你既然来这一遭,不妨多去游览几处。”
柏水没有点头,亦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盯着他。
“别困在这小破屋子了,”夏挽风挤出一丝笑意,他拍了拍柏水的肩,“你该有更好的打算。”
“不。”一个音节从柏水口中掉出。
夏挽风收回了手,微微低了头。
清晨的竹林带着特有的香气与活力,夏挽风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叹出来。
柏水高了他半个头,身形又强壮,本就给他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加之他此刻面色阴沉,神情落寞。
夏挽风一时,竟不敢直视。
“我哪里做得不对,我可以改。”一个真诚的声音落下来。“但是,别赶我走。”
“不是,”夏挽风忙道,“没有人要赶你走!”
“那你是,烦我讨厌我?”柏水又问。
“没有!”
“那为何连手都不给我牵?你忘记曾答应我,要与我当一辈子兄弟的吗?”
“柏水!”夏挽风终于安耐不住,“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你猜。”柏水突然掷地有声。
夏挽风闻言,惊讶地抬起头。
不料柏水一把将他搂住按进自己怀中。
他在他耳边轻声道,“你不是君子吗?你说了一辈子,那必须得一辈子。”
“。。。”夏挽风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在他怀中浑身僵硬。
“别怕。”柏水道,“是你成功引得了天神下凡,你们管这叫缘分,而在我们那儿,这叫天命。”
“跟天神一辈子,这就是你的命。”
夏挽风闻言,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破了防,他被紧紧地贴在柏水胸前,感受着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声。
柏水这一番话,看似什么都没说,又看似什么都说了。
可这算什么?
自己要跟一个刚见面三天的“兄弟”,过上搂搂抱抱亲亲我我的日子?
夏挽风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不对啊,这感觉太奇怪了,也太危险了。
他才十八岁,将来会有大好的年华,他应该行医济世,而后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现在被一个大男人搂着,不是很突兀吗?
他开始挣扎,试图将自己抽离出来。
可柏水却并不松手,反而将他搂得更紧了些。
“我是为你而来的,怎可能放下你去游览什么景色,”柏水缓缓道,“你才是,最值得游览的景色。”
夏挽风闻言,心中更是大乱,他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为何每次都能用最真诚的语言,讲出让别人脸红心跳的话。
“你冷静点。”夏挽风闷声道。
柏水将头垂在了他肩上,轻轻地摇了摇,“你是不是在生气,昨夜那琼浆?”
“。。。”夏挽风这才忆起来,昨夜生不如死的一刻。
只是还未等他回应,柏水便主动道,“琼浆是天界之酿,人类是绝不能直接引用的,但此物对你们的躯体却大有裨益,因此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将他化释开来,才敢给你传输过去。”
夏挽风闻言,安静了下来。
“只是你着急起身,化释时间不够,才会惹得身体不适,”柏水道,“下次不要这样了,不然真的会有危险。”
“可。。。”夏挽风想问他为何用嘴,明明可以选择不那么尴尬的方式,但又觉得,这个问题似乎让自己无地自容,于是只得将后面的话隐在了喉咙。
却不料柏水像知他心意般,微微笑道,“难道我用手?你不嫌脏吗?”
“放心,那琼浆并未进口腔,只是薄薄得沾在了唇上,”他见夏挽风不再反抗,便松了手上的力气,将他放开后对上他的眼,“当然,放进口腔的效果更好,不过,我会等你点头再做。”
夏挽风闻言,瞬间满面通红,“闭嘴吧。”
柏水却认真道,“不能闭嘴。”
见夏挽风抬头看他,一脸疑惑,他又笑了笑,“你这样,我真的很难忍住。”
夏挽风被他面不改色的虎狼之词激出了一个白眼,“再不闭嘴,我马上走。”
“别。”柏水急得又一把将他揽进怀里,“今晚,我们再试一下,这次深入一点,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