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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上山容易下山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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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柠月抬眼看着明蕖，他有些错愕，但更多的是释然。
他用一种波澜不惊的口吻说道：“他是我的孽缘。”
明蕖紧紧盯着他，咬牙道：“他是你的孽缘，那我呢？”
付柠月垂下眼，可还是被明蕖捕捉了他一瞬的惊慌。
“你对我是什么感情？”明蕖又上前一步，他的胸腔几乎要与付柠月贴在一起，但他仍克制着自己，没有伸手揽住对方，而是捏紧了拳头，“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就是我，对吗？”
付柠月抬首，他眼角有藏不住的破碎情绪，但言语却坚定，“不是！”
明蕖对此不敢相信，他似乎受了打击，张了张嘴，但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最后只得深吸了一口气。
不可能。
他心想。
他思考了片刻，又重新树立起信心，“你骗我。”
“我没骗你，”付柠月没有半分犹豫，“我也从未骗过你。”
明蕖不死心，“那他是谁？可跟我有关？”
付柠月叹了口气，“无关。”
“无关？”明蕖审视着付柠月，突然眯起眼睛：“那更好。”
说完，他不等付柠月反应，便再也克制不住，伸手将他揽住，狠狠地吻了上去。
岂料嘴唇还未触碰，一道金光乍然出现于二人之间，霎时一股强力如果飓风，将明蕖瞬间弹开，他胸腔吃力，一口鲜血吐出，人也摔开了三丈远。
付柠月却依然站在原地，未有半丝损伤，他反应过来，一下冲向明蕖将他扶住，惊慌道：“蕖儿！”
明蕖咳了几声，所幸未有大碍，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付柠月，却见其脸色苍白，甚至有些不自主地颤抖。
他心中大骇，顺着付柠月的目光看去，那里是一片金黄的桔柚林，在冬日暖阳里，微微发着有些刺目的光，除此之外，一片祥和。
他垂下头，想起第一次见到付柠月，那样的意气风发，甚至可以说威风凛凛，即使几天几夜不合眼，依然气定神闲，可这样气势威武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能让付柠月发抖的，究竟得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他缓了缓，站直了身体，又反手搂住了付柠月的腰，朝着那桔柚林道：“你是什么狗玩意儿?”
付柠月回过神，朝明蕖道：“闭嘴。”
明蕖却将他搂得更紧了些，“有种的就出来，躲躲藏藏是因为长得太丑吗?”
付柠月怒道：“你闭嘴！”
说罢他朝那片桔柚林道：“我们说好的。”
说罢，他挣开明蕖，朝他道：“你听着，你我之间缘分已尽，我这次来，是跟你告别的，你若愿念及旧情，就替我接过鹤鸣山庄，从此以后好好生活，你若实在不愿，我也不强求，只祝你从今往后，安乐无忧。”
那句“安乐无忧”拖了尾音，于明蕖，听着却格外刺耳，他怒道：“付柠月！”
付柠月并不打算理会，他转身朝桔柚间走去。
明蕖看着他的背影，一瞬间怒火乍起，他念了金丝诀，一下将付柠月捆住，接着，有万股风从林间穿过汇聚而来，几乎在刹那间，明蕖冲上去，跟付柠月二人一下消失在了风眼中。
那桔柚林深处的眼睛微微一眯，顷刻间，整片桔柚林如被烈火烧过，只留下焦黑的木炭和四处升腾的黑烟。
明付二人一下坠入了万丈深渊，在剧烈的头疼中二人双双休克，醒来之时，却发现自己置身一间房中。
许久，二人醒来，却发现正睡在一张舒适的软床之上，外面天光昏暗，只有一轮弯月独挂于青空，付柠月眨了眨眼，一瞬间有些理不清思绪。
此时明蕖也睁开眼，他先转头看了看付柠月，确定他正在自己身边，便又随手按开了床头的开关。
屋内瞬间被照亮。
付柠月瞪大了眼，他从未见过如此之景象，只见他头顶，明晃晃挂着一盏水晶灯，垂下的水晶球每一面都折射出不同的光彩，映得四周墙壁富丽堂皇。
他的目光向下移去，一张巨大的白色幕布跃然于眼前，还未等他细看，那白幕之上突然出现两个人物，掏了剑就朝他走来。
付柠月倒吸一口冷气，朝身边的明蕖大喊：“蕖儿！小心！”
明蕖抓起遥控器，朝那幕布一按，画面戛然而止，那幕布上两位凶恶万分的剑客，也如同被点了穴，一下停住了动作。
付柠月此刻全身被金丝诀缠住，却依然一个挺身坐了起来，他神情严肃，朝那幕布喝道：“来者何人？”
那两人却未有动静。
付柠月又道：“若你二人为寻仇而来，则找我一人便可，与他无关。”
明蕖坐在一边看着，先是忍不住地笑，可听见付柠月的话，又一下止了笑意，他又按了一下遥控，画面一下就消失了，幕布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
付柠月却更是感到惊诧，他暗暗赞道：“好一个消失术。”
明蕖拉过付柠月，将他转向自己，对上他的眼睛。
付柠月此时似松了一口气，他也看着明蕖，开口道：“解开。”
明蕖摇了摇头，“解开你就跑了。”
付柠月叹了口气，似有些无奈，“你带我来的地方，岂是我说跑就跑得了的？”
明蕖笑了笑，“小骗子，我可不会信你。”
付柠月道：“没大没小。”
明蕖却凑近了他，“我不但没大没小，还要以下犯上。”
付柠月冷了脸，“你想如何？”
明蕖看着他的眼睛，欲抬手摸他眼角那一粒朱砂，付柠月却一个闪身躲了去。
明蕖愣在原地，可很快又放松下来，他起身下了床，开始一件一件脱下自己的衣物。
他边脱边四处环顾了这间房各处，随后满意得点点头，“还原得还行。”
很快上衣便脱了个精光，露出他结实宽厚的肩胛和精壮有致的腹肌，他毫不避讳地转向付柠月：“我这身材，不差吧？”
付柠月别过头，“无耻。”
明蕖又笑了笑，朝他靠近一步：“好好说话，现在你可打不过我。”
付柠月仍是低着头，“你穿上衣服，我便好好说话。”
明蕖笑了笑，“都是男人，你害羞什么。”
说着便转身，拿了一件深蓝色的睡衣套上，又舒展了一下身体：“好怀念啊。”
接着，他又如法炮制，换上了睡裤。
“好了，”他朝付柠月道：“欢迎来到我的家乡。”
付柠月此时依然紧绷身体，他看了看四周，又把目光放回明蕖脸上，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明蕖朝付柠月笑了笑：“弦境而已，不用担心。”
说完，他往窗前的皮椅上一坐，翘了二郎腿，又一手撑着头，痴痴地望着付柠月：“真没想到，第一个上我床的陌生人，竟然是个男人。
付柠月道：“弦境坚不可破，但这世上不是没人能破。”
明蕖道：“你说外面那大怪物？放心，他进不来。”
付柠月道：“你怎知他进不来？”
明蕖站了起来，“这世上只有一人能通过不献祭的方式破开弦境，”他顿了顿，“你说巧不巧，我恢复的那一成记忆告诉我，我就是那个人。”
付柠月不置可否。
“以前我总觉得害怕，”明蕖开始在那个金碧辉煌的房间踱步，“你武力高强，又神通广大，我怕你早晚一天，会发现明蕖的身体里，住的是别人的灵魂。”
他转头望向付柠月，见他神色平静，可微微紧绷的唇角，还是露出一丝局促。
“后来有一天，你突然消失了，我为了找你，在一次又一次幻境中，渐渐看见了自己的过去，”明蕖在付柠月身边站定，“也渐渐理了一点头绪出来。”
他俯下身，“是你，夺了我的魂吧。”
付柠月皱眉，“不是。。。”
“不是？”明蕖在他面前坐下，他拍了拍身下的床垫，“这是意大利进口的床垫，舒服吧？”
他又指了指落地窗前的椅子，“还有那皮椅，我很久很久，没坐过了。”
付柠月看向他的眼睛：“你究竟想说什么？”
明蕖坐直了身体，突然有些抑制不住的伤心：“明蕖本来就是个短命鬼，你为了他活下来，硬生生扯了别人的灵魂，你这样，对我公平吗？对我的父母公平吗？”
付柠月开口，“是我对不住你。”
“对不住我？”明蕖道：“不不不，你对不住我的可不止这些。”
他靠近付柠月的耳朵，轻声道：“如果我猜得没错，外面那个大怪物，就是你要去找的那个男人吧。”
付柠月看着明蕖，第一次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随你怎么想。”
明蕖抬手轻轻捏起付柠月的下巴，“你养着明蕖，是为了有朝一日对付这大怪物，但你知道明蕖会因此灰飞烟灭，于是想了一个方法，那就是用一个相近的灵魂来代替他，”明蕖咬着牙，脸上不知是哀伤还是愤怒，“你可真是爱明蕖啊。”
他见付柠月脸颊被自己捏出了红印子，又放轻了手上的力道，“可我不明白，你一次次消失，引着我一次次去找你，是为了什么？就为了让我爱上你？”
“明蕖！”付柠月正色：“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