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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归去来(练莲水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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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已定,落叶就掩埋在叫深秋的夜晚中,紧接着就是冬日,今日便是立冬,无暖阳,无枝头的被霜擦红的石榴,等到丑时也无融融月光。
这个院中的柳叶就只留下干枯的枝条,也不知道到明年会不会发芽。
清晨,窗户被缓缓打开,紧接着就有一根短竹竿支起了窗户,窗户同许多人家并没有什么差别,有差别的是上面贴着一张剪纸。
剪纸是普通人家用的那种红纸,就是剪下的图案有些与众不同,不是鲤鱼,也不是亭台楼阁,而是夏日的莲花。
顺着支开的窗户朝里面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穿一身红衣的女子,衣服不怎么整齐,一瞧就没有好好穿。
她头发仅用一根红绳松松地绾着,在她动作时,还有着一两缕从耳边滑落。
她似乎不怎么在乎自己在屋内的模样,也像是随意惯了的模样。可从那屋内的装扮来看,她并不随意。
床侧的架子上还有口脂一类的东西,胭脂极红,中间有些凹陷,一看就是用过的模样。而在旁边有几盒新的口脂,不似那盒那般红,像是杏花般的颜色,看起来是从未用过的。除却口脂,在那旁边还有这桃花色的胭脂,梳头用的桂花油。
她容貌极艳,那杏花般的口脂、桃花般的胭脂想必不是她用的,那会是谁呢?
总该不会是窗上贴上的那莲花吧。
就算是莲花化人,总要等到炎炎的夏日,现在可是夜比日长的冬,不等北风吹来,那些枯败的荷叶早早都被人拔去了,哪里又等得到莲花化人。
早早起来,会是要出门忙什么事情?或者要出远门?毕竟她换了一身外出的衣裳,连平日不常拿出的一枚凤鸟玉佩都挂在腰间。可是她还未梳妆,又不是要出门的模样。
门还紧闭,窗户早开,窗前案上放置的东西不多,仅有画笔一支,砚台一个,还未画卷一幅。
画有四尺八寸,用梧桐木作轴,旁侧刻祥云。
画上有一女子,容华绝代,笑容浅浅,手执梨花一朵,正俯头簪在鬓发间,竟然引得青鸟停肩。
女子下着月白色水纹裙子,上穿银红双色对襟衣,内掩浅金沿边霜色衣。
纵然千般好,却有一点不足,那便是唇未着色,显出秋天萧瑟之感。
若是再多看一眼,便会觉得女子下一刻便会冷人落泪,所站的是悬崖处,眼中装不是春日的芳菲,是刻入心底的火光,那鬓发上簪的不是梨花,是白绢花,停留的也不是青鸟,是寒鸦一只。
坐在桌案旁边的她,看向画卷,注目不移,像是等着画中人能走出来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她取下架上的口脂,用画笔稍触,雪白的笔尖便沾上了杏花红。移于画卷上,轻点画中人的唇,便惹得画卷微动。
床上有一双鸳鸯花色枕,枕旁有一对绕臂银钏、一枚凤鸟玉佩,也许并不是她给窗上的莲花的,而特地留给是屋内画卷中的美人。
晚间,薄雾从山林中升起,润湿了窗上的剪纸,也润湿了桌案上的口脂。
而旁边的画卷的女子已经不见了,青鸟也不见,雪白的画卷徒留词一首:
崖上草棚亦同昨,夜色留人旧,眼随清溪探左右,只望火光久。刀剑回首,叫醒春秋,裁霜雪色,携青丝白头。
昔日欢笑映双眸,朝暮皆锦绣,露衔柳絮添星斗,雾淡靡靡收。亭台高楼,恰是沙鸥,一时惊起,化天地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