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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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满给箫晓打电话的时候，她那边正是凌晨两点。
“我追上了！”
“什么？”
箫晓趴在枕头上，一只精壮的手臂搭在她腰间。
她舔了舔化掉的口红，脑袋一片空白。
“你说，追上什么？”
“顾晟。”
箫晓瞬时清醒。
从床上坐起来，用脚踢了踢边上的人。
那人翻身下床，随手系了一条浴巾，围在腰间，走到浴室里。
许满疑心，问箫晓，“房间有人？”
箫晓笑，“一只蚊子，不打紧。”
隔着越洋电话。
淋浴的声音此起彼伏。
许满忍无可忍，对箫晓说，“你要节制。”
箫晓摸到床头柜上的烟盒，抽出一根，道，“你知道的，我害怕寂寞，而他恰好温暖。比起以前那些，胆子大一点。不过也就那样。”
许满叹一口，道，“那你腿好了，可以回来了吧。”
箫晓吞吐一口烟雾，一双修长的腿盘坐，苦笑一声，“再过几天吧。”
许满说，“迟早都要回来的！”
箫晓掐灭烟蒂。
“是啊，迟早都要回来的，回来，向你取经，好好探究探究，你是怎么追上他的？”
“不值一提，耍了些把戏。”
箫晓笑，“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许满附和，“那是那是，言之有理。”
箫晓赤脚下床，抬眼看了一眼浴室，轻声说，“我明天就回来。”
“好啊，到时候提前发消息，我们过来接你！”
那人走出来，当着箫晓的面，捡起地上的衣服，重新穿上。
箫晓斯了一口气，低声道，“你还真不见外！”
那人说这蹩脚的中文，一脸无辜地开口，“昨晚是你缠上我的。”
“口红是你吃的？”
“你自己舔的，与我无关。”
“那衣服呢？”
“酒洒在衣服上了，我怕你难受。”
箫晓捂着手机道，“那我岂不是还得谢谢您呢。”
“这是我能免费听的内容吗？”许满小心翼翼开口。
箫晓道，“他呀，不是我男朋友。”
“晓晓，我走了。”那人揉了揉湿漉漉的头发，临走前过来和箫晓贴面。
许满迟疑了一会，道，“那他怎么在你房间？”
听声音，是刚睡醒，带着前一个晚上的纵欲感。
分明是——
但箫晓从来不会骗人的。
不用，且不屑。
就像她交往过的数任男朋友一样，关系干脆利落。
通完电话之后。
许满倒头睡到第二天下午。
睡之前，给林子暮发了消息。
——明天去接箫晓。
备注，勿忘。
几点几分，一切详尽。
林子暮特想假装没看见消息，就正如那天早上他看见身旁的箫晓，希望自己原地消失一样。
但不能够。
箫晓比他要坦然，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醒来的时候，他盯着黑色丝绒床单上的暗沉处发呆。
箫晓裹着薄法绒被，主动回复一句，姨妈没走完。
林子暮坐在床上怔怔发呆。
对着箫晓，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
过了很久，说，“我实在没想到，昨晚会是你。”
箫晓环抱着手臂，讥笑道，“怎么，嫌我技术不娴熟？”
林子暮尴尬地低着头。
如果此刻是别的女孩子，他多半已经过去搂腰，低头来一记早安甜甜的香吻。
但对象是箫晓，他觉得别扭。
尤其在箫晓毫无预兆地来了这么一句。
在他的印象中，箫晓确实谈了很多男朋友。
最初是一个蓝眼睛的漂亮男孩，跟橱窗里的洋娃娃似的。后来那些，都是偏瘦的，但鲜少有同行的模特。
“我从来没想过——”箫晓盯着他欲言又止。
“你比他们，有劲的多。”箫晓松开手，被子滑落。她赤脚走过来，捧着他的脸，低头吻下去。
她很会吻人，让林子暮失去任何防备。
在如此清醒的时刻，对箫晓做出的任何回应，每一次回想起来，他没法为为自己找到一个合理的说辞。
机场人很多。
林子暮的车停在门口，他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找人的时候，箫晓已经拎着箱子朝他走过来了。
箫晓穿了一件简单的纯色T桖，黑色芭比裤，一双运动鞋。她天生就是衣架子，个子高，身材均匀，偏瘦。
见到林子暮，箫晓摘下墨镜问，“她人呢？”
林子暮眼睛没处放，低头看自己的脚，如实回答道，“在家睡觉。”
箫晓自己拉开车门，一屁股坐进副驾驶。
林子暮将她的行李箱塞进后备箱，跟着上了车。
上车之后，问，“要不要听听音乐？”
箫晓无奈看他一眼，笑道，“搞得这个纯情干什么？你第一次的时候，还是我在门口给你放风呢，不过就是夜间切磋关系，你弄成这样子是要干嘛？”
林子暮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实在吐不出什么话来。
“我实在好奇，她究竟是怎样追上的？”
林子暮眼睛里藏了笑意，道，“不过是欺诈手段罢了。晟哥着实也是吃了哑巴亏。”
箫晓转头，盯着林子暮，说，“其实，你有没有发现——”
林子暮问，“发现什么？”
箫晓直言，“你挺爱笑的。”
林子暮疑惑，道，“有吗？”
箫晓翻身，背对着他，应了一声。
车子驶进箫晓的单身公寓。
林子暮问，“确定不回去住吗？”
箫晓看他一眼，“烦不烦啊。”
林子暮微怔。
时光像是回到从前，像极了他替她善后一切之后的唠叨，被反驳。
他伸手去拉她的行李箱。
随口问，“几楼啊？”
箫晓白他一眼。
“十八楼，当初是你给我选的，忘记了？”
林子暮拖着行李箱往前走。
那时候箫晓调皮是调皮了一点，但没想过，会变得这么疯。
箫叔叫他盯紧箫晓的时候，他也甚是惊讶，说，箫叔，是不是搞错了，晓晓挺乖的啊。
箫叔看他一眼。
“学人同居，还叫乖？”
他无言反驳。
过去接人的时候，她套着男朋友的白色衬衫，但屋里没人。
门口摆着一双灰色拖鞋。
箫晓刚洗完澡出来，衬衫贴在身上，极尽透明。
林子暮咳嗽一声，移开眼神，“穿好衣服出来。”
箫晓冷笑着看他，“你是谁啊，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那语气，简直让人有想揍她的冲动。
“箫叔让我来的。”
箫晓摇头，“你是狗啊，他让你来，你就来。”
林子暮大剌剌坐在沙发上，正视着箫晓，从上扫视下来。
“不怎么样。”
箫晓一脸疑惑地盯着他。
“腿长而已。”
箫晓低头看一眼，双手捂住，骂了一句，“神经。”飞快躲进房间，套了一件黄色外套出来。
林子暮问，“那小子什么时候回来？”
箫晓不耐烦答，“要你管。”
林子暮扯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住了，她脸上红扑扑的，皮肤很好，从前一直都是假小子形象，只是这一瞬，带着女人味。
他沉了脸，问，“多久一次？”
箫晓不知所云，问，“什么？”
林子暮将人拉近一点，说，“问你晚上的事。”
箫晓愣了一秒，脸红心不跳地开口“这种事情怎么说，看心情啊。”
林子暮叹了口气，问，“做措施没有？”
箫晓骂一句，“神经病。”
林子暮松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这方面的事情，往往都是女孩子吃亏。”
箫晓将人扑倒在沙发上。
一字一句道，“林子暮，我的私密事，也要与你一一分享吗，你想听什么？想知道我的表演够不够出色？”她低头，温热的气息贴在他的耳朵上，痒痒的。
林子暮将箫晓一把拨开。
“你爱怎么玩，怎么玩，劳烦你自己跟箫叔说，以后别你的什么事，都来麻烦我，我有我自己的事。”
箫晓蜷缩在沙发上，久久没有说话。
……
“进来吧。”箫晓指着玄关的灰色拖鞋，说，“新买的，我记得你说过，不喜欢别人穿过的鞋子。”
林子暮一时头疼，低头换鞋。
箫晓嗤笑一声，扯住他的领带，将人拉低一些。
“怎么办，我想你的味道了，别人都没你的好闻。”
林子暮黑脸，盯着箫晓的脸看了一会，突然将人推到鞋柜上。
“出门才多久，忍不住了？”
箫晓笑，“你知道的，我身边少不了男人的。”
林子暮的手扶住她的腰，低头狠狠咬住她的嘴唇。
他觉得这个女人挺欠的，尤其在和他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之后，还敢这样说话。
箫晓仰着头，两只手撑在柜面上，脚上的鞋子半悬着。
他低头不语，神情专注。
鞋子从她的脚趾间滑落。
口袋里铃声响起。箫晓艰难地在柜面上摸到包包，接听。
是许满。
“回来了。”
许满打了个哈欠，眼睛都没法睁开。
“嗯。”带着颤音。
箫晓的两只手抓住林子暮的头发。
她咬着下唇，几乎窒息。
“在哪？”
“家～”
声音带着不可忽略的急促。
许满红着脸关掉免提，说，“我挂了。”还不待箫晓开口，她自己先挂断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顾晟，小声说，“好像在办事。”
顾晟抬眼，盯着她看了一会，没说话。
走近她，他问，“什么事？”
许满呼吸骤停，低着头道，“男人和女人的事。”
顾晟低头，在她脖子上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许满僵硬地偏着头，问，“咬完了吗？”
顾晟茫然看她一眼，“不要吗？”
许满一把推开他，“你在说什么呀？”脸瞬间涨红。
他坦然开口道，“我以为你在暗示我？”
许满摇头，“我是谈恋爱啊，不是坐火箭。”
他一本正经地询问她，“那你是喜欢节奏慢一点的？”
她想了想，嗯了一声，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晟哥，我其实挺纯情的一个女孩子，你不要觉得我平时说话大大咧咧的，看起来什么都懂，”许满小声开口，“其实都是道听途说，还没有实践过。”
顾晟低头看她，“听谁说的？”
许满答道，“晓晓。”
顾晟道，“少听她说话，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许满为难地看他一眼，“她其实说的挺有道理的，实践出真理，我就是胆子小了一点而已。”她踮脚，凑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了一句。
“我可不可以亲你一下？”
他叹了一口气，低头。
鼻尖对着鼻尖。
她两只手颤颤巍巍地拢过来，抱住他的脖子，嘴唇往上凑。
时间是静默而缓慢的。
她迟迟没有亲上来。
他无奈地盯着她。
腿往下蹲，将脸凑到她的唇上。
“就这样。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她疑惑地看着他，问，“你第一次亲女孩的时候，也是这样吗，心跳的快不快，心情怎么样，手心出汗了吗？”
顾晟将人拨开来。
“加个期限吧。”
许满疑惑，问，“什么期限？”
顾晟道，“恋爱期限。”
许满一副求学好问的表情，说，“这种事情，你比较有经验，所以我才问的呀。”
顾晟嫌弃地看着她，“我有义务教你谈恋爱？”
许满压低声音说，“当然没有了啊，可你，不是输了吗，输了就要——”
“你希望我教你什么？”他问。
“其实也不是教我，就是我觉得，跟你谈一次恋爱，以后我的魅力指数会蹭蹭往上走，并且，还能防雷，避坑。”许满坦言道。
毕竟那一次，想起来真是受挫。
就那么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她到现在也说不上来，她到底属不属于被渣的一列。
毕竟，当时她还没来得及跟唐桉在一起。
虽然舆论都默认，她和唐桉已经在一起了。
但其实，真的还没到确定关系那一步。
所以，当看到唐桉和宋怡抱在一起的时候。
她第一个反应是，她晟哥被绿了。
眼疾手快，摸出手机，对着黏在一起的两人，咔嚓照了一张。
没关闪光灯。
唐桉第一时间推开宋怡。
他说，“小满，是误会，你听我解释。”
解释你妹。
许满当然不肯听，他一定会说，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但他两只爪子搭上宋怡的腰，也是假的？
“解释什么？”
“你需要给我解释吗？”
“我们是需要解释的关系吗？”
宋怡眼角挂着细泪，脖子上密密麻麻一层红点。
见许满看过来，赶紧捂住。
掩耳盗铃。
“不要脸。”许满简直没眼直视。
宋怡梨花带泪，像珍珠一样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唐桉从口袋摸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轻轻擦拭着宋怡眼角越涌越多的泪珠。
“你别碰她。”许满心塞的厉害。
唐桉无奈地看她一眼，道，“小满，别闹，我回头像你解释。”
宋怡闻声，抽泣得更厉害了。
她对唐桉说，“唐桉哥哥，你别说出去，你答应过我的。”
唐桉柔声安稳，“好，我不说。”
许满当着他们的面，呸了一口。
“一对奸夫□□。”
唐桉脸色铁青。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许满一口唾沫差点没喷到他脸上去。
这人，她原先挺在意的，为了他做过多少让人笑话的事，结果，到头来，他抱着别的女孩子安慰，当他伸手的那一刻，她心里就只剩下嫌弃。
“我现在只是抱了别的女孩，他都跟别的女孩交往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怎么双标呢？”唐桉低声控诉。
“你有病吧，你抱人家女孩，你还有理了。”许满一时气急。
“你就只会维护他。”唐桉沉下脸。
气氛嚣张跋扈。
许满摇头，看着唐桉道，“早点滚，知道吗，我拿你没办法，他有的是办法整你，你泡人家女朋友，还有脸在这得瑟。”
那张照片她没有发出去，但学校光荣榜上出现放大版的照片时，还是她动手去撕掉的。
“舍不得？”顾晟站在她背后冷声问。
“没有没有。”许满摇手，说，“我只是怕人家笑话你。”
“笑话我？”顾晟一张脸阴晴不定，似笑非笑。
“为什么要笑话我？”
许满觉得他挺死鸭子嘴硬的。
头顶上的帽子绿油油的。
人家肯定不敢当着他的面讨论，但私底下，肯定笑话他。
谁不知道南高第一美女宋怡是顾家太子的女朋友。
可现在宋怡公然和唐桉抱在一起了。
林子暮和许满商量，“要不，找人揍他一顿？”
许满摇头，“你找人打他，江岩哥又找人打你，算来算去，还是你不划算。”
林子暮思量了一会，说，“我发现，你心挺硬的，一点事没有。”
许满笑笑，“小意思。”
转眼，回去，就趴在自己书桌上哭了一宿。
第二天上课，和顾晟坐同一辆车。
顾晟看她一眼，“至于吗？”
她不服，“就你厉害是吧。那感情宋怡不是你初恋，我第一次喜欢一个男孩子，他不喜欢我就算了，还要装作喜欢我的样子，欺骗了我的感情，还跟别的女孩子抱在一起。”
前面的司机呛了一声，是笑憋不住了。
“没骨气的东西。”顾晟看也不看她。
许满仰着头，眼泪实在忍不住了，用手背抹掉了。
“是，您最有骨气。”
“你有本事，让他们两个碍眼东西在我眼前消失呀。”
顾晟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从那之后 ，真再也在学校见到过他们。
林子暮说，“你牛皮啊，晟哥这下放大招了。”
事情始料未及，许满心里清楚，如果唐桉真想和宋怡有什么，不会非等到她出现之后。
只是宋怡就像一颗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会爆炸。
这种不确定因素，本身对于许满而言，就是一种威胁。
而她对唐桉的那点喜欢，抵不过她对于生活的种种考量。如果唐桉身边没有追在他屁股后面跑的宋怡，她很快会跟他告白，一切水到渠成。
但是偏偏宋怡太决绝，为了离唐桉更近一些，想方设法吸引了顾晟的目光。
像宋怡这一挂的女孩子出马，根本没有男孩子招架的住。她有意无意的一点小倔强，骨子里透出的高高在上的清冷气质，时不时冒出来的纯欲魅感，都是制胜的法宝。
不然，不肯没法跟在唐桉身后那样久，也没法成为顾晟身边交往时限最长的女朋友。
说实话，许满挺羡慕宋怡的。
宋怡轻而易举就得到的东西 ，她要想方设法，处心积虑才能接近，再努力一点，才能更接近。
宋怡胆特大，且不怕顾晟。
所以即便是她做了很折顾晟面子的事，他终究也没舍得动她。
仅仅只是将她放到一个他看不见的地方而已。
换言之，许满把自己放到宋怡那个位置，认为自己早死八百回了。
所以，人比人，气死人，是有道理的。
但凡她长的有宋怡一半漂亮，多多少少还是能吸引到男孩子的。
可惜，她底子不够好。
小时候，圆乎乎，胖滚滚，叫可爱。
长大之后，没足够长开。
脸上的婴儿肥能够作为一项加分项。
但腿不够长，小腿粗，上半身偏瘦。
总体而言，就是不该突出的位置突出，该突出的位置一点都不突出。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