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偏不吃窝边草》六塔

10、第 10 章

　　不过一周，箫晓的婚纱勒在了腰间，上不得，下不得。
　　箫晓将头一偏，“和我想象的婚礼大不一样！”
　　扭头看林子暮，“就是你作的，叫你忍着你偏要——”

　　林子暮脸上挂着歉意的微笑，弯腰摸摸她软乎乎的肚皮。
　　笑，“都是当妈的人了，以后就不要乱发脾气。”

　　箫晓憋着一口气，“我生的又不是你们林家的大胖小子，我自个的闺女自个带。”

　　林子暮笑，“是是是，那闺女不也是我们的闺女！”
　　将头贴在箫晓肚皮上，脸上表情变幻莫测。
　　“她在动呢，小家伙挺有劲的，随你。”

　　箫晓仰靠在沙发上，林子暮两只手环着她的腰。
　　箫晓对着许满说，“我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人像个傻子呢！”

　　许满静静地靠在窗边。
　　她没说话。
　　其实特想对箫晓说，是傻子，不也是你的傻子吗？

　　江岩穿了一件白色帅气西装，走进来，看见林子暮匍匐半跪的姿势，说，“看来咱们林家小少爷终于收心了。”
　　对着箫晓又说，“晓晓从小到大也皮的很，总算做了一件大好事，将这条野马栓紧在自家门前，终不能嚯嚯人家好姑娘了。”

　　箫晓向来护短。
　　看江岩一眼，说，“江岩哥的意思，我就不是好姑娘？”

　　江岩一时无言。

　　林子暮终于舍得从箫晓的肚子上挪开。
　　望着江岩啧啧两声，“怎么嫂子不在，你尽说瞎话呢。”

　　江岩摇头。
　　“好好好，我现在是个外人了，你们夫妻唱双簧，尽欺负我呢，对吧，小满？”

　　许满不搭腔。
　　两只手撑在窗户上，从二楼望下去，就能看见正迎面走过来的一对郎才女貌。
　　两个人都是暗色系搭配。
　　顾晟穿一件暗黑色内衬打底，外搭深灰色西装。
　　而一边，舍曼身上那件黑天鹅丝绒裙，层层叠叠，恰到好处地露出膝盖以下，纤细而笔直的漫画腿，红色俏皮绑腿高跟鞋。
　　对比之下，许满穿的中规中矩，一件白色蓬蓬裙，配一双乳白色窄头的平底鞋。

　　“看什么呢？”箫晓问她。
　　许满回头，笑，“苍蝇。”

　　话刚落音。
　　舍曼跟在顾晟身后，不紧不慢地走进来。

　　箫晓会意。
　　看向顾晟道，“晟哥，小糖果还是一如既往喜欢跟着你呀。”
　　“对吧，小糖果？”

　　舍曼眼底羞涩，低头不语。

　　江岩摸头道，“管小糖果什么事啊，要说跟屁虫，我们家妹妹才是阿晟的铁杆粉。”
　　“对吧，妹妹？”

　　换作平时，许满懒得接茬。
　　今日个眼皮一抬，大大方方站出来，道，“对呢，哥哥，以前天天在晟哥眼皮子底下晃悠，难怪他见着我就烦。”

　　舍曼闻声抬头，问，“小满姐姐以前也追过阿晟哥哥吗？”

　　顾晟看过来，眼底藏着笑。
　　许满的头彭的一下就炸开了。
　　她说，“追人不也赶时髦吗，不过图个新鲜罢了。”

　　顾晟嘴角上扬，一言不发。

　　舍曼一本正经地问许满，“那小满姐姐现在有赶时髦的打算吗？”

　　话一出口，一众人紧盯着许满。

　　箫晓忍住笑，想，这个妹妹着实可爱，什么都敢问，问的，也全然都是她们想听的。

　　许满头皮一阵发麻。
　　视线灼灼，她的手和脚都僵住了。
　　完全没有思考的空间。

　　“别闹了。”顾晟发出一声宠溺的笑声。

　　舍曼就此收手，她小声道，“阿晟哥哥，我错了。”
　　顾晟看许满一眼，对舍曼道，“收敛点。”

　　舍曼脸色委屈，“阿晟哥哥偏心，我才没有欺负小满姐姐呢。”
　　顾晟盯着许满道，发出一声轻笑，道，“欺负她？”
　　“从小到大，一向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

　　江岩道，“对对对，这一点我可以作证的。”

　　许满气绝，但不能表露半分，只得忍着。

　　“是我爸打来的，我接个电话！”林子暮点了扩音模式。
　　“晓晓，晓晓在我旁边，怎么呢？”

　　电话那头林启鸣咳嗽了一声，道，“你妈让我问晓晓一声，她来方便吗？”

　　这话一出口，林子暮面露尴尬。
　　他犹犹豫豫看向萧晓，问，“我妈让我问你她来方便吗？”

　　箫晓脸上笑意全无。
　　说话间却是异常平常。
　　“来啊，有什么不能来的，今天是她自己儿子的婚礼，却要征求我一个作儿媳妇的意见，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那头林启鸣的电话开着扩音。
　　他盯着手机，脸色有些挂不住，正要一把拍断电话。
　　听见自家老婆笑嘻嘻开口道，“没事没事，就是别把晓晓累着了，我们不来，也省得操心，是吧，老林？”

　　这一开口，简直叹为观止。
　　要把这位林妈妈放在某圈的公关部门里，那一定是所向披靡，无往不利。

　　但箫晓吃过一次亏。
　　什么漂亮话到她这里，就像是打在棉花上，有去无回。

　　“晓晓——”林子暮声音放低了一些，有一丝哀求的意味。

　　箫晓看他一眼，道，“不过是个仪式而已，来不来，真没所谓。”

　　林妈妈在那头慌乱道，“别别别，千万别跟晓晓闹脾气啊，我和你爸其实今天去新疆的机票都买了，我们啊，就应该多出去走走，以前是我们思想太狭义了，对不住晓晓，我们呀没什么盼头，就希望你们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的。”

　　“哦对，红包还是不能少的，老吴出面送，我们呀，很也懒得操心，你们玩，你们玩，挂了啊——”
　　电话兀自挂断。
　　室内一片宁静。

　　林子暮有些烦躁地站起来，道，“我出去抽根烟。”

　　箫晓看他一眼，亲自将茶几上的烟盒递过去，“要抽，滚远点。”

　　林子暮接也没接，冲了出去。

　　“怎么回事？”江岩跟着出去。

　　江岩前脚刚走，许满对着顾晟道，“你不出去看看你兄弟？”

　　顾晟坐着不动。
　　舍曼一脸懵逼地坐着。
　　问，“这是我不花钱能听的内容吗？”

　　许满呼了一口气，对着顾晟道，“您能把您这个小妹妹领出去吗，我和晓晓有话要说，行吗？”

　　顾晟看她一眼，慢悠悠站起来，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真还出去了。
　　舍曼提着裙子，小碎步跟了上去。

　　箫晓笑，“真难得，他肯听你的话？”

　　许满看着箫晓道，“你还有心情吃瓜？”

　　箫晓伸长脖子，问，“我这是在吃瓜？”

　　许满摇头，“别跟我扯犊子。你跟他妈，还是老死不相往来？”
　　箫晓双手叠放在腰上，歪着脑袋，道，“你知道我这人的，那道坎我就是跳不过去，就连我妈都劝我，她说’你真是铁了心要跟这小子过日子的话，那以前的事就一概过往不究。’可我这人特别拧巴，我当初想过放弃这个男人，但我就是打心眼里喜欢他，能怎么办呢，还不得自己受着，可是我只要一想到那孩子，我心里就不舒服——”

　　“小满，你能明白吗？他妈妈可能是无心之过，可我老想着，这到底也是有我的缘故，是我太过招摇，才会让人有机可趁，是我过不了我自己的坎，真的，如果不是这个孩子，我没有理由留在他身边，是这个孩子给我一个重来的机会。”

　　许满沉默。
　　“他有什么好的？你不要他了也没关系，你还有我，好不好？”
　　她握住箫晓的手，此刻才体会到，箫晓的手有点发凉。
　　“屋里暖气是不是没开够？”

　　箫晓摇头。
　　笑，“是我年纪大了，一点冻都受不得了。”

　　许满将箫晓的手捂紧，问，“晓晓，你说，结婚有什么好？”
　　箫晓想了想，说，“真要说起来，也没什么好的，不过就是房子里多了一个男人，睡觉的时候多了一个暖床工具，吃饭的时候有一个人能喂你挑鱼刺——其他时候，真没什么好，以后，没完没了的矛盾……”

　　许满端坐着，表情十分正经，“非要男人才可以吗？”

　　箫晓问，“那你喜欢孩子吗？”

　　许满摇头。
　　“不喜欢，太吵。”

　　箫晓又问，“那你一个人不会寂寞吗？”
　　许满脱口而出，“不会啊，我有你，还有十分烦人的周周，怎么会。”

　　箫晓望着许满，叹一口气。
　　“我怎么能陪你一辈子呢？”

　　许满表情很凶，道，“说好的一辈子，结果你先结婚了，再接着，你就要生宝宝了，以后肯定不疼我了。”

　　箫晓笑，“不是这个意思，你以后，总要结婚的，我在想，哪个人会是谁呢？”

　　许满斩钉截铁道，“这有什么好想的，我呀，结婚，一辈子都不可能的。”

作者有话说

　　修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