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流年》CCqw

4、坠落

　　晴朗的天空，盛开的七里香。果然啊，钟楼永远都是以前的样子。有几百年了吧？就没有变过。

　　我双手十指相扣，祈祷红鲸旅程平安。不出意外的话，它们马上就要来了。

　　强风刮过，遥远的天边，它们如约出现。红色的鲸群裹挟着百年之前的微风，翱翔在晴空下永恒之钟的海岸。这耀眼的深红色，还有庞大的身躯，甚至盖过天空原本的颜色，天空泛着微微的橘红。

　　它们畅游在天空中，同之前在深蓝的海底无异。因为永恒钟楼空间的折叠，在两个呼吸间它们已经飞到了我身边。

　　但这次的鲸与我往日见到的都不同，有一只是年老的。我见过年老的鲸，可我从未见过像这只一样，已经快要离去的。

　　我想可能连上神都无法挽救它的性命。它身上金麦色的花纹，已经可怖的勾勒到了心脏的位置，连我都为之震撼。

　　不过更令我感到奇怪的——今天的天，为何是淡红色的，这一现象很反常。准确的说，这千百年来，我从未遇到过。

　　接着，金麦色的花纹又往那只鲸的心脏勾勒了一点。鲸发出痛苦的哀嚎，周围再次泛起红色。我第一次发现原来鲸的嚎叫是有颜色的，淡淡的血红，加上一丝耀眼的橙黄。

　　这种颜色太美了，但却伴随着一种压抑的情绪，以至于我无法用词汇去形容。悲伤与的美交融让人可以不问缘由的落泪。

　　这种颜色美到连我喜爱的七里香，都为其枯萎。红鲸群的驶来，卷起狂风。

　　枯萎的七里香花瓣，随着狂风飞舞到空中，像是白纱，它们环绕住那只年老的鲸，靠近，缠绕，包裹。

　　那只鲸拼命的挣扎，好像还不想离去。贴着它身体的七里香花瓣，蚕食着它的血液。花瓣变成了血红色。

　　我知道，那些从地上卷起的花瓣，它们不是七里香。是一种吸食血液的蝶——彩面蝶。

　　虽然看得出来那只鲸不想走，但我也无能为力，这就是他的命运，鲸从出生起就注定死亡会被彩面蝶吃掉。

　　尽管残忍，但这就是法则，谁都抗衡不了。我用一只手压着头顶的帽子，以免被这狂风吹飞了。再见吧！我以神界送别的摘帽叩首之礼去告别它。

　　红鲸最后会因被彩面蝶灼食而死，可的确没有人见过它们生命的最后一刻。因为每一只红鲸死的时候就注定了是永恒之钟敲响黎明的时刻。

　　到那个时候，钟楼将用烈日更新，没有外界物体能够承受。我也一样，我若是真看到了，那估计就只能跟阎王讲看到什么了。

　　但我猜你若是想要看到这一切，你哪怕要以生命为代价，你也无所畏惧吧？我知道，只要是你想得到的东西，你就会拼尽全力去争取，哪怕争取的筹码是生命也无所谓。

　　可我不同啊，你是自由的，可我的命就不是我的，是神赋予我的，我连死的自由都没有。所以我看到美好的事物，我便因能看到眼前之景而更加珍惜性命。

　　算了，这只鲸的死也不算稀奇，以后定能看到更多。我还有正事要干，按白昼计时法来算，只有不到十分钟就要到黎明永昼的更新时间了。

　　时间似乎过的太快了，可以断定，这次的时间被人折叠过，至少我对时间流逝的感受还没有弱到那个程度。但来不及管了，谁知道这剩下的十分钟是不是折叠的只剩一两分钟，等出了永恒之钟再调查也不迟。

　　拿出页码模糊的笔记本翻开新的一页，蹲下身子，用纯白的羽毛笔尖，轻点那片枯黄成褐色的花瓣，花瓣瞬间化为一滴黑褐色的墨水，悬空的吸入笔中。

　　————7224次，永恒之钟完好存在于时间空档，天空光芒良好无破损，时间以本体感受出现问题，疑似有未知者折叠空间，黎明永昼前期预测鲸群死亡数量 1 。汇报完毕————

　　在文字几乎写下的同时，活了过来腾空而起，舒展舒展，那些蜿蜒的笔画，嘻笑着飞向天空。

　　完成了……我松了口气。尽快离开！

　　“吾以白昼之名，出结界之门，屏万物之眼。”

　　离开永恒之钟很快，因为在时间交错的地区法力无处不在。不像人间需要收集月光的。快的近乎于瞬移，但是在离开前的一刹那，我还是看到了足以惧怕一生的东西。

　　永恒之钟黎明后的白昼！时间果然被折叠了，我要是再晚一秒，恐怕就被着从天空倾泻下如洪水一般势不可挡的阳光，灼烧殆尽了。

　　那一刻，我亲眼看到，离我不远处的建筑物在阳光照射的烟雾缭绕之下，融化了！就像烈日融化冰块一样轻而易举！那建筑瞬间只剩下了来的时候所看到金麦色的边框，再次化为虚幻。

　　已经离开了，可我还是被刚才的景象惊恐得久久回不过神，瘫软的坐在废墟里生锈的铜钟上，人界的雨已经停了，天边泛起鱼肚白，陪着朝霞，天亮了……

　　拖着高度紧绷后松懈的身子，跌撞着拿起一旁的柑橘伞，触摸着伞柄上的花纹，坚硬的触感。不断的安慰自己，都过去了，你已经回来了。

　　你回来了，看啊，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