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婵媛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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㈠
禹婵有个男神。
他是她见过之后，才认为小说里的人物都不再是虚构的理想。
十八岁那年，她终于考进了欧洲理学生的天堂——苏黎世联邦理工大学。
那年他十九岁，即将毕业。
一样的年纪，她开启自己一段灿烂人生的时候，他却已经整理好行装准备奔赴下一段旅程。
再后来他又去了剑桥进修。
禹婵一度以为自己再也见不着他。
直到那年年底暴雪影响航班，她去了好姐妹的家里。
佛罗伦萨的海岸线风平浪静，禹婵坐着沙发上跟之妩一起陪着祖母唠嗑，在三十的清晨背着单肩包推开别墅门的人影依旧少年，带着潮湿的气息推门而入。
佛罗伦萨竟然下雪了。
祖母激动地站起来，“不是说航班取消来不了吗？”
他在门厅换鞋，头发半是花白的白人管家把他肩上包接过去，一脸欣慰模样：“少爷还说不来了。”
他转着指尖的车钥匙，四下打量着屋里，说的却是把老人哄得心花怒放的话。
“这不过年吗？不来看爷爷也得来陪奶奶呀。”
之妩甜甜地叫：“二哥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路上爆了两个轮子，再爆一个就得喊你哥去接我。”他踢踏踢踏上楼，拐角处又转身来招呼，“奶奶我先去补个觉，两夜没阖眼了。”
陈家奶奶问：“现在饿不饿？吃点什么？”
他的身影已彻底消失，门被关上：“中午让老三送过来，晚上带您去看烟花。”
“诶诶诶好。”奶奶擦着眼，之妩却习以为常般地给她递纸巾。
从头到尾，他的视线没在禹婵身上停留过。可他转身那一瞬，禹婵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㈡
禹婵问：“你家二哥啊。”
之妩重重点头：“我大伯家的哥哥。”她郑重叮嘱，“你离他远点啊，他可能骗小姑娘了。”
禹婵瞬间脸色通红。
陈老太打她：“怎么说你二哥呢？”
之妩拽着她起来，笑嘻嘻模样：“二哥就是招女孩纸喜欢嘛，别说我，皎皎不就最黏他嘛。”
她坐了个鬼脸，示意禹婵跟她上楼：“我去喊我哥起床啦。”
俩人昨天玩闹睡得晚，今天陈老太起得早她们就起床陪她，这会儿差不多了，也该去睡觉了。
说着去喊之妩三哥，结果直接把她拉进了自己卧室。之妩问她：“咋？对二哥一见钟情啦？”
禹婵没否认，大大方方：“我以前也读的苏黎世理工。”
之妩恍然大悟，“是哦你们俩都一个学校读过，”她真诚建议，“那你肯定都知道他的传闻，比起他，我真心希望你考虑一下我三哥四哥。”
禹婵剧烈咳嗽。
之妩把她抱进被窝，嘿嘿笑着：“开玩笑啦。来来来先睡觉，我几个哥哥都超好的，晚上吃过饭一起去玩哈哈。”
禹婵把脸埋进被窝，还是觉得有些烧。
她当然听说过他的传闻。
Delmar·Chan，十六岁物冠赛第一，免试入学苏黎世理工大学地球物理系，身边桃花如流水。
这还是在学校男多女少的情况下。
他换女伴的频率很高，但是不会同时带两个。就算撞上女生在他身边撕，他也能慢悠悠喝完咖啡自己开车回去。
他毕业那一年，据说系里有个学姐为他跳楼自杀。
还有更过分的传言，禹婵都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信。因为，偏偏，禹婵也很喜欢他。
这一觉没有睡太久，楼梯乒乒乓乓，是之妩的另外两个哥哥醒了。
之妩有四个哥哥，大伯家的两个，自己家的一对双胞胎哥哥。禹婵有点羡慕，哥哥们护着长大的小公主啊。
之妩醒了，拿出手机发消息，然后又把头蒙上。
禹婵哭笑不得。
之妩这才反应过来，懵懵地看她，似是反应过来自己屋里住了个人。禹婵起床：“我去下面看看年夜饭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之妩家真的是个真豪门。一大家人，又这么其乐融融。虽然家里有管家与做饭的阿姨，禹婵作为客人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之妩没拦她。
出门看见下面是整装收拾好的兄弟三人，之妩的二哥三哥四哥，一副要出门的架势。
陈家三哥瞥见二楼的她，挥挥手打打招呼，禹婵下楼，听见陈予惟已经跟他二哥介绍：“禹婵，阿妩同学。”
陈隽厌第一次把目光放到她身上，礼貌性地颔首。
禹婵立马微笑。
陈母敷着面膜从三楼往下看：“厌厌回来啦？你们几个这就出门过夜生活？”
窗外雪花飘飞。
“衎哥过来蹭饭，他家也没人了。”陈予惟快言快语解释，“好巧路上抛锚了我们开车去拉。”
陈母点点头：“能回来吃午饭吗？”
“能回来吃年夜饭。”
禹婵笑出声。
陈予惟注意到她：“跟我们去玩不？去接帅哥哈哈哈。”
陈母嫌他胡闹：“干嘛呢？别欺负人家！”
陈予惟：“不睡觉在家里待着干嘛？”
陈母作势要往下追：“养你这么多年就是让你睡觉的？”
陈家四哥终于出来拉架，他拉着双胞胎哥哥往外走，不忘招呼禹婵跟上：“走走走，妈妈回见！”
㈢
四个人开了两辆车。因着禹婵是陈予惟提议带上的，所以跟着陈予惟上车。
两车开了连麦。
陈予惟：“我怕你在家待着无聊，阿妩还在睡吧？”
“发个消息又睡了。”禹婵说，“是去接大哥吗？”
陈予惟顿了一下，立刻笑：“不是哈，大哥忙得很，是去接个朋友，他家里人不兴过春节。”
禹婵：“混血？”
“唔，对的。”陈予惟说：“你会和他聊得来的，衎哥比我二哥还讨女孩子喜欢。”
陈隽厌冷淡的声音传过来：“渣男。”
陈予惟：“WTF？”
禹婵想起来学校里陈隽厌的传闻，再听见他说这两个字，有点不敢出声。
陈隽厌：“听歌吗？”
陈予惟：“听！”
滋滋的电流声，啪一下两边连麦断了。
陈予惟：？！
他就差探出身子对着前面那辆红色跑车竖中指：“陈隽厌！”
后座占了一排睡觉的陈家四哥陈尔策心疼自己的耳朵：“老三你是不是皮痒了，上次没被二哥打够是吧？”
陈予惟委委屈屈开了音乐，跟禹婵解释：“我二哥唱歌超级好听！”
大约上午十二点才开到目的地。路边穿着纯白色呢子大衣的年轻男人一头浅的近乎白色的及肩金发，微鬈，五官却带有鲜明的亚洲人特征。
帅得惨绝人寰。
但是禹婵心里排第一的还是陈隽厌。
白金发小哥一边跟人讲电话一边冲这边招手。一众人都下了车，陈予惟介绍：“禹婵，跟我妹妹来过年的。”
“名字很好听，”他笑道，“叫我危衎就行。字不大好写，先记着音吧。”
禹婵叫得很甜：“衎哥。”
两边互相寒暄了几句，只有陈隽厌靠着车门没说话。危衎拍拍他肩膀：“咋了？夜生活太丰富？”
陈隽厌把他手拍掉：“我看你这车也不用拖了，直接报废吧。”
“那不行首发限量呢，希赛有门路我才抢到的。”危衎笑。
陈隽厌瞥他，一副看智障的表情。
危衎叹口气。
一行人在外面吃了午饭。还好意大利不兴中国春节休假，不然他们真得饿着了。回到家时候已经不早了，危衎一件件给人发礼物，最开心的尤属陈之妩，她立刻把六位数起步的钻表戴手腕上：“谢谢衎哥！欢迎你明年接着来！”
禹婵觉得自己之前准备的礼物可能太简单了。
陈予惟好像看透了她一样，“衎哥就是这样。”
禹婵有点信。危衎随手送她的那件，她悄悄去搜了logo，险些没拿稳。
大家都是富二代，差的有点大。
陈家祖父母看着一众孩子们闹。六点吃了晚饭，等团圆饭。禹婵给家里回了电话，之妩带着她疯，“婵儿！”之妩喊这个字口音带着点东北腔，一下子降调了。
他们去了地下室，一个装修完备的现代K歌房，有个硕大无比的显示屏。
禹婵注意到陈隽厌最后进来，似乎是被喊去四楼跟爷爷那里接了个电话，这下心情不大好。
陈予惟喊着要他唱，他拒绝：“等会儿带爷爷奶奶去华人区看烟花。”
禹婵觉得，他可能真的很困。
这间地下厅，禹婵觉得几乎能搜到所有语种的歌。英语，中文，法语，意大利语，俄语，禹婵只能大致分辨这几类语言。唱了两个小时后陈隽厌要出门，陈予惟和陈之妩把他拦下来，“明天再去，今天跨年爷爷奶奶先睡，十二点起床吃团圆饭。”
她看着陈隽厌没辙，又跟他们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样子，难得有点想笑。
这个大冒险也很有意思，危衎先问她能不能喝酒，禹婵说可以喝。然后就被陈予惟吹口哨：“二哥！就你不喝酒了！要罚！”
禹婵觉得陈予惟还没喝酒酒开始醉了。
不过她真没想到陈隽厌不喝酒的。
“二哥有酒瘾。”陈之妩在她耳边悄悄咬耳朵，“让他一把。”
禹婵失笑。
所以最后定的规则就是念着今天团圆夜，等等还要陪长辈们吃饭，因此游戏就是唱歌为主，谁输了要么点歌，要么真心话大冒险自由选，想喝酒也可以喝。反正就是很自由很随便，怎么舒服怎么来。
但是今天应该真的是陈隽厌运气不好，或者是太好，酒瓶口第一个就对着他。
陈隽厌看着转瓶子的第一个人，微微眯眼——陈予惟这时候知道怕了，抱着危衎就往他身后钻。。
陈隽厌去拿酒，危衎手疾眼快给他摁住了：“干嘛呢干嘛呢？老三给你哥点歌去！”
陈予惟在屏幕上来回划拉，危衎又加了句：“大过年的来首喜庆点的，太丧了小心把你爸妈吵下来。”
最后是首国内烂大街的恭喜发财。陈予惟没辙了：“我缺生活费。”
那个异国的三十夜，禹婵印象最深的就是她以为本不会再遇见的，又冷又丧，右手腕上带着串佛珠的大男孩缩在沙发里唱恭喜发财。
跟一首在中国已经传遍大街小巷的拜年曲一起。
声音像他的人一样，带着松弛的懒，还有声线里的凉。
这是禹婵还在学校就在知道的事实。
禹婵想起来一件事，之妩的爸爸妈妈是她和她两个哥哥的，不是陈隽厌的。
陈隽厌的哥哥，爸爸，妈妈，连面都没有露。
那天晚上哪怕记着，陈予惟和陈之妩还是喝高了。安顿完年夜饭，还领了红包。除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的，包括禹婵在内都领了陈隽厌的红包。
危衎倒没有，危衎作为年纪最大的那个是来发红包的。
她记着自己的手机落在了地下厅，里面没开灯，却传着歌声。
那声音禹婵不会忘。
…
All I wanted was to be somebody someone could believe in
But I'm a grapevine valentine
I'm the catch in your throat when you wanna cry
When all I really wanna do is catch you smile
…
我想将我们的爱公之于众
但我只是个秘密情人
当你想要哭泣的时候，我就是让你哽咽的原因
我真正想要的只是紧紧抓住你的笑容
……
她看见一晚上都没碰酒的人拿起了酒瓶。
她拿了手机，悄悄地退了出去。
那夜她失眠了。
她上网去搜了整首的歌。
Grapevine Valentine，秘密情人。
她戴上耳机，点了无限循环后才睡着。
秘密情人啊。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婵媛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