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瘪掉的易拉罐抓不住夏天的尾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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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的气温仍在三十度上下浮动，只是晚上的风开始带着凉意，慢慢地向秋天过渡。
新高三在经历了校长和班主任的轮番谈话后逐渐从混沌的暑假清醒过来调整到学习状态。
“大家把手里的笔停一停，花几分钟说点事儿。”班主任趁着自习课最后十分钟走到讲台，敲了一下桌子，示意大家抬头。
然而仍有一部分人埋头算着解析几何。
“行了啊，不在乎这几分钟。平常课间也没见你们这样争分夺秒的，笔都放下。”
班主任也没较真，瞥了一眼，又自顾自说了起来：“这学期学科教学进度调整，原来国庆以后的月考提前挪到这两天的晚自习。周四也就是今晚六点钟到十点半，考英语和数学中间休息半小时。明天晚上考语文和文综。具体时间安排和座位表我已经贴到后面的公告栏上了，下课了去看看…”
他时间掐得很准，最后一个音刚落，下课铃便响了。
每天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到晚自习开始这段时间由学生自由安排，时间不太长，只有一个小时。
见同桌宁洱还在死磕练习册上的椭圆，裴末便去看了一眼安排表。
“宁洱，我跟你都在咱们班考试。你23号，我40号。”
宁洱点头，最终放下笔，揉揉发酸的眼睛，起身和裴末回宿舍。
宁洱在宿舍洗了个澡，和裴末打打闹闹一不小心忘了时间，等到吃完饭，两人披着还未干透的头发走进教室，离六点只差五分钟。
宁洱的位置上坐着隔壁班的同学，她尴尬地和对方打了声招呼，从抽屉里拿出文具袋，照着先前裴末告诉她的号码落座。
卷子很快发下来，宁洱拿出笔填写好名字开始答题。月考卷出得中规中矩，不算难但是想考高分也不容易。
班主任要求教室通风透气，因此右边的窗户时常保持着打开的状态。晚上偶尔起风，试卷的左上角随风上下微微浮动，宁洱见了心烦，那块橡皮挡在上面，生怕考试结束还没答完，没有闲工夫去关窗户。
第一门数学考完，宁洱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她又揉了一下鼻子，不通了，这才注意到敞开的窗户，她起身关严，从自己的座位掏出水杯去连廊饮水机倒热水。
这层楼比较特殊，刚好容下两个文科班和三个理科班。宁洱去接水经过理科班时听见男生们热火朝天地校对答案。数学总是最令人兴奋的学科，连廊上的喧闹声中混杂着“二十题”“选D”之类的字眼。
宁洱和裴末都在文科重点班，对数学并不敏感。宁洱现在只觉得喉咙发痒，想喝点热水润润嗓子。
然而偏偏不如愿，连廊里人太多了，三三两两聚在一块儿，很快把路堵得干干净净。她只好一边喊着“让一让”，一边侧着身想要从空隙中穿过去。
身后一个人忽然撞了她一下，宁洱没踩稳，一个踉跄。
当她站稳脚抬起头时，却注意到一个人，以至于忘记了要找绊倒她的同学。
男生很高，一身的黑色休闲服，脸上还带着口罩，像是刚刚病过。他站在座位上，面向连廊，双手放在窗框边上，好像下一秒就要把窗户打开。
两人隔着窗户阴差阳错地对视，男生眉眼间温和平淡，宁洱只是愣愣地待在原地，周围人声嘈杂。
男生轻咳一声。窗户被打开了。
一秒未到的对视，却如重锤般敲进宁洱心中。
她攥紧水杯，落荒而逃，没入人群。
奇怪，太奇怪了。
考试的这两天过得很快，学习节奏也重回到先前白天上课晚上自习的模式。宁洱也似乎忘记了那晚的插曲，照常上课偶尔和裴末插科打诨。
只是她没有想到会那么快再次见到那人，更没有料到的是她那晚连正脸都未看清，却能在那么多人的食堂里一秒确定是他。
记忆像拉了闸的洪水，一瞬间涌上心头。
食堂里。
裴末正吃着炒饭，见宁洱目光呆滞，朝她摆了摆手，问怎么了。宁洱收回视线，余光瞥见那人愈来愈近地走过来。
脑海里的那半张脸和此刻迎面而来的人一一对应起来。
没有人注意到，附在银筷上的手指被宁洱捏得泛白。
这回连裴末也注意到了靠近的男生。旁边一桌人朝另一边挤了挤，空出个坐位来。男生顺理成章地坐下开始动筷。
宁洱单手撑着下巴，看上去是在等裴末，眼睛却似有似无地扫过他。
他没有再戴口罩，这才露出完整的五官。他额头上有汗，鼻梁高挺，侧着脸露出清晰的下颚线，肤色偏黑，领口微微洇湿半圈。
宁洱忽而朝前俯身，小声问裴末：“旁边几班的？你知道刚刚坐下的那个人吗？”
裴末心大地偏过头朝那边看了一眼，宁洱赶忙制止住，拉回她的视线，见她盘子已空，便起身和她离开，怎么看都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那群人好像是二班的吧，我记得一班二班是理科重点班。你说的那个人我不认识，改天帮你问问。”裴末拉开门帘出了食堂。
“那行。”
“怎么忽然关注起一个男生了？”
“月考那天晚上看到他了，有点印象而已。”
她的脸被太阳照得微微发热。
说实话，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高三还有没被占掉的体育课是件很幸福的事。文科班的女生大多爱运动，三三两两凑在一块拿着必背篇目或杂志，嘴上却不停地聊着闲话。理科班的男生扎堆地占据在篮球场，尽情地挥洒着汗水。
正是鲜衣怒马少年时。
清点好人数班级便解散自由活动了，去体育馆的路上，宁洱不自主地有意看向边上的篮球场。
“找宋望京？”裴末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
宁洱立马收回视线，回忆着刚刚陌生的名字，不确切地问：“谁啊？”
“人我帮你问到了。二班的宋望京，学习好像不错，学号是4呢，暂时没有女朋友哦——”裴末故意拉长了最后一个音。
宁洱正随手翻看最新一期的杂志，袖子忽然被身边人扯来扯去。
“快看快看——”
宁洱顺着裴末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眼便看到了正跳起来扣球的宋望京。
他没有穿校服，搭了一件黑色的短袖，右手攥着羽毛球拍，跳起来的时候衣服下摆向上掀起，伴随沉重而利落的击球声稳稳落地。
少年时的心动或许真的只是在一瞬间，不知缘由。初遇时碰巧的对视，后来无意间的相邻，再到现在莫名的悸动。宁洱听见自己渐快的心跳声，那个不解的问题好像在慢慢变明了。
中午吃饭，宁洱和裴末仍坐在先前的位置。裴末咬了口红烧肉想跟宁洱吐槽食堂饭菜，却见对方心不在焉地看向门口的小卖部。
小卖部建在食堂里面，位置就在收餐处的对面，还临着门口。占据着优越的地理位置，门口人流量很大，不过好在学生们也规规矩矩地排队等候，还不至于水泄不通。
“你要买水吗？听说学校买了两个冰柜，现在能卖冰镇饮料了。”裴末打断了她的目光。
“啊——不是，就随便看看。”宁洱随口圆了回来。
裴末显然不相信，回头定睛一看，才发现宋望京提着几瓶水缓缓走过来。
“宁洱，你是不是对宋望京有好感啊？”
话刚落，宁洱便看见他直走过来在旁边一桌坐下，和上一回见到的如出一辙，只是凭空多出来几瓶农夫山泉。他好像不太爱参与男生们的话题，偶尔问到他了才附和几声，大多时间都只是埋头吃饭。
她忽然好想一直坐在这里，离他不近又不远的地方。
“裴末，我们以后就都坐这儿吧。”
裴末顿了一下问为什么，而后又懂了似的把饭咽了下去，不大不小的声音带着些许揶揄：
“懂了懂了，农夫山泉有点甜——”
宁洱下意识地看向宋望京，他正侧头跟旁边人说话，好像没注意这边的情况，悬着的心这才缓缓落地。
女生食量小，吃得也快，宁洱和裴末离开的时候，旁边一桌男生还在吃饭。宋望京朝食堂出口望了一眼，两个人刚好拉开门帘走了。他买完水路过时无意中听到其中一个人提到他名字，还听见了另外一个名字。
ning er？他蹙了下眉头，没听过。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瘪掉的易拉罐抓不住夏天的尾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