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珊》潦倒夜色

3、第三章

　　天空的雨下得又有些急了，敲打在玻璃窗上，惹得顾阑珊有些心烦。今天是公司的庆祝会，旁边的人在推杯换盏，作为重要人物，也不时有人来敬他一杯，若在平时，他总会露出得体的笑容应酬几句，今日却沉默了起来，只一杯接着一杯酒入肚。饭桌上黄文良不时朝旁边看几眼，感觉老大今天似乎有些奇怪，像是心情不好，不过想想老大那每天可以说是清淡的生活，又猜不透原因。
　　黄文良跟了顾阑珊有七八年了，从实习一直到现在，印象里他老大是个有点自律到变态的人，工作一丝不苟，下班也没多少娱乐生活，他曾经一度怀疑老大是妻管严，但问题是老大根本就是单身，甚至没有一点儿绯闻。黄文良晃了晃脑袋，心想，也不对，好像除了大学时的那个初恋。他和顾阑珊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只是小了几届，当时那件事影响虽然不大，但毕竟世上总有不透风的墙，他作为小学弟也听到过一点儿风声，什么大四情侣被父母找到学校拆散，男主为爱与家人决裂，双方私奔出国，什么说法都有，黄文良听说时对造谣的人狠狠地竖了中指，心里吐槽道这拍电视连续剧呢？不过黄文良后来有机会目睹了传闻中的学长的真容，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学长确实很帅，高挑的剑眉，漠然的眼神，紧抿的薄唇，当得上绯闻男主。黄文良毕业后又恰巧成了顾阑珊的手下，从实习生一直跟到现在，所以在公司里两人关系一直很好，天天老大长老大短地喊着。用他自己的话说，那就是甘心给老大当小弟。
　　应酬了很久，顾阑珊看向旁边的黄文良，见他正撑着喝得通红的脸发呆，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去外面透透气”，不等这人反应过来就离开了。包厢里的
　　气氛让他感觉格格不入，便来到外面，不知不觉点起了一根烟，他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只知道有些时候一根烟能让他心里舒畅一点。
　　酒店外人来人往，顾阑珊站了很久，却没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捻灭手中的火星，疲惫地朝着洗手间走去。洗手间内，一个男人似乎有些醉了，绯红的脸上挂着些水珠，正要转身擦干，却不小心划落了台子上的眼镜。正蹲下去想要捡起，一双黑色的皮鞋突然映入眼帘，而后一双修长的手指将眼镜夹起递还给他，男人抬起头戴上眼镜，看清了眼前的人，一声“谢谢”后，时间仿佛凝固。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对面才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如...如初？！”
　　顾如初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男人，与十年前的身影重合在一起。顾阑珊早已褪去了当年的阳光年少，眼前的他散发着成熟与睿智，仿佛一座山，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低垂下眼眸，“不好意思，你可能认错人了”，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水珠，便加快脚步走向了门口。胳膊上传来的巨力险些让顾如初一个趔趄，他站稳身子，转身目视着顾阑珊，“刚才的事谢谢，不过你真的认错人了”，说完抽出手臂，转身离开，只留下顾阑珊僵在原地。刚才的话回绕在他耳边，仿佛一根刺，将他整个刺穿，他不可能认错那个人，就算再过十年，二十年，老了，死了，他都能一眼认出他的顾如初，他感觉心口痛，积郁在心中的气想让他追过去，亲口问一问那个人为什么不认他了，那张纸上的字难道都是谎言，还是，他……已经不爱顾阑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