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等待你》木棠井

5、四 拼命的挣扎

　　起得早睡得晚，成了李承昭的真实写照。作为职业的医生生涯在李承昭身上变成了终日劳累，好在他已经做好当好一名医生的准备。压力也就大了。
　　每一次做一助的时候就无比紧张，清除简单创口时，抽吸管都把握不住，引来的又是师傅的责备和对患者的愧疚。
　　越想做好就越做不好，李承昭开始在手术前吃一片定神的阿普唑仑，虽然能集中精神但每次手术都坚持不到最后，困到撑不了时就赶紧跑掉，以免被发现，幸好跑得够快，刚进更衣室就睡倒在地上。
　　渐渐地师傅察觉到异样，叫李承昭去办公室。师傅把一瓶阿普唑仑放在桌上，问:“解释一下你在吃这药吗?”
　　“我做手术就紧张、心悸，我只是吃一片来缓减。”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犯法，我是绝对不可能将病人生命交到你手上的，现在你先回去休息一个月，一个月后再回来。”
　　“师傅，就让我留下来吧!我真心想当好医生!”
　　“医生要有医德，要尊重患者的生命，以善为先。“
　　就这样李承昭失业一个月，每天在家阅读医书，学习巩固已有知识，也不断调整自己的心态，为下次上任做准备。
　　夜深了，黑漆漆的天空划过一道刺眼的光茫，大家都以为是流星飞过，连忙许愿。谁知下一秒，大地震动，是陨石坠地。当晚，政府启动应急措施，派遣相关人员封锁陨石现场。
　　“本台新闻报道，昨晚23时43分，一颗约1770千克的陨石坠在滨市西海岸，有关人员推测此陨石将使地轴偏移、时空紊乱……”
　　李承昭刷着牙，听着今日的早间新闻，转过头看到旁边有一个和自己一样长相的人穿着古装在教课。李承昭连忙漱完口，拍了拍自己模糊的脸，“我可能还没睡醒”，连忙就扑到床上去睡着。
　　另一边我正在教授学生针炙穴位找法，只见门的后面睡着一个人，但那人衣着与我甚不相似，像是另一个世界。我没有在意，继续我的教学。
　　结束一天的讲学，走在京城的道路上，中秋节浓厚的节日气氛不禁让我想起曾经的美好时光。
　　十多年前的今天，母亲牵着我走在京兆热闹的街市上，给我买了个糖人，就这样慢悠悠地逛到城门，去等待采药出诊归来的父亲，每当我糖人刚吃完的时候，父亲总会及时出现，还给我带了月饼，这是城西玉滴斋每年新上市的月饼，有的时候父亲是不慌不忙出现，那是父亲早就回来了，为了一个恰当的时间给我惊喜。有时我会看到父亲额头上一珠珠的汗珠。我现在才明白父亲出诊返回疲惫不堪之下还要给我准备礼物。
　　不知不觉我竟走到了玉滴斋的门口，摆满各式各样的月饼，我不敢多看，因为多看，泪水会落下，但掌柜的招呼到我，我迟疑了一下，想了想中秋还是可以自己吃点月饼。
　　提着月饼，穿过街市，又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欢声笑语，我买了一个糖人，像孩子一样舔着，就这样慢慢来到城门口。
　　我站立在那里，静静地，一动不动地继续舔着糖人，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群和偌大的圆月，今夜我依旧独自一人。
　　糖人吃完了，父亲没有出现，我哭了，泪水充满整个眼眶，再漫过，沿着眼角流下，或直接喷涌而出。热泪浸热的仅是表面，将心中沉积的悲痛流了出来，而源头的心却是冰冷，而我得不到依托。
　　我再也等不到父亲了。
　　我的父亲不见了。
　　所有爱我的人都离我而去，为了善的正义，用生命去守护。
　　我该怎么办?
　　这一次的落泪，是我入京以来的第一次，也可以说是十四年来的第一次，当授予医博士时，我抬头看见了三叔，而他也与我对视。我当时心一下子就震住了，“我会被发现吗?我还没有完成我的计划，我难道就要死了吗?……”各种猜疑不断在我的脑中旋转，好在十多年未见，也许他认为我早就死了。那一次简单的相遇，我必须要下好每一步棋，才能赢，从旁人口中得知，多年身居要职的五叔某年暴毙家中，我没有再问下去，我知道一切都是三叔的阴谋。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在之后两年都回避着三叔，不，应该叫李丞相，毕竟十四年前的那次事件，他就不是我的亲人了。
　　我平复好心情后，从小道回到住所，舅舅在我担任医博士之后，将渭南的家业先暂停下来，交给亲信简单打理，为我准备好万全的身份，带着一部分势力来到京城，伪装成药铺掌柜，陪我走这充满荆棘的征程。
　　推开门，我一眼就看到舅舅在院中徘徊。见我进门，连忙叫下人将菜再热一下，我走到舅舅身边，眼泪再次落了下来。
　　“哭吧孩子，十四年了，当时的你那么小，在一番话后，竟变了个人似的，我不知道当初让你踏上这条路是否正确，但我们已经不能回头了。”
　　“我去城门口等父亲，没有等到，我想起当年我没能再去华山找父亲……”我抽咽着，“父亲当时一定还没有遇害，我有看到他在山上停留过的痕迹。”
　　“当年，你三叔五叔似乎派人打听你，在你还没到我这里时，我就了解到一些皮毛之事，你来了，我立刻为你改换名字，以新身份让你平安生活下去，并加派人手去华山找你父亲，但没有收获。现在我必须要把当年真相完完整整地告诉你，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很诧异为什么舅舅会选择在这时告诉我真相，其实从回到京兆之后来京都入仕，我已经大概调查清楚当年发生的事。
　　“今天，我觉得是你应该真正知道真相的日子。十四年前，你三叔五叔都是两个宗教派别的重要人物，虽未入教，但却是宗教权利的操控者。贞观年间，皇家以重道轻佛作为统治方案，利用宗教权力去收拢百姓。这两大宗教的矛盾由此开始，你们家世代为医，为民生为苍天，为天下之大善践行。但你祖父决定不再对你三叔五叔提供药材支持(因为你三叔五叔就是拿着救人的药去以更大利益卖出去，收拢贵族，赢得教徒支持)，而自己将直接把药材分给各处医馆，这就是开端。”
　　“侄儿知道这些，但他们最后依旧杀了我全家，控制了整个京兆地区的药材源，现在三叔控制的范围更广了，连皇室药材供应也变成了他。”
　　“燮儿，我们既然已经走上扶弱济贫这条路就不能变，要坚持下去，将善推广于世。”
　　简单用过饭后，舅舅挑了几个亲信，陪我回了趟我以前的家。
　　刚到门口，门口与以前无二，但推开门进去，残垣破壁，满目萧然。火烧过后的痕迹十四年来都未能褪去，每一条烧焦的房梁无不触动着我的心。
　　我赶紧到内院中寻找母亲，只有一块孤零零的玉镯在黑泥之中，那是母亲一直佩戴着的，我顿时跪倒在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谁说天命不可违。我定要改天换命，为母亲报仇!”一边捡起玉镯擦干净。
　　舅舅在一旁安慰着我，长跪不起的我直到昏迷后再次醒来。
　　今天我回到太医署，我准备上书药材分配问题，谁知早有同僚已上书把药材分配权交给了李丞相。我连忙告假回家，实则暗地里追查这分配权到了三叔手中，会做出什么事来。
　　先去旧家后山上正式祭拜母亲后回到家中药铺收拾行囊，我又看见一个服装怪异男子在做什么事一样。我连忙叫住他:“你是何人?”对面那人立马从椅子上吓得跌倒。我开始先介绍:“我叫李煓燮，担任医博士，现在是显庆四年。”
　　只听对面那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回答:“我叫李承昭，额……是一名医生，额……现在是2020年。”
　　“我们是来自不同时空的人，很有缘我们是不同时空的同一人。”
　　“额……我确定没有见到鬼？你真是古代人？”
　　“是的，我在京城长安。”
　　“我在2020年的滨市。”
　　“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当然可以，我现在还有三天就可以回医院上班了，那时候，我们就不好联系了。”
　　我沉思了一下，问:“你那里是否有天象异变现象?”
　　“是啊，好像有流星坠地，我之前还差点以为地震了。”
　　“那你听说过时间裂缝吗?”
　　“我在大学上一堂选修课时，听到过这个概念，不过你怎知道？”
　　“我在这里，一边担任医博士，一边研习天文，之前收到一封信件，是我在西川的朋友告诉我他们那里也发生了流星坠地，地震山摇，我想这样就形成了时间裂缝。”
　　“哎，等等，西川就是滨市，我们这里在大唐就叫这个名字！”
　　……
　　我与李承昭交淡了许多，互相了解了些许，我们都是在救人路上奔走的人，我们都是践行善的人。
　　收拾好东西，我潜伏在古寺之中，这是释道会的窝点，不知道他们会将这批药材运送至何处。但我前天就遇到这里在挖地道，听说法师今天将在此处自焚。
　　我静静地看着，法师来了，释道会的人也来了，许多教徒也来了，仪式开始，我亲眼看见法师被活活烧死，□□被火烤焦，逐渐萎缩，最后就只剩下一坨，教徒在下面哭得稀里哗啦，大把大把地捐出金银，而那些释道会的人却大把大把地捡起金银，像恶狼般贪婪地舔着。
　　我连忙去看地道，只听见“那个老头还想活，活了，我的钱财岂不是没了。”
　　我知道自焚本就是骗取百姓钱财，哪有什么听天命赢天命，只可惜，这场骗局假戏真做了。我连忙冲出去，大喊:“你们都被骗了，他们只是骗取你们的钱材，送给你们这些药材对治疫病也毫无作用。”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