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长安》周语语

5、第五章

　　于长安用过午膳后，便去宁芳阁找于长玉。
　　于长安见于长玉脸色不好，坐着发呆，整个人看上去木木的，问道：“四妹妹，最近你为何不去上学塾了？”
　　于长玉抬头望向于长安，双眼无神，愣了一会，才道：“近来身子不太舒服，便没去学塾。”
　　于长安一听就知道这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又想难道是因为吴姨娘抬了正室，三妹妹和五妹妹都突然成了嫡女她心里不爽快？可那也用不着不去上学塾吧，难道是……
　　于长安把丫鬟都打发出去了，低声问道：“四妹妹，是邹三公子出什么事了吗？”
　　于长玉闻言倏地全身一震，双眼闪烁不敢看于长安。
　　于长安看她的神情就知道自己所料不错，顿了一会，柔声道：“四妹妹，你有什么为难之事都可以和姐姐说。”
　　于长玉听着她关切的语气，想着自己的事，双目不由自主的慢慢泛红，泫然欲泣，缓了一会，方道：“邹……他他嫌我是庶女，说不……不能娶我，说若是娶了个庶女只怕再无……翻身之日。”她断断续续说完后终于忍不住开始趴着哭起来，似乎要将这些日子以来强忍着的委屈通通发泄出来。
　　于长安闻言秀眉微蹙，讶然道：“他与你自小就认得，现在到了要议亲的年纪了他才说嫌你是庶女？”
　　于长玉轻轻点头，又道：“自从他上个月写了最后那封……之后便再也没有回信给我了”
　　原来这于长玉和邹三公子自幼识得，他们都在那于冯邹三家族合开的学塾上学，公子和小姐上学塾的日子是分开的，他们就把给对方的信贴在课桌下，刚巧他俩坐的同一只桌子，如此通信有两三年了，只是上个月邹三公子信里说自己是个庶子，上头两个兄长都是嫡子，娶的嫂嫂都是名门嫡女，而自己至今连个举人都未考上，若再娶了个庶女，以后只怕毫无指望了。
　　于长安也是偶然中发现了于长玉和邹三公子一直在通信的事，她见于长玉对那邹三公子情根深种，心中甚是为她担忧，千叮咛万嘱咐让于长玉一定要小心切勿被人发现，希望到了议亲的年纪邹家来提亲就好了。
　　于长安问道：“所以这几次你索性都不去上学塾了。”
　　“我只要一去学塾，一看他没有回信给我，我就难过的想要死掉，我再也不想去学塾了。”于长玉说着说着泪如雨下。
　　于长安沉吟片刻，叹了口气，说道：“四妹妹，这样的男子不值得你伤心更不值得你嫁，他自己身为庶子倒还嫌弃你是庶女，大丈夫若想有个好前程应当自己克己勤勉，努力奋斗，他至今连个举人都未考上，不想着加倍努力读书，反倒就想着娶个名门贵女好靠着岳家提携来飞黄腾达，这样的男子怎能托付终身？你还是早早远离的好。”
　　于长玉心里也知道二姐姐说的这番话都是对的，也都是为她好，她哭了半晌终于慢慢止住了眼泪，用手帕擦拭了下双目，方道：“二姐姐，你说的对，他既嫌弃我我又何必再念着他。”
　　于长安听她这么说顿感欣慰，说道：“四妹妹，你这么想就对了，他既嫌弃你你就越要不在乎他，免得他以为自己多金贵越发看轻你。“
　　于长玉点点头。
　　于长安又道：“四妹妹，那以后咱们还是一块上学塾，何苦为了那样的人影响学业呢？”
　　于长玉勉强扯出了一个微笑，道：“好，我听二姐姐的。”

　　翌日上午，天气晴好万里无云，冯芸兴致勃勃的来找于长安。
　　于长安开心地拉着她的手来到花厅饮茶，桌上摆上了各式糕点和小吃，还有夏日里的解暑神饮冰镇酸梅汤。
　　看着冯芸被外面的暑气热的红扑扑的脸蛋，于长安连忙给她倒了碗酸梅汤，冯芸一口气喝了两碗才算解渴。
　　于长安看着她大口大口喝酸梅汤的样子忍不住格格娇笑。
　　冯芸见她笑话自己白了她一眼，然后用手绢轻轻擦拭了下嘴巴。
　　于长安戏谑道：“芸儿，这大热天的你还特地来找我谈心啊。”
　　冯芸伸出右手到她眼前，摇了摇手腕，示意带了于长安送的羊脂白玉手镯，温声道：“安儿，谢谢你的手镯，我很喜欢。”说着拿出一个木盒递给她，双目含笑道：“送给你。”
　　于长安莞尔道：“我送你手镯可不是让你给我回礼的。”
　　“我知道，你快拿着。”冯芸说话间把木盒子硬塞在于长安手里。
　　于长安看着这只精致的木盒，好奇道：“是什么？那我现在就打开了？”待打开盒子后，引入眼帘的是一支流光溢彩的玫瑰金簪，她拿在手里看了一圈，赞叹道：“这玫瑰簪子做的可真是巧夺天工，芸儿我很喜欢，我定会常常戴着你送我的这枝簪子。”
　　冯芸喜道：“你喜欢就好。”心中暗忖：二哥哥要是看见你戴着那得多高兴。
　　于长安拿着簪子试戴起来，兴高采烈道：“好看吗？”
　　冯芸望着她那张美丽绝伦的脸蛋，感觉再美的饰品都显得黯淡了，笑道：“你生得这般标致戴什么能不好看？”
　　于长安嫣然一笑道：“今日嘴这么甜呀。”
　　冯芸正愁着该如何和她开口，想了半晌，索性直接问道：“安儿，你可愿意做我二嫂嫂？”
　　“啊？”于长安如花似玉般的脸上倏地泛起了红晕，微嗔道：“你胡说什么呢？”
　　冯芸撒娇道：“哎呀，好安儿，你就别害羞了，和我说句实话好不好，反正也不会有别人知道，就当是咱俩的秘密。”
　　于长安感觉害羞极了，低下了头，一时无语。，
　　“安儿，你要这么想，自古成婚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很可能连未来夫君长什么模样都不清楚更莫说旁的了，可是你若是嫁给我二哥哥那可就不同了，你俩从小就认识，我二哥哥是怎样的人你也很清楚，总是比你嫁给一个不了解的人强多了。”说完这些话冯芸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口才。
　　冯芸的这番话其实于长安内心也是默默赞同的，她也曾这么思量过，与其不知道未来要嫁给谁不如索性嫁给蒿哥哥，至少自己还算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呆愣半晌后，方才回道：“婚姻是父母之命，那你问我又有何用？”
　　冯芸感觉有希望，忙道：“我二哥哥的意思就是不想勉强你，要你自己愿意，他才安心让母亲来提亲。”
　　于长安依然低着头，轻声细语道：“我父亲同意我便……同意。”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声音轻的都快听不见了。
　　冯芸听她这话知道她是答应了，兴奋地握住了她的双手仿佛是自己求爱成功了一样，激动道：“你愿意做我二嫂嫂啊，安儿我真开心，等你嫁来我家，咱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于长安只觉脸上火辣辣的，伸手拍了她一下，说道：“瞧你，说的好像你不嫁人了一样。”
　　冯芸续道：“待明年春闱我二哥哥金榜题名，然后再来你家提亲，那真是双喜临门。”
　　“那若是不中呢？”于长安脱口而出，顿时发觉自己失言，忙解释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冯芸笑道：“不中也来提亲，要不然拖下去你要是被别人抢了我二哥哥可咋办呢？”
　　于长安更不好意思了，喃喃道：“我都说了不是这个意思了。”
　　冯芸又道：“其实我二哥哥恨不得现在就来你家提亲，可春闱在即，怕是一开口就会被父母骂回来，所以便只好等明年了。”
　　于长安微微颔首。
　　冯芸突然凑到于长安耳边，轻声说道：“其实这支金簪是哥哥送你的。”
　　“什么？”于长安一惊，伸手想把簪子从头发里取下来。
　　冯芸连忙按住她的手道：“你马上就是我嫂嫂了，收我二哥哥一个簪子也没什么不妥。”顿了顿，又道：“下次去学塾可记得戴着。”
　　于长安红着脸低着头默默无语。
　　于长安和冯芸一直言笑晏晏到午饭时辰，特意吩咐小厨房多做了几道冯芸爱吃的菜，待用完午饭两人才依依不舍告别。

　　自从吴氏被抬了正室，虽说于敬松自认为是偷偷摸摸进行的，但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其实私下里有些人已在议论纷纷。
　　现如今他只剩一个妾室了，作为一个从四品的官员确实有点寒酸，偶尔被他同僚取笑几句，不过那些同僚看似是取笑他才一个妾室，实则是笑话他抬个妾室为妻，实在是有点饥不择食的意味。
　　之后他的同僚好友白大人看不下去，便送了他一个小妾，还说这个小妾是他的养女，于敬松推脱不掉便只好收下了。
　　吴氏见自己刚抬了正室于敬松又收了个妾室，心里老大不乐意了。
　　于长晓劝慰母亲：“母亲，如今你是正妻，是这于府的主母，就要拿出主母的气量，父亲妾室本就不多，若你再不许他纳妾别人只会觉得母亲你到底是小妾抬起来的，就是善妒。”
　　吴氏不乐道：“我就不信了，别家的正妻就那么大度乐意给自己丈夫纳妾。”
　　于长晓又道：“母亲，那女子是父亲同僚好友送的，不管你同不同意父亲都会纳了那女子，如若父亲真因为你不许而不纳岂非让他们笑话，既然如此你不如大方接受好让父亲感恩你的好，也让他觉得让你当这个正妻是没错的。”
　　吴氏细细思量了一番，觉得于长晓说的也确实没错，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同意了喝那新收小妾的妾室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