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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9月1日
阴。
我以为今天会下雨的,但是没有。
我以为今天不会再见到她的,但是见到了。
今晚夜色很美……虽然这样说会有点别扭,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披着月光起舞的她更美。
她说,她希望她死后别人能带着小雏菊去看她,然后一言不发地站在她墓前,除了沉默什么也不留下。
花不用带太多,一年一支就行,这样别人一年中就至少会有一天能想起她——她说她不想别人忘记她,她说只要还有人记得她,她就不算彻底死去。
我说,我会记得你的。我看见了她一瞬间惊讶的表情,我没有说话,让自己显得很平静,我在心里责怪月色太美,风太温柔,这些都是会让人情不自禁说实话的东西。
坐在墓前的男人沉寂了许久,才撑着地面,慢慢起了身,他看着少女带着若有若无笑意的容颜,轻轻戳了戳:“我要走了,还笑呢?狠心的姑娘。”
说完,男人先兀自笑了起来,“哦,好吧,是我祝福你每一天都开心的!好姑娘,看在这个的份上,你就原谅我那晚伤害的那朵小黄花吧……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咯。”
黑暗沉入密林,男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那束靠着少女脸颊的小雏菊忽然轻轻摇晃起来,花瓣一颤一颤,像是诉说着悲伤的话语。
虽然对于西里斯而言,她离开后的每一天都变得格外漫长,但事实上,时间的流速是不会以人的意志而转移的。
就像那个清晨之后,朝霞与暮光照旧从黑湖上浮出、又沉没,只是那个总是在黑湖前看日落的少女再也没有出现过。
……
西里斯永远记得1981年八月的那个清晨,就像他永远记得1981年10月的那个夜晚。
那是一个很朦胧的清晨。
那时的伦敦总是被浓重的雾气无声无息地遮掩着,房屋与树木都隐没在能见度极低的雾色中,好似一个含羞带怯的姑娘,那个清晨也是。
雾气挤挤攘攘地汇集成一片巨大的白纱,轻飘飘地罩下来,占据了天蓝的苍穹,也占据了翠绿的草丛,朦胧了世间所有美丽的色彩。
伦敦气候多变,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下雨,穿着硬底皮靴的姑娘一只手去开门,一只手的手肘夹着一柄长长的黑伞。
开门的那一瞬间,有微风卷了进来,几乎要将她脑后的长发吹到西里斯脸上。
他伸手握住她飞扬的发,放回她背上,又顺手理了理,轻声道:“瑟曼。”
姑娘闻声回过头,雾气也无声无息地蔓延进来,她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在雾色中显得朦胧又美丽,随着她扭头的动作,风把她肩头的几缕发也吹了过来。
“嗯?”她带着懒倦的嗓音发出象征询问的音节。
西里斯耐心地将吹到自己眼前的那缕发别到她耳后,之后也没拿走,指尖仍停留在她耳廓,轻声说:“我很久没见过詹姆和莉莉了,他们被保护起来了……你呢?为什么我也难得见到你呢?你明明也不是凤凰社成员啊。”
瑟曼看着他如黑夜般宁静、深邃的眼眸,将雨伞拢进怀里,“西里斯,你相信我吗?”她的声音比西里斯的还轻。
“我信你。”西里斯毫不犹豫,“所以我担心你。”
瑟曼默然不语。
西里斯问:“等战争过去了,你会再陪我看日出吗?”
瑟曼依旧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西里斯也默不作声地凝视她的眼眸,她忽然放下伞,上前一步抱住了他,轻声说:“会好的。”
“西里斯,战争会结束的,都会好起来的。”
西里斯没有动,只是重复:“战争结束后,你会陪我看日出吗?”
瑟曼知道西里斯真正想问的是什么,她身上的伤痕瞒不过他。
她望着西里斯身后楼梯上铺就的深色地毯,望着桌旁花瓶里微枯的花枝,望着窗前用火焰的红和阳光的黄织就的厚重窗帘……她在这栋屋子住了快两年,他们还没毕业就四处筹钱买下了这里,这里的一切都由她和西里斯亲自挑选。
她真希望战争后她也能住在这里。
可是她说:“我不知道……西里斯,我不知道,但我不会后悔,你知道的,我一直很遗憾当初分院时没能像你一样勇敢。”
“……”
西里斯了解她就像了解自己一样深,所以他沉默着,许久才弯下腰,搂住她的背脊,亲吻她柔软的发顶,嗓音很低:“活着回来。”
说完,他便放开了她,拿起衣帽架上的黑色大衣,递给瑟曼,催促道:“快走吧,做你的事去,我也要去凤凰社了。”
瑟曼拿起长柄伞,动动手肘确认了魔杖的位置,注视着西里斯的双眸,微笑:“我也想和你再看一次日出,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都能再目睹太阳是如何升起的。”
“如果不顺利……”她停顿了一秒钟:“我也没有遗书留给你。”
她最后看了西里斯一眼:“但你会记得我的,对吧?”
瑟曼说完就转身走进茫茫大雾中,她一只手握着黑伞,一只手的手肘搭着西里斯递给她的大衣,硬底皮靴踩在地上,“哒、哒、哒、哒……”
她走得很快,雾中转瞬间便只剩下一个朦胧的黑色身影,再眨下眼,连那个黑色身影也没了。
冰冷潮湿的雾气中混着远山木叶的清香,再细细辨别,瑟曼身上独有的葛缕子和雪松的香气还留在雾里,久久不曾散去。
这便是西里斯对瑟曼最后的印象。
他不曾见过她最后一面,连她的死讯都是邓布利多告诉他的。
那天之后,瑟曼便失踪了,生死未知,直到他被捕入狱后的第三周,邓布利多才来到阿兹卡班告诉他,凤凰社找到了瑟曼的尸体。
邓布利多说,她是被伏地魔亲自关押并杀害的。
由于她不是凤凰社成员,也没人知道伏地魔为什么要亲自对一个非凤凰社成员下手,凤凰社找起来很困难,所以花费了这么久的时间才确认她身死的消息。
瑟曼·沙菲克的母亲很早便去世了,她父亲是食死徒,战后被清算,她爱人由于背叛波特夫妇,也进了阿兹卡班,她在校期间,与旁人的关系淡薄,毕业了也没什么朋友,唯一称得上关系好的几个朋友,后来也进了凤凰社,死于与伏地魔的对抗中。
算来算去,竟没有什么人能赶来为她筹备葬礼,最后还是邓布利多亲自将她下葬。葬礼当天邓布利多没有叫人来,只是在征询西里斯的意见后选了个阳光好、空气好,偏僻又美丽的地方做她的埋骨之地。
西里斯还没出狱的那十几年,也一直都是邓布利多往她的墓前放上一支雏菊。
……
黑暗中,一只苍白瘦长的手举着火,慢慢抬高手臂,把火凑到烛台前。火光落在蜡烛的引线上,滋拉一声,晃晃悠悠地烧起来。
那点微弱的火光把地上的影子照得极淡,影子停滞了几秒,被拖着朝沙发移去,然后越拉越长,当人坐在沙发上时,影子已经拉长到了竖立的墙面上,一动也不动,比他的主人还要沉默。
“哗啦。”边缘有些发黄起皱的纸张已经很薄了,被翻阅时,便发出像是枯叶被揉碎的脆弱呼救声。
越发瘦的手指爱惜地拂过纸面,却让纸张的呼救声更加痛苦。
烛火跳跃着,映照在漆黑的眼瞳中,那双眼的眼窝很深,朝着腿上纸张的方向,视线却滑到了厚重的地毯上。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扣扣扣。”空寂的夜里,敲门声显得格外清脆、刺耳。
西里斯依然看着地毯,连眼皮都疲于动弹。
他其实也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不对,可当一个人陷入到消极情绪中时,是很难脱离出来的。
他一直告诉自己,哈利被卷进了危险的事情中,他还需要他,他不能倒下。
哈利。
哈利......
西里斯默念这个名字数遍,才有了些力气起身去开门。
微风和来者的视线一起从门缝里卷进来,穿着深紫色宽松长袍的老人用那双月牙形眼镜下的钢蓝色眼眸注视他:“布莱克先生。”
西里斯看着这位老人,过了两秒才回过头去看墙边的立式摆钟,“邓布利多校长……”望着摆钟,又是几秒的停顿,他才反应过来,人让到一边,请邓布利多进去,一口气提起来,半天落不了,急促问道:“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难道是哈利出事了?”
邓布利多手里捧着什么东西,西里斯没有细看,只听见了他说:“哈利没事,我只是来看看你,他说你最近很不好。”
那口气这才落下来。
“怎么会?”西里斯关上房门,反驳道:“他忙着准备争霸赛的第三个项目,怎么会知道我不好?我挺好的。”
邓布利多转过身,月牙形眼镜在微弱的烛火下反着光,他长久地注视西里斯,几乎是用叹息般轻声的话说:“或许吧……”
西里斯看着忽明忽暗的烛火,没有说话。
瑟曼为人散漫,哪怕是在西里斯面前,偶尔也是爱搭不理的,她会一会儿看他的眼睛,一会儿看他身后的墙壁,一会儿看地面,一会儿看云,正大光明地走神。
听说人和自己发自内心喜爱的人相处久了,就会越来越像对方,有人管这种说法叫“夫妻相”。
西里斯和瑟曼在一起后,也渐渐染上了她“爱走神”的毛病。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烛火上,然后转了一圈,落在邓布利多月牙形的镜片上、活像是被人揍歪了的鼻梁上,最后渐渐滑落,落在他深紫色的袍角上。
西里斯想,邓布利多是真的很偏爱这些浓重的色彩,酒红、深紫、金黄,颜色一个赛一个的深。
走神间,西里斯隐约听见邓布利多哀伤的话语:“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以为你早就接受希瑟的离去了……”
西里斯无意识地笑出了声,他依旧看着邓布利多深紫色的长袍,像是在因为他外袍的俗气颜色而发笑,过了会儿才用一种像是在喃喃自语一样轻缓、飘忽的声音说:“已经过了很久了吗?”
他终于看向邓布利多钢蓝色的眼睛,神色是出乎邓布利多意料的平静,甚至微笑起来:“可我还能闻到她开门后淌进来的雾气,混合着远山木叶的清香。”
就好像雾气散尽之后再打开门,他又能看到她立在哪个窗边,揣着手望着月亮,听到开门声后飘过来一点余光,轻声唤道:“西里斯。”
西里斯因为这个幻觉恍惚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想起应该招待客人,立刻转身倒了一杯茶,翻箱倒柜地在抽屉里掏了掏,翻出几颗太妃糖来,撕掉包装,一股脑地全丢进了茶饮里。
西里斯捏着勺子搅拌了几圈,发现太妃糖在热茶里居然没有融化的迹象,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件蠢事,他面不改色地把茶杯往前一递:“哈利说你那里有很多糖,少吃点吧,有点甜味就行了。”
邓布利多接过茶杯,轻轻晃了晃,语气自然地说:“你真像她。瑟曼当初也是这么说我的,不过她比你更懒,她连一颗糖都不会放,有时候还让我自己找水喝。”
西里斯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缓缓坐在沙发上。
他不欲与邓布利多说话,邓布利多也不在意,慢慢悠悠地喝完了这杯味道奇怪的热茶,搁下茶杯,点评了句:“比瑟曼的茶甜得多。”
西里斯默不作声地凝视他,面容沉寂,但他的内心却起伏很大,他不明白这位伟大的白巫师今日为何频繁提及瑟曼。
说完打趣的话,邓布利多看了一眼茶杯中尚未完全化开的太妃糖,声音轻了起来:“瑟曼留过一个日记本给你。”
“哐当。”
西里斯打翻了手边的茶杯,半烫不烫的茶水溅到他手背上,致使食指条件反射地抽搐了一下。
他恍若未觉,眼睛紧紧地盯住邓布利多,上半身无意识地前倾,手掌迅速后移,握紧桌沿。又是“哐当”一声,茶杯被他手掌后移的动作彻底带到了桌下,砸进厚厚的地毯,滚了几圈。
“瑟曼?”他的喉咙忽然干涩得厉害,吸进的每一口空气都蚕食着喉咙里残存的水分,让呼吸都痛苦起来:“日记本?真的?写的什么?什么日记本?她写的?在哪里?”
他的逻辑系统彻底崩盘,语无伦次地问。
Tell me it\'ll all be alright,
You are not alone.
就对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不再是孤身一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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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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