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年记》君怜花兮

2、第二章

　　抵达目的地，时年就迫不及待要去学校。
　　天色已晚，已到放学时间，时年只是抱着万一的心态，去学校转悠一圈。
　　可能缘分到了吧，好巧不巧，时隔三年，时年依旧一眼在人群认出心底深处之人。
　　好像做梦，时年心砰砰砰直跳，血液沸腾“梁宵！”
　　梁宵立刻回过头，怔愣瞬间，时年已经跑到他眼前。梁宵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嫌恶的推开时年。
　　时年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力，向后踉跄几步，“梁宵……”
　　“你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你能不能离我远点，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你！”梁宵冷声吼道。
　　这是梁宵话说最多的一次，这字眼时年以前经常听，已经习惯，但眼泪还是止不住流出来。可能太久没见，想念化成泪水淹没眼眶。
　　梁宵很明显嫌恶时年这副模样，瞥过眼，转过身，远离时年走开。没走两步，被人一脚踹倒在地。梁宵没反应过发生什么，脸又挨一拳。
　　“你他妈算什么东西！”关一拎起梁宵的衣领怒吼道“你他妈知道这三年时年过的什么日子吗！”
　　“那你他妈让他离我远点！”可能梁宵也情绪崩溃，第一次情绪失控，这是时年从没见过的梁宵。
　　“你他妈！”关一毫不犹豫向他脸上再挥一拳。
　　拳头没有落在梁宵脸上，时年及时拦住关一“别打他”
　　“时年！”关一咬牙吼道！他真的想一巴掌把时年打醒，可他不能。
　　时年拉开关一，后退几步，转身说“走吧”
　　关一离开前，还恶狠狠瞪梁宵一眼，他真想打死这人。
　　梁宵呆坐在地上，紧盯着时年渐远的背影，这是他第一次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着时年的背影，他深知每次他冷漠留下背影离开，时年的失落难过。
　　泪珠一颗一颗坠落，时年除了眼睛红，泪珠不断落，面色没有半点表情。关一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就陪着时年漫无目的得走着。
　　不知觉已走半夜，不知走了多远，这陌生的城市，已经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关一再忍不住，拉住时年说“累不累？明天是新学校报道第一天，你忘了你来这里得目的了，就你这个样子，咋拿下梁宵。”
　　时年站住脚步，是啊，能每天见到梁宵就已经是恩赐。何必要那么多呢。与你初衷也不符。能见到那人，就该知足，毕竟见不到的日子太难熬。
　　放下做不到，形如陌路亦做不到，所以每天只见一眼就好。
　　关一拦下一辆出租车，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时年，推上车。出租车飞奔行驶在灯火通明的夜色，时年望着车窗外灯红酒绿的风景，即使半夜，依旧形形色色的人群。
　　忙碌的人儿，做着属于自己的事，时年发着属于自己的呆。

　　“哎，你们知道嘛，我们班来两个帅哥。”一个小胖子半爬在课桌上，对另外两个女生说着。
　　“我知道，确定是我们班的吗？”一个女生激动道。
　　“是的，赵阎王带他们去教导主任办公室了，应该马上会过来。”小胖子回道。
　　“有我们班梁宵帅吗？”另一个女生问道。
　　“我觉得比梁宵帅，毕竟梁宵那人太冷了，几米之远就已冻死。”小胖子抱住双臂，模仿着冻死的模样。
　　这两个女孩，也深有体会，认同小胖子的话，毕竟梁宵就是他们班的一座冰山。
　　啪啪……“安静，同学们。”赵阎王拍打两下手掌，示意安静。他身后还站着两个让所以人眼前一亮的帅哥。
　　“给同学们介绍下，”赵阎王热情洋溢得笑着说“这是时年，关一，同学们鼓掌欢迎！”
　　一阵热烈用力得掌声响起，对于帅哥没有人不喜欢，那是要热烈欢迎的，当然，这里面不包括梁宵。
　　时年到这所重点高中，是靠自己考进来的。而关一虽然成绩不太好，但家里有钱呀，他想来这学校，他爸直接变成这学校的董事，甚至在学校附近买一套房子让关一和时年住，安排着保姆阿姨照顾他两。
　　高三得学业繁重而紧张，芊芊学子精神紧绷而忙碌，当然，也会八卦，嬉闹来缓解这即将崩溃的精神状态。
　　时年清早，早早到教室，已经有大半同学在埋头苦读。时年走到自己座位上，定睛一看桌子上有巧克力，奥利奥饼干，牛奶……各种小零食。时年疑惑问同桌“这是谁的？”
　　“是大家送你的呀，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同桌是个女孩子，带着笨重的宽边黑色眼镜，却也挡不住那泛着亮光爱笑的眼睛！
　　受宠若惊，时年不知这些小礼物中有没有梁宵送的。即使知道不可能，可还是忍不住幻想着万一呢。
　　关一见状走到自己座位，看着桌上的小零食，脸色一变“为什么我的没有时年的多”
　　“因为……”王欣卖着关子推一下架在鼻梁上得宽边黑色眼镜说“因为你没时年帅呗”
　　“我……”关一竟无法反驳，虽然他知道自己也很帅，就是有点点黑嘛，小麦肤色多健康，那也是黑马王子！可也比不上时年白马王子的魅力。
　　时年把桌子上零食大多数都拿给关一，他自己是很少吃零食的。时年走到梁宵座位旁边，从书包拿出一份早餐放在梁宵桌子上。还好，梁宵还没有来，不然会当他面扔掉吧。
　　那么多年，他书包里永远都有一份早餐，可那早餐从没送出去过，那人从没吃过！即使梁宵离开的那三年，时年每天早晨书包里仍有一份属于梁宵的早餐。
　　教室人越来越多，读书声，声声入耳，句句入心。时年正在埋头刷着题，可能是某种心电感应，时年猛的抬头就看见梁宵斜背着书包走进来。时年故作镇定，装作没看见继续刷题，眼神不经意间瞟着梁宵。待梁宵走过去，时年才敢直视他的背影。
　　果不其然，即使没有当着梁宵面送早餐，他也知道那是谁送的。梁宵回头一眼，刚好与时年视线相交。
　　时年慌忙转头，又忍不住想要偷看，等他再悄悄回头，正好看见梁宵把他送的早餐丢进垃圾桶！历史总是很相似，复杂情绪也相似而至。
　　时年深吸一口气，起身，趁所有人不注意，偷偷把梁宵丢进垃圾桶的早餐捡起，悄悄走出教室。
　　时年坐落在操场角落的楼梯台阶上，一口一口吃着那份，肮脏垃圾桶里捡来的早餐。他是笑着的，这份早餐，梁宵碰过，那就当作是梁宵送给他的。当垃圾桶也挺好的，可以享受梁宵碰过的任何东西，时年边想边笑，笑着笑着，泪水就从他弯弯笑眼中涌出来，泪珠滴落在白软的包子上，可能是眼泪的原因，这早餐越吃越苦涩。

　　转学已过一周，就已迎来第一次模拟大考，而时年一鸣惊人，名列前茅，顿时，成为所有人得崇拜对象和学渣课间交谈的八卦。
　　“时年，你也太厉害了吧！”小胖子眼中散发崇拜的光，说“霸霸啊！学霸本霸！”
　　“咦～人家时年应该不想要你这样的儿子。”王欣用嫌弃的眼神看着小胖子说。
　　“切”周尹对王欣的话嗤之以鼻，转眼间，换一副献媚的嘴脸，胖乎乎的小手拉住时年的胳膊说“霸霸，救救孩子吧，以后孩子就靠你了。”
　　时年实在受不起突然有个大胖儿子，却又被这大胖儿子的话逗笑。“好！但是叫我名字就好！”
　　“啊！有霸霸的孩子是块宝。”小胖子一个大大的熊抱把时年禁锢其中。
　　胖乎乎，肉嘟嘟，软软糯糯的手感还挺好！时年轻拍周尹的厚背说“好大儿，乖。”
　　顿时一阵疯笑，周尹腾一下弹起“时年，你学坏了。”
　　真好，有这群朋友在真好，时年忍不住笑出声。打闹间，梁宵目睹着这一切冷冷从时年身边走过。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关一走过来，一把勾住时年的脖子问道。
　　时年未回答，小胖子的尖叫声就炸荡耳边。
　　“啊！”小胖子如同追星少女遇见心爱的爱豆“男神！”
　　关一不知所措，下意识挠挠头“我做什么了？”
　　轰笑声如约而至，王欣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关一疑惑看向时年，时年同样感到茫然不解，冲关一耸耸肩，两手一摊。
　　小胖子是个贴心小棉袄，立刻解答道“男神多亏你的到来，才让我脱离百年倒一，你是老天爷派来拯救我的小天使。”
　　“……”
　　“哈哈哈哈哈”王欣笑到直不起腰，捂着肚子，拍着桌子。
　　关一想一巴掌拍死这个小胖子，却见时年满脸笑意。冲着时年笑的份上，就饶着小胖子不死。他真的太久没见时年笑了。时年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如春风拂过树梢，如春雨滋润大地，如春天万物复苏，生机盎然。
　　王欣和另一个女孩已经笑成一团，气氛太热烈，凑热闹人数太多。英语课代表抱着一大摞作业本，艰难从他们之间穿过，脚下一个不稳，直接撞上时年。时年被撞到连退好几步，不知碰到谁的水杯，砰…啪…水杯摔掉在地，时年紧接其后摔倒在地！
　　“时年”关一半跪在时年身边，紧张问“没事吧”
　　确实挺疼的，可时年还是摇摇头“没事”
　　“除了会给别人添麻烦，你还会干嘛。”梁宵居高临下看着时年，声音冰冷如霜。
　　“你！……”关一刚要站起身打梁宵一顿，就被时年拉住手臂，时年借助关一手臂起身，关一立刻扶起时年。
　　时年看一眼地上玻璃碎片，对梁宵说“对不起，我会赔你的”时年知道那是梁宵的水杯，是他的错，自己没站稳。
　　“不需要，你离我远点就好，”梁宵依旧冷言相待，“最好别出现在我眼前”
　　时年眼眶微红，关一咬牙切齿瞪着梁宵，如果不是时年紧紧抓着他，今天非把梁宵打到他爸妈都不认识。
　　气氛突然沉重，小胖子，王欣他们都不敢出声。英语课代表也吓白脸色，慌张道“是我…是我的错，我不小心撞到时年的，水杯，我赔你。”
　　“跟你没关系”梁宵淡淡道。
　　这话关一真控制不住自己拳头，甩开时年抓着他的手，冲梁宵脸上挥起拳。
　　这拳头终究还是没捶上梁宵那一副欠揍的脸，时年拦住关一，挡在梁宵身前。
　　关一凶时年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可开口确是“怎么回事？”关一抓起时年的左手，鲜血满布手掌，鲜红血液顺着指缝，指尖滴落在地，那是摔倒后，水杯玻璃碎片，一片一片刺进掌心导致。
　　“没事”时年轻声道，他真的没有感觉痛，可能某个地方更痛吧。
　　“怎么可能没事”关一语气凶狠，可眼底都是心疼，“走，去医院。”
　　时年被关一拉走，去往医院。围观的人，一轰而散。梁宵呆站在原地，望着满地得玻璃碎片以及玻璃碎片上斑驳得腥红血迹。
　　次日，时年拦住英语课代表，他把一个礼盒给英语课代表说“把这个给梁宵吧，就说是你送的。”
　　“为什么？”杨盼盼疑惑看着时年问道“这是什么？”
　　“水杯”时年把礼盒塞进杨盼盼手里，“就说是你赔给他的。”
　　时年没等杨盼盼反应，丢下一句谢谢，就消失不见了。
　　那水杯，是时年跑遍商场才找到与梁宵的一模一样得水杯。他不敢亲自给梁宵，怕梁宵嫌弃他，怕这水杯会同样进垃圾桶。
　　之所以找杨盼盼是因为那天梁宵袒护她，所以杨盼盼送的话，梁宵肯定会收得吧。
　　没关系，只要梁宵能收下，谁送不都一样嘛。其实，只要梁宵能收下，那怕要星星，月亮，要时年的命，时年都会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