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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新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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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正院里的宫女太监们开始挑水,浇花,提膳,忙忙碌碌里透着异样的平静。
“娘娘,福安求见娘娘。”
钟若拙——东宫太子妃,如今还未入主中宫的皇后,早起才梳妆完,便听见身边的大宫女来报。
福安是后院的总管太监,如今这一早上就来求见她,钟若拙心中有个大概。
“陛下昨夜歇在了承乾宫,待会你去小厨房,把陛下平日爱吃的那些小菜,连着粥一起送去。”钟若拙顿了一下,又说道:“想必承乾宫还有大臣在,多带几份粥去。”
这边吩咐完,钟若拙才传了福安进来,赏了茶以后,福安躬身请安:“娘娘安康,一大早的便来叨扰娘娘,实在是奴婢的不是,只是奴婢愚钝,实在不知道该拿孙侧妃如何,请娘娘明示。”
“她不肯赴死?”
“奴婢劝也劝了,威胁也威胁了,侧妃始终是一句话也不肯说,奴才实在是没招了,这才来请示娘娘,是不是……”
钟若拙垂眸深思后,吩咐道:“你去告诉她,她死后,我会亲自扶养千书,且叫她安心去吧。”
孙茯玲的罪再大,她的女儿也依旧是皇帝的大公主,尊贵无比,没人可以轻易辱了她,如今钟若拙的一句话,算是给了孙茯玲作为一个母亲最后的安慰,果然没过多久,福安就来回道,孙氏去了。
“去给陛下传信吧,就说,孙侧妃虽身在东宫,但依旧深感其父所为无耻至极,自己身为孙后阳之女,实在无颜再见陛下,唯有一死以报天恩。”
先帝刚走,宫中就经历了一场动乱,如今方才稳定下来,太子虽是新皇,可要处理的事物依旧很多,明成临甚至已经数日未曾回到东宫,如今东宫的事全交在钟若拙手里,除此之外,这些日子六位尚宫也开始来她这里汇报后宫事宜。
“先帝皇子不多,佑王殿下和诚王殿下如今在宫外立府,想必这两位等陛下忙过这一阵就会上奏接生母出宫奉养,至于余下几位还没有出宫立府的,便依照旧例和生母一起留养宫中。”
钟若拙点点头,问道:“四妃以下没有子嗣的妃子,可也是按着旧例来的?”
“太后娘娘说,宫中的日子枯燥,若是姐妹们都离了宫,恐怕自己更加乏味,想求娘娘从祖宗规矩里给她们开个恩典。”
钟若拙笑道:“左右先帝嫔妃不多,留在宫里也不是什么大事,那对外便说太后娘娘仁慈,不忍姐妹们去那寺庙受苦,太后娘娘自己出钱留姐妹在宫里解闷……另外给太后宫里往后每个月的份例翻个翻。”
商量完先帝后妃的事情,尚宫就问起了太子府邸旧人位分的事。
“本宫还要和陛下还有太后娘娘商量,过几日名分定下来了,再给尚宫传信。”
又话了一些琐碎事,众人纷纷告退后,钟若拙身边的知菊进来禀告,说孟侧妃,杨侧妃,还有太子妾魏氏在侧厅等着请安呢。
钟若拙愣了一下:“都在?杨梅溪也在?”
只菊回道:“是了,一早和魏氏一起来,等到了现在。”
钟若拙想了想,没忍住笑了一声:“瞧着这几天后院的事把她吓到了,罢了,让她们进来吧。”
从动乱结束以后,明成临开始清算,前朝的大臣提拔打击的,就连后院的人,钟若拙也收到了一份名单,上面都是些罪大恶极不可饶恕之人,这几日钟若拙依照名单一个个处理了,最后一个就是今早的孙芙玲,杨梅溪本也是个受宠的,又是个跋扈的性子,若不是被这几日的事吓到了,依照往日的性子,只怕是还有的闹。
三人进来后陆续行了礼,钟若拙笑着说:“都快坐下吧,你们也是,如今事忙,也不必日日来请安,若我腾不得空,岂不是要你们辛苦等上那许久。”
孟画晴恭维道:“给娘娘请安是我们的福分,怎么敢说辛苦不幸苦的。”
杨梅溪竟然也学着孟画晴一般:“娘娘可不要嫌我们烦才是。”
“怎么会,以后去了宫里,咱们全是正经儿的东宫老人了,以后啊,咱们的福气可都多着呢。”
原本东宫的人还算多,刚进宫的话,可能除了侧妃,其他的人的位分不会太高,如今这东宫经历了一番磨难,剩下的这三个人也不怕以后被忽视了。
魏欣儿虽然出身不好,这些年在东宫里安安静静的,如今熬到现在,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明成临处理完事情以后,就算是为了安抚人心,这三人的位分也不会低。
聊了一些,钟若拙留了三人一起吃午饭,孟画晴笑道:“姐妹们有口福了,娘娘这的东西可比我们那好多了。”
钟若拙笑骂她:“瞧瞧这没出息的东西,一点吃的就把她勾的屋都不想回了。”
魏欣儿也笑道:“孟姐姐可要好好求着娘娘,不然娘娘一恼,不给我们饭吃可就没得哭了。”
众人笑笑闹闹一顿饭之后又聊了一会儿就都告退了。知菊给钟若拙换了热茶,钟若拙润了润嗓子:“看出来了吗,这是真怕了。”
知菊知道钟若拙说的是杨梅溪,答道:“侧妃娘娘的性子改改也好,不然早晚要吃亏。”
钟若拙叹口气:“若不是陛下喜欢她,我又何必那么帮她,如今她知道收敛,我也能少操心。”说着,又突然笑了出来:“难得见她这么乖巧,可比平时讨喜的很。”
知菊脸上笑着,心里却为自家主子泛苦,明明是太子正妃,天天做的事却像是太子娘亲该做的事,虽说身为主母不能妒忌,可哪有自家主子这样操心的人。
钟若拙倒没觉得如何,她从五岁入宫养在先皇后膝下就开始学习如何去照顾太子,别人家的千金学着如何做妻子如何做主母,她从一开始就学的就是如何做太子妃如何做皇后,八岁嫁给太子,这十多年走来也算是少有过错。如今太子成了新皇,她就继续做好一个皇后就可以了。
钟若拙中午歇了会,让人去紫宸殿问明成临忙不忙,后院的一些事还要他定一下。
没过多久,殿前来了人,是明成临身边的大监李夏康。
这个人比明成临还要年长四岁,明成临入主东宫之前,李夏康更像是明成临的大哥哥。
钟若拙看着眼前低头弯腰的李夏康,这些日子被强压下去的担惊受怕在一瞬间涌了出来。
李夏康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娘娘,陛下说,您现在已经是皇后了,后宫的事本该您全权做主,把最后拟好的册子交给陛下过目就可。”
钟若拙缓了缓情绪:“劳烦大伴了,用口茶再回吧。”
李夏康谢过,接了茶以后便听钟若拙问道:“陛下这几日在紫宸殿可休的好。”
“陛下辛苦,常常三更睡五更醒,来往大臣虽说担心陛下身体,可毕竟事务繁忙。”
钟若拙微微松了口气,这便是没有不识趣的宫女趁机爬床的意思了,皇帝虽不用像民间一样守孝三年,可是先帝驾崩一年后不可行房的忌讳还是要守的。
钟若拙又问了些明成临的起居吃食,便放李夏康回去了。
千万担心,当天晚上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