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雾终有时》北风南寻

10、记忆中的红眸

　　等水完全变清，剑尘将人抱出来放在床上仔细擦干，小心翼翼的像对待一件珍品。

　　正擦着手，那小人蓦地睁开眼睛，正盯着剑尘脸看，许是视线太炽热，剑尘抬眼看他，明显也愣了。

　　时隔多年，再一次感受这样的目光，让剑尘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虽然药于都说了对药做了调整，服了他近日就会清醒，他也做好了面对他回来的情况。但真的看见，对上了这双绯红的眸子，他当真就很多话突然说不出口，他想问的很多，比如，是不是原谅了他，为什么救他，为什么不告诉他。

　　在剑尘的错愕中，那双绯色的眸子逐渐转变成金色，从开始的认真之色到现在的有些慵懒之色，是那个花斐生。

　　“这么久不见，你怕不是傻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还是那个语气，四百年前他惹他生气的语气，不咸不淡，冷言冷语。曾一度让他想开口解释又戛然而止的语气，若不是他现在还是小孩模样，要不是心脏炽热的厉害，剑尘都觉得现下就是往年。

　　可他明白不是，所以这次，他不会再欲言又止。

　　剑尘听见这话，非但不像以前一样冷脸，反而笑了，还眼睛都不眨一下得看着他，笑吟吟的回答道：“嗯，傻了。”

　　这下换花斐生错愕了，难道当年没救下来，这人莫不是还是被夺舍了？这是那个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剑神君？

　　“你怕不是脑子有病？还真敢应。你当真是那丑八怪剑尘？”

　　花斐生虽然躺着看着剑尘，姿势上弱了剑尘不止一点点。但这语气，语句，句句诛心，毒舌的很。

　　剑尘有些受伤，眼含泪花看着花斐生，委委屈屈道：“我真的是剑尘，我一点都不丑，不信你摸摸。”

　　那声音本来就好听的很，再加上这故意为之的语气，直接给了花斐生当头一棒。

　　花斐生算是惊呆了，直接就坐起来了，借着月光着眼看他，这眼，这眉，这嘴，这脸，确实是他印象中的，就是这人，这红衣，这眼含泪，一脸委屈的样，当真半分没有剑尘的样。

　　不过那微红的耳垂，花斐生内心暗笑，装，接着装，几百年不见，别的本事没见长，这表情管控的本事到增了不少。

　　“那神界谁人不知，剑神君不苟言笑，沉默寡言，不可为之攀谈及绝不能惹。你瞧瞧你现在这样，那点有半分剑神君样。”花斐生轻哼，挑眉回道。

　　剑尘没有立马反驳，也没在装出那副可怜样，看着那变换小表情的花斐生，眼里是自己都没发现的溺宠。

　　轻声道：“这都几千年前的评价了，你怎么还记得，而且，花斐生，这不是你教我的？现下还不认账了？”

　　“你可不要污蔑于我，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些……你做甚，干什么……”花斐生小脸爆红，往旁边一滚，被子一裹。

　　剑尘看着眼前人一顿操作手愣了下，拿着的衣服也停下了，后知后觉，突然大笑道：“你害什么羞，我又不是没见过。这人界不比神界，夜里冷，容易着凉，过来穿好衣服再睡。”

　　这话说的正经极了，说者无心，听着有意。花斐生原本只是裹着身体，现在连头带尾全缩进去了。

　　剑尘伸手去扯被子，想将人从被子里捞出来。才发现这人扯的极紧，怕伤到他，不敢硬来。只得道：“我又没掌灯，看不真切。倒是你，怎么比以前怕羞的很了。这衣服是我给你穿，还是你自己穿？”

　　“你出去……我自己穿。”被子里传来翁翁的闷声，剑尘这一晚上笑就没下去过，怕真把人给冻坏了，把衣服放在床头，退了出去。

　　花斐生听见关门的声音，头从被子里探出来看，没看见人，便放肆的掀了被子，把衣服左右翻看，有些嫌弃的往身上套，边套还边想，这剑尘相比以前怎么不一样了，明明以前都是他撩他，现在倒是反过来了。

　　要不是这人突然之间拿着自己手往衣服里钻，他才发现自己啥也没穿，就光着跟他聊了这么久。虽然同为男人没什么的，但那羞耻心直接就上来了，身体比脑子反应还快。再说了，他解释个屁解释，见没见过用得着说吗？

　　“穿好了我可就进来了。”门外响起了声音，剑尘等了一会，便推门进来了。

　　花斐生侧躺在床上，一只手撑着头，十分慵懒，那双桃花眼轻闭着，像在休息，只是这小孩模样做这姿势总是有那么点违和。

　　“饿了没？过来吃面。”

　　剑尘将面摆在桌上，还呼呼冒着热气，房间里溢满了香味，勾得花斐生的肚子不时宜的响了起来。

　　花斐生知道装不下去了，轻咳一声，红着脸下了床，坐着桌边，看着桌上的面，发出质疑，问：“你做的？”

　　剑尘道：“大半夜的，都睡了，厨房只有这个，就将就给你下了碗，明天再带你吃些别的。”

　　花斐生盯着剑尘看了半天，动了筷，没几下就吃完了，摸着肚子，靠在椅子上，惬意的闭上眼睛。

　　剑尘看花斐生吃那么快，有些迟疑，他已经几百年没下过厨了，生疏的很，浪费了很多材料才做出这么一碗。便问道：“味道如何？”

　　花斐生打着饱隔，抬眼瞟了一眼剑尘，假装想了半天，憋出来几个字，道：“尚可。”

　　剑尘轻笑，花斐生说尚可那就真的尚可，毕竟花斐生一直挑食的很。

　　花斐生感觉这晚剑尘属实笑的有点多，实在看着烦闷的很，气呼呼的问：“为什么笑，这有什么好笑的？笑得跟傻子一样，哼。”

　　“笑也不许？你不是最喜欢看我笑了？”剑尘不答反问，眼里都是戏谑，看得花斐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花斐生翻个白眼，表示回答。又道：“我以前说的你一句没听，现下又拿我当借口。剑神君安的什么心呐。”

　　最后一句话带着质问，花斐生似笑非笑，眼里满是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