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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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从图书馆回来，萨曼莎刚绕过女贞街路口，一辆从路旁居民区开出来的汽车的前轮突然爆胎，发出了刺耳的滑行声，紧贴着她的右侧疾驰而去。
她吓了一跳，跌坐在地上，袋子里的东西洒了一地。有人扶住她，在耳边喊她的名字。
萨曼莎迷茫地抬起头，出乎意料地发现那是哈利·波特。他跪在地上，一手扶着她的胳膊，一手撑在她的背上，满脸紧张地看着她。
“你还好吗？能听到我说话吗？”他关切地问。
萨曼莎还是晕乎乎的，波特的脸孔在她看来忽明忽暗，周围的一切都在围着他们转圈圈。但她还是竭力露出微笑，用手臂擦擦脸颊，“我很好，谢谢你。我想我没什么问题。”说着她想站起来。
但是波特不让她起身。
“你受伤了。需要我帮你给医院打电话吗？”他忧心忡忡地问。
顺着他的目光，萨曼莎看到自己右胳膊上有一道四英寸长的刮痕，血正在渗出来。
“不，不用。”萨曼莎下意识地拒绝了，“我可以自己回家处理。不过，谢谢你停下来。”
波特不赞同地看着她，但在她的目光中还是点了点头，以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那我送你回去。”
萨曼莎犹豫了一下。
哈利·波特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他以为她在顾虑别的东西。他说：“我叫哈利·波特，我们是一个年级的——”
萨曼莎看着他。她当然知道他。哈利·波特住在不远处女贞街的小惠金区，和她一样无亲无故、寄人篱下。
说实话，寄居在亲戚家并不比住在寄宿家庭有多好。营养不良导致的体型瘦弱是生理层面的特征。就性格方面，多数孩子都会因为在成长中受到太多的冷眼与忽视而变得敏感谨慎，为了维护自尊而选择以暴力和混乱来应对问题。
瞧瞧简·爱和希刺克厉夫吧，孤儿们早早都体会到了世态炎凉和残酷的社会金钱关系，那样的主人公是孤儿经典形象的范本。
她的幸运之处在于父母留下了大笔遗产。萨曼莎并不介意坎贝尔一家挥霍父母的遗产。金钱的最大好处就是能够让自己不受寄人篱下的折磨，能够和周围人处理好关系，也能够让自己有更多时间去学习和追求她感兴趣的东西。
而收养波特的德思礼一家是个标准的中产家庭，他们体面正经，吃喝不愁。
不过也就仅仅如此了，就街坊中流传的八卦来看，波特的父母并没有给他准备很多钱，因此收养他对德思礼来说只是一项不得不做的道德义务，一项注定赔本的无利生意。
因此按理说，波特在德思礼家的童年应该并不愉快。他和德思礼家的关系也绝对谈不上亲密，有好几次她都在学校里看见他和他的兄弟扭打在一起，而第二天被惩罚的永远只有波特一个人。
这种情况下，虽然波特不至于饱受虐待、走上纵火犯或者连环杀手的轨道，但也至少应该稍微自卑一点、敏感一点——
她看着他没说话，波特开始变得窘迫。
萨曼莎看到他的耳朵慢慢变红了。他避开她的眼睛，很没底气地说，“我的意思是，我们没有说过话，但我们在一个学校上学。上学期历史课的时候我坐在你后面。”
萨曼莎这下是真的觉得有趣了——他是真的在介绍自己，并且因为自己的不引人注意而感到尴尬。
中尉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围着他们打了个转，表情似乎非常严肃。
“抱歉，我是说谢谢——”萨曼莎惊讶地瞪大眼睛。因为这时候中尉用爪子扒拉了一下波特的裤脚，呜呜了两声。波特一只手扶着她，另一只手像拍好朋友似的亲昵地拍了拍它。最重要的是，中尉并没有躲开。
她胳膊上的伤口一直在出血，看起来非常可怕。波特坚持她应该去医院看看，但是她不愿意去。她只是凝血不好，看着有点吓人，但并不严重。他最终妥协了，一路把她送到了门口。
事已至此，萨曼莎只好把人请进家里。
“家里挺乱的。”她实事求是地告诉他。
波特善解人意地无视了客厅的一片狼藉，径直来到沙发上，打开桌子上的医药箱，开始帮她处理伤口。
他的动作非常熟练——这在萨曼莎的意料之中，毕竟和自己的兄弟打完架后总要处理伤口。但是她没想到，他的动作竟然那么温柔。
她看着他波特静静地给自己消毒、包扎，他甚至细心地在她胳膊上打了个蝴蝶结。
萨曼莎看着他掩藏在眼镜下的绿眼睛闪闪发亮。
真奇怪，她心想。他们从来没有说过话，但是今天他们却仿佛认识很久一样自在地相处。这算是什么？两个孤儿的同病相怜吗？
“我是萨曼莎·莱斯特兰奇。”萨曼莎觉得这时候介绍名字有点怪怪的，但她还是继续说，“谢谢你。”
“不客气。”哈利说。他拘谨地笑了一下。
“你想吃点冰淇淋吗？冰箱里有香草和焦糖口味的，”萨曼莎说，她像是招待一个上门拜访的老同学一样，引导事情往正常的轨道中进行，“或者来点冻酸奶？我哥哥们很喜欢吃那个。”
“呃，没事的，不用麻烦了。我不太喜欢甜食。”波特想要拒绝，但是萨曼莎已经起身往客厅角落的冰箱那里走去了。
她打开冰箱门，“运气不错，还有黑巧克力味道的，这个不算甜。你要尝尝吗？”
她费劲地取出来，关上冰箱门。一只手操作不太方便，但是波特很快跟了过来。
他们拿着冰淇淋，回到沙发上坐下。
他舀了一勺巧克力冰淇淋放在嘴里，然后控制不住地紧锁了一下眉头。看来他确实不太喜欢甜食，萨曼莎心想。
“你觉得《魔戒》怎么样？”波特看了一眼桌子上摊开的书，假装自然地挑起了话题。
“虽然本质上还是朝圣者的冒险故事，但是想象力非常惊人。”
“是的，托尔金开辟了一个宏大瑰丽的世界。最重要的是，他就是想讲一个故事。这太美妙了。”波特同意地说。
“他不像刘易斯那么生硬地告诉你该怎么做。他只是把他想说的隐藏在故事里面。你会读出他的建议，却又不会因此而心生不满。这才是真正的小说。”萨曼莎说，“不过等等，你怎么知道我读《魔戒》的？”
“我在图书馆见过你读书。事实上你经常在图书馆，我知道你读很多书。”波特说，“你知道，这个街区就这么大，图书馆里人也很少。”
“听起来你经常去图书馆吗？”萨曼莎惊讶地说，“但我好像从来没有在那里见过你。”她一直以为他是那种热衷于在运动场上消耗一切精力的人。
“这个学期我每周五下午要在那里做四个小时的义务劳动。”波特无奈地笑了一下，“那时候人会比较多，你可能没有注意过我。你读书时候总是非常专注。一个月前我路过你的时候不小心被椅子腿绊倒了，推翻了一排椅子，场面很混乱。但你坐在那里读书，你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那天可真丢脸。”他的耳朵红了。
“或许是的，那时候图书馆比较拥挤，”萨曼莎歉意地说。
她的目光从波特乱蓬蓬的黑发，扫到他活力四射的脸庞，最终落在他结实的双肩上。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学期以来班上女孩们热衷于在周五下午去图书馆或许并非心血来潮。
“也可能是因为我很以自我为中心，对周围发生的事情置若罔闻——”萨曼莎说，“我不像你那样对所有的事情都观察入微。”
“呃，不是这样的。我很早就注意到你了，我是说，我不会盯着你看——只是你那时候的样子非常专注。很引人注意，”波特尴尬地解释，他发现自己似乎越描越黑，于是生硬地转移话题，“我是说，我以为你更喜欢那些严肃小说。但是你似乎又看了很多魔法师、精灵、吸血鬼、石怪的故事——你很感兴趣吗？对于这些超自然的东西？”
他的目光转向了一旁桌子上的书。那是厚厚一摞有关魔法、神秘学和炼金术的书。
萨曼莎谨慎地说，“这些故事很有趣。”
波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他忍住了，“嗯，魔法世界的确很有趣。”他干巴巴地说。
沃尔夫中尉不耐烦地甩了甩毛，走到他身边，叼起他的裤腿。
“哦，你们认识吗？”萨曼莎假装没有感觉到刚才的尴尬，“我刚才就注意到了，你们似乎关系还不错？”
“哦，是的，”波特松了一口气，他摸了摸狗狗的脑袋，安抚了一下它。
“我第一次遇到布莱克的时候，他就帮我打跑了达力。后来我被关进楼梯间的碗柜，呃……那会我过得不太好，也是布莱克把我放了出来。他还从壁炉钻进卧室，狠狠地威胁了他们，然后我就有了自己的房间。他还会做很多事情。总的来说，布莱克出现之后，我的日子好过多了。”
萨曼莎睁大了眼睛，“这比我想到的还要酷一百倍！听起来好像灰姑娘遇到了她的仙女教母。”
这只狗难道是什么孤儿守护神吗？那它为什么不帮她狠狠地在蕾妮莎的屁股上咬一口。
“说真的，我觉得布莱克一定是爸爸妈妈送来保护我的保护神。”波特亲昵地把狗狗搂在自己怀里，在它脑袋上亲了一口。它没有躲开。
萨曼莎盯着中尉。它总是拒绝她的亲昵，是因为他们还不够熟悉吗？
她从桌上的袋子里取出一盒即食熟食，“说起来，你要吃点东西吗？本来午餐我打算吃这个的，中尉难得过来找我。它很喜欢这个。我还买了烤鸭卷饼，我们可以一起吃。”
波特看着她手里的红酒迷迭香酱腌制的烤羊腿，神色古怪地说：“你给它吃这个？”
中尉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叫声。
“我也觉得它不应该吃这种东西。但是它不喜欢狗粮，”萨曼莎耸了耸肩，她转头安慰狗狗，“放轻松，好男孩，我会给你留一大份的。”
“你要来帮我一下吗？”她说，“帮我放进微波炉，拿一下盘子什么的。我们顺便可以聊聊你怎么照顾的中尉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4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