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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序幕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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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扰了,”织田作撩起门帘跨入常年浓郁咖喱味道的咖喱店。光是闻个味道都让有鼻子的生物垂涎三尺,头顶的墙壁酥掉皮。
“呼呼,织田作你一如既往都是怎么吃得那么变态辣!”太宰在吃咖喱——不过,可以用“狼狈”一词概括。太宰把手比成扇子对吐出来的舌头进行物理解辣。脸色红彤彤的,额头边上流着汗珠,头顶上的电风扇完全就是摆设般的发出“吱呀吱呀”的噪音安抚燥热的饕餮。
太宰点了挚友一贯吃的那种程度的辣味。
可不管挑战多少次,太宰这个男人都是以缴械投降,失败告终。
太宰狂干三大杯白开水,狠狠地吐出一口浊气,肚子里火辣辣的,肠胃一致举黄牌警告。
所以每次太宰疯狂灌水,恨不得自己不是一个茶壶时都对织田作五体投地的佩服。
太宰扭过头,眼神真挚的道:“织田作真厉害。真心建议有胃穿孔的自杀爱好者吃……”
“织田都是点这种辣度的,很了不起吧。”老板也是个无辣不欢的主,对织田作的口味加以赞赏,有种相见恨晚的遗憾——日本人一般口味淡出鸟味,偶尔来个吃辣的也只是特地叮嘱微辣,少辣,让老板那放佐料的蠢蠢欲动的手无所作为。
只有面对织田作,他的厨艺才得以大显身手,无所畏惧,扎上围裙,锅勺一颠,辣椒一把一把地放,因为织田□□,在辣雾气中,老板重新拾起料理的自信。
太宰赞许道:“织田作你可真是奇葩。”
织田作不太理解太宰奇特的崇拜感,他搔了路上被风吹乱的头发,啊了一声:“我没觉的。”他拿出手机看起来,电子科技进化而来的知识的光芒照到他的脸上。
“织田,最新的秋季新学期的学生招生,你看到哪一所比较好吗?”老板顺手擦拭着桌子上的玻璃杯,其实那已经被擦得反光了。白天开的灯光折射出奇幻的色彩,在墙上游曳。
“咲乐还没有选好。”织田作回答问题。
咲乐是织田作在龙头抗争中收养的孤儿之一。是表面是一位特别可爱活泼的女孩,可脑子里总是有许多稀奇古怪的点子,时常给织田作带来的无穷无尽的惊奇。
织田作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包好的信封,如数交给老板。
老板眉头皱得比以前还深,皱纹缩成一团,但还是接过织田作的东西,他把信封塞进围裙口袋,担忧又好心地询问织田作这个男人。他揩了揩手:“织田,要不然我也分担一点?我没关系,但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为自己后路着想,说不定会遇到看上眼的人。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得不偿失。”
“现在就很好。”织田作道,他现在安于现状,“老板你提供住所给咲乐他们居住,不收房租已经解决了我大忙,哪里还敢麻烦你。”
“你啊……哎,我知道了——”老板叹了一口气,同时微笑了。他就是看好织田作的人品。他也尽可能给织田作这个熟客一些便利,好在孩子们很懂事,他们也陪伴自己。
因为织田作收养了孤儿,太宰还调侃他身为黑手党居然干着慈善家的感人故事。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但其实首领不也那么干吗?
——森先生一开始只是想利用我罢了。必要的时候拿的出手的好棋子。
——可是首领不是阻止你自杀行动,有一次还亲自做了电影里的伟大壮举,奋不顾身地给你拆炸弹。
——那都是缓权之计。森先生的算盘我早听到了。不要看他一副道貌俨然的模样,背地里是不折不扣的金发萝莉控!
——这样吗?
——对啊!很无聊是吗?
“现在她还在纠结,我哪里都行。”织田作放下手机,替戳着自己手臂示意的太宰拿自己对面的餐巾纸。
太宰抱着餐巾纸开始擤鼻涕,又菜又爱吃,他将自己重新投入辣咖喱。
“太宰,吃不了,就不要勉强了。”
“织田作……”太宰后悔吃下的咖喱了,会不会嘴巴肿成香肠嘴了?他的形象代言人怎么维持?他捂着嘴,肩膀都是颤抖的,“水……好辣……”他狼狈地吸鼻涕。
“唉唉……”
老板还停留在织田作上一个话题。
“这样啊,”老板斜眼睛看着他们,道,“秋季可是现在各个学校开启一年一度神仙打架的大好机会,每年都这样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五花八门的奇思妙想闪瞎观众的钛合金狗眼。各种招生视频冲刺热搜,竞争相当激烈的。”
“咲乐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小学,但是却想去一所长崎学校。她悄悄告诉我的。”织田作打算说出来。他在透露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
织田作抬起头看向老板,点头致意老板递上去的茶。
老板背后是一排菜单。
花花绿绿的仅供参考的菜肴图片已经不在泛着类似金属质感的光泽。变得暗淡却沉稳,述说着年华似水的故事。
老店是经得住时代变迁考验的。
“是最近很出镜的长崎高等学校吗?如雷贯耳,一骑绝尘。听说视频是当校摄影社筹备的,运镜和像素以及剪辑脱颖而出。”老板睁开眼睛。抱起胳膊表示可以,“单凭质量和营销号推广,碾压众校,成为一匹黑马。”
“我不太了解。”织田作用眼神看太宰。
太宰只顾着喝水。他不太感兴趣。但如果织田作想寻求帮助的话,他可以给出建议性的理论。
“看来你不是很懂,那我找给你看看吧。开开眼准没有错……长崎,长崎,和横滨这不都差不多吗?”老板挠头一边搜索视频,好好的横滨不待尽瞎往外跑,那里能照料到,反正牢骚一定要说出来。
老板放出视频给太宰和织田作看。
一开始运镜很不错,有种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的视角。亭台楼阁,梧桐山茶,秋意盎然,装备齐全。从操场综合楼小花园都洋溢青春。在图书馆中一抹少年的剪影在视频中停留了0.4秒后一闪而过,切换到校园祭的跳蚤市场。但要感谢像素很高清,看得出这是一位很清秀的少年。安静的微低头,指尖点在书脊上,在一排世界史的书架挑选书籍……
太宰的眼睛,落在他的侧脸上。
斜斜的刘海,他的眼眸扫过前方,太宰的心跳差点漏半拍——湛蓝色的眼睛,幽深浏亮。
他的意识从未有过如此强烈。
那个……他好像见过……是记忆里是吗?……还是幻觉?还是叩门的“梦男先生”?太宰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脑袋里空空如也,没有任何他的迹象,仿佛世界为了以防万一般抹去了他的记忆,塞给他一块硬邦邦的全麦面包般堵塞。
难以控制,难以平复。
他知道了……
不会错,他告诉自己——他的生活里没有触碰过他。
他也没有参与我的成长。太宰想。
两个没有交集的陌生人。
“太宰,怎么了吗?看到认识的人了?”织田作察觉到朋友的不寻常,通常太宰这时候都已经清喉咙准备发言了。
“我不知道。”太宰轻声说。
半响,他低声补充着,“很熟悉。”
“或许真的见过?”织田作想了想。
太宰摇摇头,他不可能会轻易忘记一个人,哪怕是路上的过路人:“我没有去过长崎。”他用手抵住额头。
织田作沉默了几分钟后,端起茶杯,然而并没有把茶送进嘴里,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他道:“那真的很奇妙了,可能是他来横滨游玩时有过一面之缘?难不成在梦里见过——”
太宰静静地无意识地觑着竹筒的筷子。
他抬起头回应着挚友的疑惑:“或许我真的在梦里见过他了呢?”
这同时也是对自己说。
人过分的热衷与体系和抽象的结论,一昧为了自己认为的不刊之论的逻辑辩护。
没有摘下面具的CY,窥探不住面容。宣传片少年的脸模模糊糊中与幻境中的橙赭色的CY重叠在一起……
“混蛋太宰——”
“喂!太宰——”
“死青花鱼——”
声音渐行渐远,交叠荡漾。
如果他的名字缩写是CY,那一切讲得通了……太宰低头,大拇指按着下巴思恃着。他还是第一次那么震撼和微妙……
这个世界一直没有遇见的人,真的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