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火》狮子歌歌

52、名利06

　　作者：狮子歌歌
　　平台：晋江文学城
　　文名：白日梦火

　　名利06：赛马

　　拖Wesley眼疾手快的福，嗣火没有吃枪子儿。

　　子弹擦过男孩纤细白皙的手臂，在楼梯上崩了一大个洞。

　　卓尔从卧室里出来，看到Wesley就站在楼梯口，那个洞的旁边。

　　“他怎么样？”

　　“医生在包扎，没有大的问题。”

　　卓尔说着，走到男人身边，“亚当斯怎么会到伦敦来，先生，他是不是——”

　　Wesley蹲下去摸了摸那个洞口，站起来巡视大厅一圈，说：“到库房核实后把所有损失计个数给我。”

　　“好的。”

　　“去查查这件事，然后放消息出去，就说我要带人参加新夏赛马会。”

　　“…带人？”

　　“嗯，”Wesley像在笑，“这可是他自己要求的。”

　　---

　　巴瑟斯特大街7号的红砖房里住进了一位来自东方的男孩。

　　男孩有着纯黑的头发和眼睛，皮肤洁白，吹弹可破，漂亮干净得恍若像被天使亲吻过。

　　这个男孩自住进红砖房后，便寸步不离这栋房子，他仿佛一位忠心守卫己方城堡的小王子，不管切尔西区或者威斯敏斯特市举行什么社交活动——拍卖聚餐、舞会、慈善晚宴、马赛、成人礼等，他从不参与，没人能在热门的社交场上见到这位神秘的男孩。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男孩是Wesley先生的表弟。

　　至于身为英国人的Wesley为什么会有一位来自遥远东方的表弟，这就要涉及到Wesley家族的发家史了，当然，这在切尔西区不算什么秘密。

　　Wesley先生是位待人温和的绅士，身为商人的他广结善缘，外人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在他面前提起陈年旧事，毕竟大家都无意与切尔西区首屈一指的生意人交恶。

　　越是神秘的东西，越是受到追捧。

　　Wesley先生的表弟是什么样的男孩？

　　——这成为近两个月内伦敦城社交场上最广受议论的话题。

　　多数人认为Wesley先生一定很宠爱他的表弟，毕竟对方算是这世上唯一还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少数人则认为Wesley先生并不待见这位神秘的东方男孩，这一点从他将对方禁足在红砖房就能看出，而更少数的人则认为，那个被Wesley先生禁足的男孩压根就不是他的表弟。

　　不是表弟是什么？

　　在什么样的场合下，男人才会藏着另一个人呢？

　　总之……上流社会中对此众说纷纭，各有各的猜想。

　　直到一声枪声划破伦敦寂静的长夜。

　　第二天，Wesley先生的表弟被入室行凶的暴徒所伤之事很快传遍整个伦敦社交圈。

　　嗣火被Wesley领着进入赛马看台的时候，四周投过来无数道打量的视线。

　　这些人中以面容姣好的小姐和女士居多，她们穿着有质感的裤装或裙装，头上戴着窄边帽檐的礼帽，男士先生们则多数穿着灰色、黑色的日间礼服，领口上有花色领结或直接松着扣子。

　　仆人站在这些上流人士身边，称职地为自己的主人撑伞遮阳。

　　Wesley对几个打招呼的人一一点头示意，然后回头整理身边男孩的领结，灰蓝的眸低垂着，阳光无法完全投射进他眼底。

　　“害怕吗？”

　　“…不。”

　　“想拿回我们失去的东西，你得先得到大部分人的喜欢。”

　　“好，我会的。”

　　上议院不会为了仆人受到的伤害而群情激愤，嗣火射伤自己，也只是把变更了受伤的主位。

　　身着西装三件套的男孩左臂上有纱布包扎的痕迹，不需要多可以露出他全部的伤口，毕竟在场所有名流都已经通过特有的渠道知道了男孩被暴徒袭击受伤的消息。

　　嗣火要做的，是获得更多感同身受的同情票。

　　这是Wesley说的，当个体需要寻求正义，最简单的方式是将这个个体扩张到群体范围，只要你让百分之八十的人相信你说的并站到你这边，那么这场复仇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那个混蛋要赔我们多少钱来着？”男孩问。

　　“三千镑，”Wesley的眼底略过几分笑意，“觉得少的话，可以再加。”

　　嗣火前不久在报纸上看过纺织厂员工罢工的新闻，那上面说普通纺织工的周薪也就八镑，这是什么概念？那个混账鹰钩鼻男人在红砖房闹事一次造成的损失，约等于工人们工作将近八年的薪金。

　　想到玛利亚和其他人受到的伤害，以及红砖房当时的遍地狼藉，嗣火脸色更加阴郁。

　　Wesley在众人的瞩目中唤来工作人员，对男孩道：“选个你看中的数字。”

　　嗣火翻看了整本马匹小册子，指着一匹有着棕色皮毛的英格兰纯血马说：“就他吧，额…16号！”

　　带着红帽子的工作人员唰唰记着，看了眼Wesley，又看向眼前的黑发男孩，“您下多少？”

　　嗣火拿不准，还在犹豫的时候，Wesley给他做了决定。

　　“100镑。”

　　男人说着，递出去一沓钞票。

　　工作人员眼明手快收了钱去下注。

　　于是顺理成章的，神秘东方男孩为16号马下注100镑的消息就这样传开。

　　嗣火觉得Wesley花钱不眨眼，他担心自己选中的马匹落败让这笔开销打了水漂，Wesley则毫不在意，他和一些先生女士们聊天喝酒，时不时望嗣火两眼，确保男孩没有离开他的视线。

　　“Wesley，好久不见！”

　　男人灰蓝色的瞳孔落在打招呼的人身上。

　　对方穿着黑色西装三件套，外套敞开，露出内里带灰的马甲，没有系领结，深蓝的瞳孔和西装映衬，是个英俊的年轻人，黑色则使他看起来更加沉稳。

　　“居然是小科克先生，您日安……”

　　“科克先生也来看赛马了吗？”

　　“小科克先生您好，我是……”

　　小科克皱着眉，他最不擅长应付这些如苍蝇般拥过来趋炎附势的人，好在有Wesley给他解围。

　　“真巧，小科克先生，我正好有事找您，您有时间吗？”

　　“当然！”

　　两人才走到自助餐台附近，就听小科克叹气道：“刚才真是谢谢你，我是瞒着父亲过来的，希望那些人不会乱说……”

　　Wesley拿起瓷盘，往里面夹了两块做工精致的手工巧克力蛋糕。

　　威廉·法姆·科克——上议院议员约翰森·法姆·科克的独子，从伊丽莎白女王以来就是伯爵贵族阶层，虽然科克的家族势力并不被太看重，连小科克也只混到从男爵的爵位，但对于连爵位都没有的其他阶层——特别是Wesley这种纯生意人来说，这可是递到眼前的登天梯。

　　“真看不出你…居然喜欢吃这种甜腻的食物？”

　　小科克眨着蓝色的眼睛，说：“你知道，自从上次你在伯明翰政.府举行的拍卖会上抢了我父亲看中的石头，他就一直在家里跟我说你的坏话，老天，你在他嘴里简直是个比撒旦还恶劣的男人，哈哈，真该让他看看你现在夹巧克力小蛋糕的模样！”

　　Wesley笑了笑，“拍卖会上向来是是价高者得，我想老科克先生不会真的因为这件事生气。”

　　小科克耸肩，喝着手里的香槟，略有些好奇地问：“所以你把石头送给谁了？可别跟我说你是自己收藏，整个伦敦城的人都知道Mr.Wesley从不做亏本的投资。”

　　一块未经过鉴定、只是因为罕见而附带收藏价值的石头，Wesley为了得到这块石头甚至当众落了老科克的面子，如此耗费心神，小科克不相信Wesley得到它只是为了摆在家里。

　　“送人了。”

　　“…哈？”

　　Wesley冲不远处的黑发男孩招招手，小科克看着逐步走近的嗣火，深蓝的瞳孔逐渐深邃。

　　如今已是炎炎夏日，男孩的外套大概给了工作人员看管，明亮的佩斯利花纹领结将衬衣领口束紧，修身的马甲勾勒出男孩利落纤细的腰线，同色的小皮鞋踏过地面，步伐轻快优雅，仿佛他并非身在吵杂拥挤的赛马场，而是威严圣洁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里。

　　这样的嗣火，是Wesley亲手管教出来的。

　　小科克目不转睛注视着走过来的黑发男孩，他嗅到对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味，少见地感到羞红和窘迫，整个人如同浸在灼日下开始流汗，呼吸急促，脑袋都要冒烟了。

　　Wesley把手里的巧克力蛋糕递给嗣火，问：“吃吗？”

　　嗣火摇摇头，“腻了。这是谁？”

　　Wesley正要介绍，小科克便蹭掉手心的汗渍，伸出右手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威廉·法姆·科克，我的父亲是约翰森·法姆·科克，我家住在……”

　　嗣火被这股热情吓了一跳，有些好笑地和他握手，“你好，我叫嗣火。”

　　停顿一下，思及Wesley出门前的提醒，又补充了一句，“…我是Wesley先生的表弟。”

　　“原来你就是Wesley的表弟，你比传闻中的还要……更让我喜欢。”

　　“额…谢谢。”

　　“不客气，你喜欢赛马吗？我家有非常大的马场，你喜欢的话可以随时来我家……”

　　“有机会的话。”

　　“你是东方人，那么…你喜欢瓷器吗？”

　　“嗯……”

　　二人相谈甚欢，Wesley听着，将手里的蛋糕尽数扔进垃圾桶内。